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智又扭头,笑容可掬对张三丰道:“小僧便经比张真人低了一个辈份,小僧这个徒弟,那更是张真人徒孙级别的辈份,便请张真人请刚才以石子儿写字的小兄弟下场,给我这不成气候的徒弟赐教几招吧!”这达摩智眼睛狠辣稳准,看高强称呼张三丰为“太师傅”,便知道这少年是张三丰的徒孙,达摩智的师伯祖是金轮法王,而张三丰却比金轮法王低了一辈份,若是如此算来,达摩智的弟子喀尔巴还倒是真和张三丰的徒孙高强是一个辈份。速摩智狡猾至极,他要挫败张三丰的锐气,他自知武功一途无望压倒这神功盖世的高人,便想了一个曲线婉转的法子,倒是要自己的弟子胜过张三丰的徒孙,来出一口恶气,杀杀中原武林人士的威风。众人看达摩智的弟子喀尔巴,却看这人虽然身体瘦削,但是天生神力,拿的金刚杵便是沉重兵刃,功夫也极为厉害,再看看高强,十五岁少年瘦瘦弱弱,人人摇头一一你便再是天才,十五岁却能成什么气候?张三丰正在犹豫,高强毫不犹豫站出来,大声喝道:“吐蕃来的和尚,你要战,我便战!”达摩智心中窃喜,以为这小孩儿毕竟人小心直,受不得刺激,嘴里一个“好”字便喝了出来。他却不知道高强的心思,那高强眼看着现在是给张三丰增脸添光的好机会,更是加重自己印象分的时候。说不准还跟以后地太极拳绝技有关,他思索几下,又想了几个后招,自以为不会太给武当丢脸——况且,出去打了可能输,不出去打一定输,傻子都知道要搏一搏——虽然代价有点大,不过收获也不会少,付出与得到成正比。高强继续施展他心中定下的计策,道:“我年岁又小。平时懒散懈怠,若要输个一招半式也属正常。只是我们得说好,这大和尚却不能用他那金刚杵!”他眼瞅着那大和尚力气太大。估计挥舞起这禅杖来就跟玩儿似的,这重家伙要是蹭到一点,那可是伤筋断骨,死伤惨重的下场,因此先打掉这一节再说。那喀尔巴自信满满道:“依你!”他的漠语字正腔圆,不知道是不是跟达摩智学的。高强眼睛一转,继续道:“都说吐蕃的大师们。有一门投掷轮子暗器的绝技,我么,年幼功浅,武当的暗器功夫还没有学,大师,你不能对我用暗器。”喀尔巴胸膛起伏几下。哈哈大笑几声道:“师傅,我拿下这小子还要用暗器么?小孩儿,便依你!”他话到这里。便听着叮当叮当咣当几声响,他将手中的金刚杵扔在地上,又从怀内取出一叠金色小轮,也扔在了地上。高强眼睛尖锐得很,他认出来,便是这些轮子活劈了薛公远,并且差点劈死了简捷。高强眼看着对方金刚杵与暗器均已除去,脑袋微转,想了半晌道:“我学艺不精,也从来没有和人打过架,现在我害怕了!”达摩智在一边冷言冷语道:“害怕了,低头认输即可。”高强摇头道:“我虽然害怕了,但是认输是万万不能地,想我武当第三代一百九十九个弟子,我排倒数第一,如果赢不了眼前这瘦和尚,出去岂不是人家要说我武当门人不行,居然连吐蕃来的和尚也打不赢?”喀尔巴不耐烦道:“小子,打不打?打便来,不打便认输,哪里那么多罗嗦闲话?”高强不满道:“我害怕了才说这么多话,若是不怕,直接一拳头过去将你打地倒在地上,让你识得我武当蛇猪般若功地利害!”达摩智眼睛喷火,心中想:哪里来的这么一个泼皮无赖,我们吐蕃有龙象般若功,你们武当便有蛇猪般若功么?喀尔巴怒吼连连:“咱们打来便是。”高强还是摇头:“不成不成,现在我是打不过你地,我害怕了,以前学习的功夫都忘了,现在我要问问我太师傅,让他老人家教授我几招功夫。”速摩智冷笑道:“现场学艺么?却不知道临阵磨枪,能有多快?”张三丰却突然说道:“不快也光!”他伸手将高强拉了回去,掷下一句话道:“老道便在这里教授这孩子十几招粗浅功夫!”达摩智冷笑道:“现场学艺么?却不知道临阵磨枪,能有多快?”张三丰却突然说道:“不快也光!”他伸手将高强拉了回去,掷下一句话道:“老道便在这里教授这孩子十几招粗浅功夫!”喀尔巴望向师傅达摩智一眼,沉声道:“小孩,我不占你便宜,我便出了亭子站在外面等你,不过,如果你这武功要学个一年半载,我看咱们也不用比啦!”喀尔巴不是傻人,他这两句话要挤兑住高强和张三丰,他现在心中认定了这小孩儿一定是不敢正面和他相争,因此一直拖延时间,他拐弯抹角说些口头便利的话,便要走出亭内,倒也是自重身份的高手。这立雪亭是少林寺为了迎接客人所设,想少林古刹大庙,这立雪亭足足有百十米平方,亭内坐十几个人,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喀尔巴倒是为了等一会儿不让这小孩儿说胡话,自己胜了便是胜了,他预防着这小孩儿说什么“你看了我学的招数”诸如此类的话。他抬腿迈步要往出走,其他少林僧人互相看一眼也要回避,像大派中传承教导武艺。若有外人观看,这是大忌讳,当年何太冲传授门人练剑,有人不过无意看片刻,便被追杀几千里。张三丰摇头道:“各位都是有道高僧,饱学之士,武功高强之辈,若是往常,想凑齐这么多人也难得,这是我新悟出的一套武学。我现在便传授这孩儿,大家也不妨看看。还有什么漏洞阙疑之处。”少林众僧一听,便又坐了下去。达摩智冷冷坐在一边,大家倒是一个心思:既然这老道士不介意,那么看看也无妨,尤其是他所说“新悟”地武学,以他百年修为,却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地惊人武艺,这小孩子却能学到几招。高强惊道:“太师傅。您老人家新悟出什么武学啊?”这家伙在“偷学”武艺上一直尽心尽力,费尽脑汁,他刚才甘于冒着风险站出去为武当争光,心里面打的主意便是让张三丰高看一眼,然后他再以请教之名,让张老头传他点厉害的功夫招数。却没有想到老头子会传他“新悟”的武学。高强满脑子愣怔,他记得若是没有错,张三丰闭?多年。悟出来的武学便是只有太极拳和太极剑,不过那是他一百二十岁,也就是张无忌二十岁悟出来地绝世武学,自此以后,武当派的功夫自成一家,与少林再也没有半点瓜葛,只是不知道,张三丰此时一百一十四岁高寿,哪里来的“新悟”武学。却听着张三丰站在那里,神采奕奕道:“老道晚年倒有大半时间闭阙,潜心研究武学,三十月来略有小成,初步推出一套太极十三式地粗浅功夫来,今日便在这里演示与这小孩儿,大家且替老道士掌一眼。”高强听得都快要晕过去了,不是吧?太极十三式,那不就是太极拳的雏形么,只不过此时想必张三丰还没有悟通后面几十式。高强窃喜:看来今天速摩智这秃驴把张三丰逼急了,居然把压箱底地功夫都要拿出来让人看了。张三丰却是另有深意,他年岁已高,一切虚名如过眼云烟,尽数不放在眼中,如今只求张无忌平安无恙,他内心深处倒是有这么一个主意:若要求的少林九阳功,便是用太极十三式换之也可。因此要在众人面前显露这门绝学。张三丰却是不怕别人将这门功夫偷学去,盖因为武功一途,不仅仅在于招式变换玄妙,还在于舆招式配合地内功心法一途,两相结合才能发挥一门武功的真正威力。如那鸠摩智当年以小无相功为底,模仿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他已经到了相当高地境界,形似神也似,七十二门绝技的诸般用力法门都模仿地惟妙惟肖,几可乱真。只是他太过于贪多,当时已经有走火入魔之徽兆,后来内功全被段誉吸去,也算是空做梦一场。但是要达到他那种程度,却必须有几个条件。首先得身居小无相功,以此为底才能衍化千万武学。其次必须有七十二门绝技的文本,如果只看别人施展外在招式,那也是枉然,看了七十二绝技文本以后,知晓七十二绝技用力技巧如何,外在表现如何,然后驱动小无相功模拟之,外在配合完全一模一样的招式,施展出一模一样的效果,这才算完。七十二绝技文本,倒是慕容博送给了鸠摩智的,鸠摩智因此而大祸临头,还兀自不知,欣喜莫名。但是撇开这件事情,却揭示一门武学真理,俗语有隔行如隔山,江湖中各门派所学也大相径庭,武当本派自有心法,而且是脱胎于九阳真经之武学至理后发制人,随后引申为以静制动、以慢打快,四两拨千斤,这与其他学派武学道理大相径庭。所以张三丰敢在众人面前演示,却是这个道理,而且他也定下决心,这招式可以教授给高强,不过这心法一途么,自然不能在大庭广象之下说出来,他却是要隔空传功,要借着高强的身子,摆出太极十三式地招数,一招击败喀尔巴。往日武当之武功,虽然尽力符合这几条要旨,但是从武当入门三十二拳到玄虚刀法,以及以后的武当绵掌,虽然含了“柔、慢”二字诀,终未达到大成,至今日之太极十三式,张三丰终于看到了以“至柔克至刚”的境界。张三丰慢吞吞道:“好孩子,你看好这十三招。”他气定神闲站在那里,嘴里喊:“起手式。”只腿微曲,只臂从身两侧缓慢:举起,至肩齐平,由肩至臂,由臂至掌,由掌至指,如波涛翻滚自然平和,再由上至下缓慢。而行,但见其周身轻灵,浑身犹如不用半分力道,缓慢之极。少林八僧舆吐蕃二僧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这老道士在做什么,须知道他们都是佛门大神通一类武学,虽然教义不同,但是佛家武学那等刚猛威望的武功却是一路,虽然少林七十二绝技中也有那拈花指那样看似柔缓的武功,但是出手缓慢而作用威猛,说到底是刚猛一路。他们都是武学大高手,知道达到一定境界可以以柔克刚以慢打快,但是如这般慢腾腾到极点的招式却是第一次见。当下几个和尚心。里面却是一般想法:若不是张三丰老糊涂了,就是这门功夫太玄妙,故意打慢给他那徒孙看。那里张三丰只掌一上一下,一阴一阳,环抱成球提腿迈步,嘴中喊出“揽雀尾”三字,紧跟着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不见丝毫窒碍打下去,一招招浑然,一式式天成,口中也随着叫出了这些招式名字:以起手式为首、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楼膝勾步、手挥琵琶、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抱虎归手、十字手、高探马、金鹞独立,嘎然而止,便定在那里,然后才从容退步。张三丰脸上略带遗憾道:“这套武学一直不得已悟全,眼下便只有这十三招了,因此也没有最后一招万法归一,深为遗憾。”亭内少林和尚和吐暮达摩智看到最后,都觉得把如此缓慢招式打地一般节奏毫无窒碍,确实不易,不过心中都是一般心思:这老道士疯了,便要这般慢腾腾地招式对付别人么?张三丰却望向高强,随口问道:“你记住了几招式?”高强愣怔半晌道:“弟子招式驾路倒是全记住了,不过不会相应心法,施展出来恐怕似是而非。”张三丰笑道:“无妨,上阵以后便大胆用这些招式吧,说不准到时候便学会了。”高强奇怪地看看这老爷子,心想:大哥,不是吧,莫非你能隔着空气给我传点功夫练习这太极拳么?“当下他也不敢说什么,低头称是,心想自己有古墓派绝顶轻功,便是打不过也躲得过,鬼才用你刚才教的招式,一点心法路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