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个骄傲的唐方,那个几乎九死一生的唐方,又究竟去了哪里?微微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袁烈微微地叹了口气。要知道,在袁烈的心里,端木阳固然是他的此时的对手,诸葛英武武功不凡,可是,在袁烈的心里,一向最忌惮的,还是那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少年唐方。就因为他曾经施在唐方身上的暴,行,就因为那个少年的过于敏捷的心思,更多的,是因为陶心然的给予唐方的过多的关注——而且,袁烈知道,那个少年,在折磨之中成长,在考验之中成熟。而且,在一次又一次的蜕变中迅速地成长。相信而今的唐方,再不是当初的那一个动辄就会流泪,甚至跺脚撒娇的少年了。单单看他可以成功地从端木阳的手中脱困,那份隐忍,那份坚韧,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于是,袁烈就知道,这个少年,已经变得多么的可怕。所以,袁烈派人守在陶心然的帐蓬之前,时刻都不敢离开。他甚至下令,若是看到了唐方,就想办法将他再一次地扔到端木阳的手里去。可惜的是,他始终没有办法发现唐方的踪迹……“陛下,那么,端木齐的求和,您怎么看呢?”徐素望着袁烈,静静地说道:“要知道,他还在等着陛下您的回话……”日前落照传来消息,说是端木齐有意和袁烈结盟,至于结果如何,她只说,希望袁烈能够三思。落照的潜台词,自然是不言而喻。可是,此时的袁烈,深入端木阳的腹地,若是得到了一个强有力的援助,自然事半功倍。可是,若是端木齐心怀叵测。那么,袁烈就危矣。聪明的落照,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事实上,她更加的明白,此时的袁烈,需要端木齐帮他做些事情,只不过,更要防着端木齐而已。而以落照的心思,令人告诉袁烈,也是有两方面,其中的一方向,就是告诉袁烈,端木齐的意向。相信若是袁烈拒绝这一次的结盟。那个向来胆大包天的女子,想来会令人假扮信使,然后去取得端木齐的信任。袁烈是个只手搏奕江山的人,自然知道机不可失。所以,在落照令人传来讯息之时,他也答应了会慎重考虑一下。可是,就在今晚,袁烈遇到了诸葛英武,于是乎,袁烈就知道,自己和端木齐结盟的契机已经到了。“陛下,夜凉,我们还是回到帐蓬里去吧……”徐素小心翼翼地帮袁烈包扎完伤口,这才静静地提醒了一句。而袁烈也意外地点头同意了。要知道,他的计划眼下只是一个轮廓,现在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将那个计划完善,然后,才能更好地将下一步算计清楚。将陶心然交由端木齐,又或者是由端木齐之手救出,这是万万行不通的事情,且不说端木齐是否居心叵测。单单是那个聪明的落照,就令袁烈放不下心来。再者,端木齐至所以和自己结盟,不外乎想借助自己之手,制造一些混乱,令端木阳和端木灼之间,处处针对。最好是两败俱伤,端木齐自己坐收渔人之利。袁烈至所以没有当日答应,那就是因为,他在考虑这个问题——对付端木阳,必须要竭全身之力,那么,那时的袁烈,就必须依靠端木齐,才能将陶心然带出。然而,这也是计划之中,最令袁烈放心不下的地方——又有谁知道,端木齐会不会借机掳走陶心然,然后来威胁或者诱杀袁烈呢?反正,最大的对手已经除去了,而袁烈又身在他国。所以,无论这明里暗里,端木齐都是占尽了优势。可是,现在有诸葛英武在侧,情势就完全地不一样了。若没有唐方,若是陶心然肯和诸葛英武一起离开这里。那么,对于袁烈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举数得之事呢?当然了,他不会便宜端木齐,更不会尽全力地对付端木阳,袁烈所要的结果,相当的微妙——既要有效地打击端木阳,令他无暇顾及陶心然的事,又要抑制端木齐,令他不至于占尽优势——所以,在袁烈的心里,一直都在思忖着,要怎样地做得不动声色,可是,又不令端木齐起疑……“徐素,你派人去告诉落照,就就朕已经答应和端木齐结盟,至于条件,就按我们事先所说好的进行吧……”袁烈淡淡地扔下了这句话,然后,径直回到了解帐蓬里,再也不愿意说话了。徐素的眸子,微微地凝了一下。可是,他只是躬下身去,静静地应了一句“是”。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徐素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才令袁烈改变了主意。要知道,在落照令人送信而来,请袁烈慎重考虑的时候,徐素记得,袁烈是迟疑的。不但疑心,而且苦恼不已。可是,才只不过是过了半天的时候,他就彻底地改变了想法,所以,徐素直觉,这件事和那个刚刚出现的诸葛英武,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徐素还是想不通。要知道,诸葛英武不过是一介杀手,即便他的武功再高,也不过是百人敌。不要说不是端木阳、或者是端木齐的对手,即便是要离开这里,也并非那么的容易。而且,徐素知道,落照早已和袁烈道明了一切。而今的两人,只是表面上保持礼貌的合作关系,而并非初来草原之时的领导与被领导者的关系。那么,袁烈的心里,自然也不例外防着落照的吧,可是,此时的袁烈,却不理落照的任何手段,而毅然同意结盟。这对于徐素来说,也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徐素喜欢落照,可是,在完全地得知落照的身份之后,他就觉得,落照的出现,不过是上天和自己开的一个莫大的玩笑——一个立志复国的旭国的前进公主,一个是凌国的宫廷侍卫长。相信落照若有任何的不利于袁烈的举动,徐素就绝对不会顾及私情。想来袁烈也是顾及到这里点,所以,才没有对徐素冷淡,甚至远之的吧?不得不说,帝王心,海底针。饶是徐素想来想去,也始终想不出问题的关键所在。所以,到了最后,他只能归结于年轻的帝王,太过高估了诸葛英武的实力,所以才愿意放手一搏。想不出来的东西,是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力的,于是,徐素一边安排人去告诉落照,另外的一方面,已经开始再一次地布置人手,想要在袁烈的旨意没有改变的时候,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草原的夜晚,虫儿的鸣叫,仍然是这里的唯一的内容。听着此起彼落的虫鸣,徐素忽然怀念起中原的天空,还有他的那一班手足兄弟,那一方净天净土……可是,都不知道是否还能够再一次地回去……帐蓬之中的灯光,还在厚厚的幕布之后,隐隐约约地透出,将帐蓬之前的方寸之地照亮。而徐素就站在那明明暗暗的光线里,忽然有些痴了。不得不说,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就在诸葛英武遇到了袁烈,然后在一个照面之下,扬长而去的时候。远方的一个小小的帐蓬里,灯光依旧地亮着,年轻的夫妻正在匆匆忙忙地走进走出,然后将需要的药品,不停地送入到帐蓬之内,用以救治那个来自远方的,陌生的少年男子。那个少年男子,有着天神一般的容貌,有着这个祖祖辈辈生活在大草原的人们的身上,所没有的那一种高贵优雅。可是,那个少年,已经奄奄一息。说实话,珠玲花和铁木尔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此时的他们,更加需要安稳的生活。虽然王妃赠予了他们的这一切,可是,他们却不觉得,这是一种值得浪费的东西。要知道,幸运,是这个世界上,最经不起浪费的东西。“珠玲花,你不害磨蹭什么呢?快些将那些药拿回来啊,要知道,再不医治,他的命都没有了……”屋内,传来铁木尔的尽量压低的声音。他望着那个神情有些踌躇的珠玲花,健硕的宇眉之间,依稀有一抹说不出的无奈之色。珠玲花应了一声。躺在**的少年,全身都在发烫,伸手按在额头上,那样的温度,几乎灼人。而且,他的身上,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有的深及入骨,大部分已经溃烂化脓。而他的身上,早已肿得衣服都要撑破,黑色的脓汁将衣服粘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有用小刀一片一片一割下,才能将他们分割。而正在被铁里木清洗衣着伤口的少年,正在昏迷之中紧蹙着眉头,那样的剧烈的疼痛,他却是硬咬紧牙关,一句呼痛都不肯发出。眼看着那个和珠玲花一般年纪的少年,却经受了如此大的苦楚。即便坚强如铁里木,也忍不住地发出一声叹息,看来,这个少年男子,在这之前,曾经被人发狠地折磨过。而且,一直的没有帮他治疗,所以,到了现在,才会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