安河见是自己城的厨师出了岔子,暴怒道:“是谁选的人,修为这么低也敢让他烹调祭品?”金盼和白鳞忙道:“城主息怒,是红松他……”红松吓得脸都白了,眼见着安河满脸杀意,额头与颊侧不住冒出鱼鳞和尖角,扭头就想逃跑。然而出深渊的路全被参加祭典的民众给堵住了!红松不得不调转头往深渊中跑。安河正想追上去把人抓回来,深渊处忽然传来一阵低鸣。北城的人低呼道:“是祖先,祖先来了!”城民们哗啦跪倒一大片,顾苏里他们慢了一步,也跟着下拜。巨大的阴影从深渊中显现出来,越逼越近。红松本是存着侥幸心态往里游,只要不游得太深,总能等他们离开之后再游回去的。偏偏就这么巧,他们祭祀的主人翁到了!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红松就被那片阴影给吞了!柯文玉修为比顾苏里高些,眼力更好,惊呼道:“那不是章鱼,那是——”一只巨大的鲨鱼从阴影中冒头,比峭壁还大的嘴巴微张,露出里头密密麻麻尖利的牙齿。顾苏里等人寒毛直竖,这鲨鱼的头都有一栋楼那么大了,如若起了歹心,这里所有人都活不了。三城的城主都跪下了:“祖先息怒!我们会马上补上祭品!!”比起百年前西城祭品不足所犯的错,这岔子可比祭品不足还要严重!鲨鱼阴寒的眼珠动了动,张开大嘴,便要将这峭壁上的人都给吞了。强大的威压压制住了众人,众人都一动不能动!小乌龟目中闪过寒芒,正要化成人形,忽然一阵异香传来,大鲨鱼动作一顿,扭头往下游去了。逃过了一劫!三城城主喘着粗气,浑身虚软。百年不见,祖先的修为更高了,若是再过百年,他还能满足于这些祭品吗?顾苏里他们商量了几句,都不愿意再冒险,不如趁现在混乱,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混在丹师群中的高石先前一直在关注他们,见他们要跑,就喊:“东城主,你要抓的人想跑!”红龙暗骂一声,不得不下令,让手下把顾苏里他们围起来。安河震怒道:“红龙,你什么意思?祖先还没发话,就想抓我西城城民牺牲吗?”“他们是世外之人,吃了他们我们才能更上一层楼!”红龙吼道,“我在海上见过他们,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子民!”武二难以置信地看着高石:“你刚才在干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高石忙游到乌九身边,寻求他的庇护,“乌大师,您说过,若是祭品不能让祖先满意,还得我们西城城民补上。那几个人可是世外之人啊,把他们献给祖先,说不准我们就都不用牺牲了呢?”武二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头顶,顾苏里才救下西城数万子民,他们就要把他推出去吗?!乌九目光幽深地看着被围住的众人,一言不发。顾苏里等人谨慎地围成了一圈,把没修为的甘亦风等人护在圈中,安河见他们分明是人身鱼尾,不满地道:“你说他们是世外之人他们就是世外之人,有什么证据吗?”红龙假笑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你女儿啊。”安河看向自家女儿,安娜公主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顾苏里正想说话,藏在他口袋中的小章鱼忽然游了出来,大喊道:“大城主,我要告状!!!”它直冲到了墨须面前,说:“我要告东城主和西城主勾结,纵容城里的巡逻队互相抓彼此的城民!我爸爸就是被西城的巡逻队长给活活烤死的!”它的长触手,分别指着金盼和白鳞,金盼等人的汗都下来了:“别胡说八道,你被那世外之人洗脑了,乱说话!”“我没有说谎!”小章鱼从嘴里吐出一串串贝壳链,这都是它偷偷去金盼他们吃章鱼人的酒店外捡回来的,“这些是物证,还有人证!”它冲着东城的方向喊,“叔叔阿姨,你们可以出来作证了,大城主在,他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许多章鱼人都游了出来,除了上次逃过一劫的章鱼人,还有被巡逻队抓走亲朋好友的章鱼人。他们对西城恨之入骨,单纯的脑子里甚至没想过万一告状失败,会遭到西城人的报复。一群章鱼人七嘴八舌地诉苦,西城的巡逻队总是跑到他们那片郊区抓人。墨须的脸色越来越沉,安河比他更先受不了,怒道:“金队长,这都是你们干的?!”“不是我们,是红松自作主张——”“红队长都已经死了,你以为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头上,你们就能免罪了吗?”金盼和白鳞暗暗叫苦,红松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死——他们却忘了方才安河责问时,是他们把红松推出去的。红龙镇定地道:“小兄弟,是他西城抓我东城的良民,我东城可从不干这种强盗事。”安河父女不免对他怒目而视。小章鱼却道:“你骗人!我亲耳听到西城的巡逻队说东城也去他们西城抓良民,这是他们礼尚往来!而且这几个哥哥姐姐都是好人,西城的祭品不足,都是他们帮忙补齐的,你们怕我们告状,所以才编个世外之人的名头想杀人灭口!”孙思武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这章鱼,顾苏里真救对了!现在东西两城的城民都在,他们想遮掩都遮掩不过去。世外之人的说法普通民众怎么可能会相信呢?若想保全脸面,他们就不能为难他们。东西两城的人已经开始**了起来。北城人更是吃惊:“早知道他们两城不合,竟到了互相抓对方城内良民的地步?”“我只知道西城老来我们东城抓人,没想到我们东城也……怪不得告了那么多次状,城主总是不理。原来是咱们东城也抓他们西城的人。”东西两城的城民们无比失望,尤其是西城人,巡逻队一直说他们抓来的人是奸细,所以每次处决那些奸细,他们都还很兴奋。现在一回想,却不由遍体生寒。两城的城主到底把他们这些民众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