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不知道为什么,陶心然只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脑海里,快速地划过,迅雷不及掩耳。可是,那记忆里,最闪光的碎片,究竟是什么呢?陶心然微微地蹙起眉来,不由地抚了抚自己冰凉的,却在冒着冷汗的额头。然后,再轻轻地摇了摇,心里,也忍不住地开始纳闷儿——电视,那又是什么呢?什么叫做电视呢?什么叫做演电视呢?明明是就在唇边,几乎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可是,就因为太过熟悉了,所以,记忆也变得不经意起来。所以,到了现在,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陶心然,还是无法想像得出,自己有一个多么复杂而且微妙的身世——已经两世为人,而且,还保留着前世今生的、所有的记忆力……可是,陶心然想了又想,却还是没有想出那样依稀觉得十分熟悉,可是,已经成为很多年没有用过的,一样在久远的年代里,看到过的东西……连日来的刺杀,令唐方开始疲惫不堪,于是,在一方面寻找着陶心然的时候,他还在为了摆脱那些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刺客,而不停地辗转不已。刺客的数量,慢慢地少了起来。仿佛,那些刺客的到来,就只是为了惊扰得唐方——只要搅得他寝食不安,倒并不介意他的命,是否可以到手。每向前一步,就觉得自己即将踏入到一个隐藏得很深的陷阱里去,就如每向前一步,唐方都会觉得,自己正在走进对方张着的口袋里一般。陶心然的脸,微微地垂了下来——她不会是得了异想天开症了吧——要知道,在她的生活里,无论是在端木阳的布置奢华的帐蓬里。还是在平日里民居的帐蓬里,陶心然都没有发现过类似电灯的东西——电灯是什么,在灵光消逝的那一秒,已经记不得了。可是,那个名称,却深深地印在了陶心然的心里——陶心然的记忆,虽然并没有完全地消失。有时候,甚至因为长时间的停药,还会再记起一起。可是,那样的前世混合着今生的零乱的记忆。那样的就连陶心然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自己的心里,不时地跳出来的稀奇的东西,不得不说的是,都令陶心然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熟稔。可是,前世?今生,那又是什么呢?要知道,在陶心然的心里,自己完全不象是活了两世的人啊,那么,凡人俗世的,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前生所发生的事情呢?想来想去,却始终想不出个至所以然出来。陶心然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去想了。心口的血脉,仿佛大山一般地,重重地压了下来。陶心然只觉得头晕目眩。她的扶着诸葛英武的手,无力地抬了一下,然后,便重新又垂了下去。身子一软,她的整个人,就如此软绵绵地垂了下去。陶心然晕倒了。诸葛英武早有准备,于是,在看到陶心然瘫软下来的身体时,他及时地伸出手去,然后,将陶心然的身体接住,四下张望了一眼之后,就抱着陶心然,朝着前面的那一抹微弱的灯光走去。那一抹灯光,非常的遥远,此时,在这夜的边缘,循着那一抹亮光望去,就只看到那一抹微弱的黄,仿佛是远在天边的湛星一般,虽然点点闪烁,可是,却遥不可及。将陶心然放在一边,吃力地将那个暗卫的尸体掩埋了,诸葛英武这才慢慢地站直身体,然后,这才将陶心然小心地放在马背上,朝着那一抹微弱的亮光走去。要知道,诸葛英武陶心然的身上的剑,得快点拔出来。眼下,正是夏天的时间,伤口不处理好,便会发炎,腐烂。而今,天气虽然已经过了酷夏,可是,眼下的烈日正盛。而陶心然,身上带伤,也是再没有办法再继续行走下去的。而今的他们,就只能在那些散落在周围的民居的帐蓬里暂时地住下,然后,等待着陶心然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慢慢地走回中原去。星夜之下,两马两人,正朝着远方走去,将背后的血腥和风景,将最后的尘烟和杀机,还有那个死在他们的剑下的两个人,都已经抛在了身后。风在身边吹,拂起陶心然的鬓发,那个已然昏迷过去的女子,苍白的唇角之间,依稀还流露着临昏迷时的痛苦,就仿佛是即将凋零在凄风苦雨的残花,即便是到了靡荼的时候,也还保持着最后的美丽,以及风姿。诸葛英武长长了叹了口气,然后,直朝着远处的帐蓬走去。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前脚离开,那个风尘仆仆的唐方,就扬鞭驰马而来,直朝着前方的方向,脚步不停地疾驰而去——一个朝北,一个向西——距离,将两行人生生地隔开,同是望着前方的路,可是,就因为方向的不同,所以,目标也变得遥不可及——原来,所谓的失之交臂,也就是在一念之间,就是在一线之间——你可以踏着他的踪迹,走下去,你可以循着他走过的路,一步一步地踏过。可是,时间已经错开,即便踏过的,是一模一样的土地,可是,就因为时间的不同,所以,结果的结果,仍然是一个擦肩而去的经历,仍然是一个百寻而不得的过程——唐方一直地向前,几乎追踪千里,而陶心然则在诸葛英武帮她拔出了插在身体里的长剑之后,安然地昏睡在一对热心夫妻的帐蓬里,开始了短暂的休憩。夜,非常的寂静,静得就连虫儿的叫声,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夜,又仿佛是一个大的百宝袋,将黑暗容纳,将光明驱赶,所有的人,都在执着于自己的目标的时候,生生地将自己身边的一切,全部都忽略。日月交替,大地生辉。新的一天,在黑暗之后开始,当旭日的光彩照耀着大地,所有的七彩的颜色,在阳光之下,焕然生资的时候,那个漫无目地地游荡在这一片草原上的唐方。在经过长长的寻找,终于不得而知,草原,依旧辽阔,大地,依然新绿,可是,她想要找的那个人,就仿佛是消失在黎明前的露珠一般,早已消失在晨风中的薄暮里,再也没有办法寻找。遍寻不遇的唐方,终于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当他终于想要离开这里,继续到凌国的方向寻找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刺客的出现。有无数的,说不出的门派的刺客,从不同的方向,从不同的地方,开始无孔不入地进行着刺杀,看那架势,若是不将唐方置于死地,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唐方虽然疑惑不解。可是,这世界上的定律,是如此的残酷,就仿佛此时的唐方,若是不勇于拼搏,就一定会死在那些来路不明的刺客的手下一样。可是,那些刺客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又或者说,那些人,本来就出自唐方认识的门派,而此时,刻意地掩饰的一切,倒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虽然唐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诸如此类的杀戮,倒也不在唐方的话下。可是,对方却是无孔不入。渐渐地,唐方就连吃饭,还有睡觉,都要小心对方的刺客,都要防着对方下毒,又或者是在他用餐的时候,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