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夏侧妃的话,两人又互望了一眼,这才退回自己的位置,各自不说话了。众所周知,围着一个男人转的女人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私心,还有想法,此时盈侧妃和兰侧妃也算是撕破了面皮了,这以后的日子,断难平安的了……然而,夏侧妃的一番话,却同时令两人清醒过来,要知道,陶心然这一入门,就会是正妃——侧妃之间,无论怎样的你争我斗,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可是,若这正妃出场,就立马压了他们一头,所以,两人都不算是胡涂的人,一听夏侧妃的话,同时都坐了下来。眼看桌子上的那壶水都凉了,可是还没有派上用场,于是,陶心然对身后的小柳使了个眼神,小柳立马就拿着那个水壶,去给那些个侧妃们加添茶加水。看到场面又冷了下来,说话的,又是夏侧妃,陶心然这一次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夏侧妃啊,根本就是个煽风点火的主儿,自己就躲在背后,看着别人争得你死我活。这不,盈侧妃和兰侧妃刚刚静了下来,她就又接着开口了:“对了,不知道未来的王妃过府之喜订下了没有呢,若是订下了,我们姐妹们倒是好准备贺礼呢……”一日不得入门,一日便未正名,这陶心然,便永远被冠以“未来王妃”的称号,既是未来,便不是王府的主人,这些人说什么,她也还得听着。“是啊,是啊,这没进门呢,始终不是正牌的王妃,再说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说不定哪一天殿下不开心啊,这婚约就不作数了呢……”“是啊,是啊,你说说,这未来的王妃,被人唤了许久,可是,却又没了,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难受呢……”“何止是难受呢?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对了,大殿下好象这几天都没有再来了吧……”……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句句针对陶心然,可是,陶心然却只是静静地坐着,脸上笑容不变。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个女人加起来,就更不得了啦。不过说实话,若将这一班姿色俱佳的女人们,全部都卖去勾栏院的话,那收入可真不低……想到此,陶心然的唇边的笑更是迷人:到了那时,怕这些个侧妃侍妾们啊,再也不用围着一个男人转了。“哟,这未来的王妃怎么不说话了呢?莫不是被我们姐妹说中了吗?好象今天未来的王妃回来,也是一个人的吧——大皇子殿下并没有陪着你吗?”看到陶心然嘴角弧形上扬,但笑不语,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夏妃,这才将话题重新扯到她身上。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个个也斗得差不多了。陶心然终于都站了起来:“请问诸位们都说完了没有?”看到所有的女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陶心然微微地笑着站起身来:“若是还未说完,就请继续,若是各位说完的话,就请回罢,恕不远送……”本来预备好的招儿,可是,在看到这一帮女们的嘴脸之后,陶心然忽然之间觉得索然无味了——和她们斗,然后变得和她们一样?微微地摇了摇头,陶心然还是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万万没有想到,到了最后却是这样的后果,这个未来的王妃不但不和她们计较,还请她们离开?怎么?是嫌她们不够格和她斗?还是?所有的女人们面面相觑之后,顿时都说不出话来。“殿下,盈侧妃带领所有侧妃,都往王妃住的昌邑苑而去。”袁烈才刚刚回府,仲言就在门外低声说道。因为帝王病症好转,各亲王各自散去,所以,袁烈也回到了府中。到了现在,他还记得,在最后分别之时,他拭目以待二皇弟对他投来的一瞥,于是,他知道,事情没完……“哦?”放下手中的茶盏,袁烈的疲惫不堪的眸子里,慢慢地泛过不耐——这些个女们们,总没有让他省心的日子,想来她们的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了,还是她们觉得自己的容忍可以无限量地伸展?蓦地站起了身子,袁烈想也不想地站起身来,身子一转,就要往昌邑苑的方向赶去——霎那间,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那些个肤浅的女人们再去打扰到陶心然的生活……“殿下……”看到袁烈向外走去,仲言轻轻地唤了一声,要知道,那些个女人们,现在对于陶心然,就只是试探,可是,若这殿下一出现,怕反会引起那班女人们的真正的嫉恨,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袁烈的脚步停住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在众多的女人群里,独独对一个女人的过分的关注,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杯鸠酒呢?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换一个角度,就会变成另外一种立场,另外一种解释……袁烈重新回头,来到桌前坐下,有些厌烦蹙了蹙眉,想了想,这才吩咐道:“仲言,你暗中跟过去看看,若非太过分,就不予理会。”是啊,那一帮女人,怕只能是逞逞口舌之快而已,过分伤害陶心然的事情,想必她们还真不敢做,可是,即便是真的不敢,袁烈也不想那“有可能”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盈侧妃和众位侧妃?如此的兴师动众,显然是有备而去。想来这身后也会有她们的父兄们的指使吧——这些个人,表面忠实于自己,表示百折不回,可是,又有谁,不是在想着以后,在观望着一切?袁烈甚至相信,只要他一被他的皇弟们踩在脚下,那些个忠于他的臣子,还有那些个表示对他忠贞不渝的侧妃们,就会作鸟兽散一般地,全部都消失。可是,陶心然却是不会的,那个女人,爱了就是爱了,一定会不顾一切……微微地笑了笑,袁烈的脸部的线条柔软下来,他唤住正准备出门的仲言:“好了,仲言,却吧,你去看看,不过,你只管旁观,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必理会。”那些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们,想去找陶心然的麻烦,若不抬她惹事火,便万事都好商量,可是,若真是惹了她的话,那么,只能说是咎由自取,自取其辱了……“是的,殿下。”听了袁烈的话,仲言重又垂下头去,鞠躬,随后转身而去。看来殿下还是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的,只不过是一时的关心则乱罢了……女人们之间的嫉妒,仲言可是深有体会,若是打翻了醋坛子的话,那么,这些个女人们,真的会,无所不用其极……昌邑苑中,那一幕闹剧还在上演。“贱——人,不长眼的丫头。”当小柳又一壶滚烫的开水放到桌子旁,将再一次冲好的茶盏递给坐在一侧盈侧妃时,不知是她手滑,还是盈侧她没有接好,那茶盏一斜,重重地跌在盈侧妃身上。刚穿上的新衣服就这样被弄污了,那个盛装打扮的盈侧妃柳眉倒竖,“啪”的一个耳光打在小柳的脸上。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一时火气冲天,竟然当着陶心然的面指着小柳怒骂道:“你找死是不是?”看到盈侧妃的衣服被弄脏了,深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的小柳的小脸蓦地变得煞白,她不敢争辩,只“扑通”一声连忙跪倒,开始不停地叩头求饶:“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错?只一个错字就可以了吗?”面对小柳的求饶,盈侧妃不屑一顾,只是脸一沉,怒道:“你的主子不会教你,我来教你……”这边,一看到被茶水污了身子,一直站在她一旁的小丫头连忙上前,帮她擦拭,幸好是冬天,身上穿的厚,等那热度到了身体里的时候,只剩下一片的温热,略为灼烫——总算还在人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可是,这不是湿不湿衣服的事情,而关乎着一件新衣,又或者说是面子——于是,向来爱极了面子的盈侧妃任由一侧的小丫头一边帮她擦拭着身上的茶渍,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该死的贱人,春桃,给我掌嘴。”“是,娘娘。”盈侧妃的身后,站着人高马大的春桃。此时,她一听到盈侧妃召唤,前跨两步,用手捋了捋袖子,一把抓过体弱身小的小柳,一甩手向她脸上挥去。知道春桃下手的力道,在她手下吃过亏的丫头更是不计其数,此时听到盈侧妃又把脑筋用在了这个新来的丫头的身上,几乎所有丫头都侧过脸去,不忍再看。然而,只听一声闷哼,体魄庞大的春桃,直直向后飞去,然后跌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众人诧异回头,只看到那个坐在上首的陶心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鬼魅般地闪了过来,只一个晃眼的功夫,她就已经扶过小柳拉在身后,拍拍手,望着被摔到门外的春桃,冷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