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帝王望着那个虽然苍白瘦弱。可是,身体里仿佛有着一股力量,一股生机的落照。隐隐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在流风之中,静静地叹息:“可是,落照,我依旧是不明白的。这一次,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什么要帮朕呢?”是落照,一手策划了端木灼的被绑,然后,又是她,一手怂恿了端木阳的身陷囹圄。而到头来,这两者,都只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上的玩意儿而已——端木阳即将脱困,虽不至于对落照感恩戴德。可是,却绝对不会为难于她……呵呵,至于端木灼,虽然而今还没有消息,可是,想来他日,也不会将这个女子,划为对手之分。群狼环侍,这个女子,呆在狼群之中,就仿佛是一只无辜的羔羊一般。可是,她却可以任意地在狼群之中游走,并改变任何一样决定性的决策。无疑,这个女子,是强大的。而她的强大,则刚刚在于决胜于他人之手,谋划于出人意料之外。落照恨着端木氏兄弟,父子,甚至是每一缕端木家的血脉,可是,毋庸置疑的是,她又可以在他们这间,左右逢源,如入无人之境。而在袁烈看来,落照每一次所做的事情,都是矛盾着的——先弛后张,先捕后放。如此的游戏,她的心里,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呢?不得不说,这一点,有时候,就连袁烈都无法猜测清楚。这一次,就连这一次。就在端木齐妄图染指陶心然的消息传来。令袁烈罕见地震怒,所以,袁烈在得到消息之后,就设计了这一场大火,一是为了引开端木齐。二则,则是为了给给陶心然机会脱身——端木阳被擒,陶心然这片草原之上,已经没有了可以庇荫她的力量,那么,她就应该要离开这里,然后,回到她应该去的地方去。袁烈若是派人去接陶心然,必会引起端木齐的警觉,从而怀疑到更多的种种的可能。那么,若真如此,将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们所有的人都会暴露无遗。然后,因为端木齐的报复,而最终变得全部都无法离开这片草原。端木齐之对于陶心然,可能会是因为直接的爱意,可能只是想图一个占有的新鲜。那么,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珍贵的。一日愈是不得,一日愈是追逐——最后的后果,可能会是不死不休。这当然并非是袁烈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他才会断然地改变策略,想要陶心然通过自己的力量,以及袁烈的暗中的相助,而离开端木齐——与此同时进行的是,则是端木阳的出逃。那么,即便端木齐对于陶心然依旧贼心不死。可是,却也知道孰轻孰重的他,也绝对不会舍本逐末地再去追逐一个早已不见了踪影的女了。当然了,袁烈并非一条绳上吊死的主儿。他的后着为断,他的智谋不断。等到端木齐应付好端木阳,处理好所谓的“端木灼失踪事件”的时候,那个曾在他的心时留下了一席之地的陶心然,可能就会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当然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时的袁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他做了这样的安排,而一心想要帮助端木阳的陶心然,才会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从而导致了连累了更多的人。而她,则成了无数人追逐的目标——端木齐,端木灼,甚至烈照,还有袁烈——那是因为,她拿走了一样绝对不可以轻易碰触的东西。可是,她不但拿了,而且送给了端木阳。很久之后,当那样东西现世,所有的人将矛头再一次地指向端木阳的时候,有些错已经犯下,有的人,已经因为她,而被人伤得千疮百孔。人生不能复制,往事不能重来。没有人能对已经错的东西付任何的责任,即便是陶心然,也不能……当然了,一件事的始末,会生出诸多的意外。即便是这一次,袁烈派出去接陶心然的人,却没有接到陶心然,而传话的人则回来说,那个三王妃,早在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离去,再也没有人看到过她的踪影。她的消失,就仿佛是清早的晨露,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落入尘埃,再也不见……当然猜出得出陶心然去了哪里,可是,聪明如落照和袁烈,都没有说出来。而是微微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地转过了眼神。“无他,第一,我想从端木齐的身上得到一样东西——”落照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凉,淡淡的清。她面对袁烈,依旧选择了坦诚:“因为,若是没有那样东西,我便无法进到端木家的皇陵里去……”袁烈的眸子,微微地凝了一下。他当然不知道落照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而且,他也没有办法追问。因为,落照也同样是一个聪明的人,应该说的话,绝对会和盘托出,可是,若是不应该说的话,那么,她就是烂到肚子里,也绝对不会吐露半句。更何况,这一段日子里,段在暗处的袁烈看得非常的清楚,落家的人,正在赶来这一片草原。陆陆续续地朝着盛京进发。那么,想必他们是想赶到端木齐之前,到达京城,然后,再利用此时的落照的特殊的身份,做足万全的准备。袁烈不问,落照果然不说。她只是微微地一顿,再说道:“第二,我是想将端木齐和端木阳之间的矛盾激化——要知道,端木齐囚禁了端木阳,还在他的属地上大肆虏掠。所以,这对于端木阳来说,已经成为他最痛恨的人——”落照的话,依旧有条不紊。她望着袁烈,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袁烈却已经明白了——在放出端木阳的这一着棋上,两个人的意思,惊人的一致。因为,只有放出了端木阳,那么,才能牵制端木齐。而两个如此开始势均力敌的两人,若真在这片草原上你死我活,还真说不出,究竟会鹿死谁手。眼神一汇而过,随即转开。两个都是那种不愿意令别人探询到内心深处的人,所以,眸子里的了然,都在在转过头之后,才慢慢地显露出来的。袁烈没有说话。他只是在想着这件事的所有的可能,以及所有的有可能的牵连。袁烈不说话,落照也没有说话,两个沉默着的人,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身后的夜空,彼此都沉默下来。“你日前曾说,希望朕放端木灼出去,那么,你认为,可有适当的机会?是在端木阳脱险之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