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沉默的落照“主子,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呢?”看到落照在街上漫步,可是,却没有目的样子,一直地跟在落照身后的小兰,在满目繁华晃花了眼的同时,忽然之间,静静地问了一句。“……”落照没有回答小兰的话。事实上,她好象没有听到一般,还在继续着自己正在继续的事情——人来如潮的大街上,那个年轻的落家掌门,一身黑衣如墨,自然地垂在身后的长发,随着她的身形,正飘散开来,。而她的脸上,甚至是带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正宛若惊鸿一般地、漫无目的地,从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上走过。落照不单单是逛,她还会将那些女孩子的饰物,一样一样地看过,试戴。看她那眼神,看她那表情,就仿佛是乡下的姑娘,刚刚到了繁华的城市一般,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看到什么,都觉得有趣。可是,在小兰的眼里,落照如此仔细地看过每一样东西,绝对不是因为新奇,也绝对不会是因为有趣。她仿佛是在消磨她的多余的时间,又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那是因为,落照是一个极其有原则的人,她对于时间的把握,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得多,也分配合理得多。而她对于不可知的、或者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从来不肯浪费哪怕是多一分的精力。可以说,落照是小兰最佩服的人。就如此时,这个背着一大包药,正在焦急地催促落照的小丫头,并不是不喜欢落照乱逛。并不是担心落照的安危。那是因为,她所担心的,正是落照的身体,连续的发病,不时的吐血,再加上这足足千里的跋涉,足以将这个年轻的掌门的最后的力气,都消耗掉。而落照的身体,也实在不是很好。她们一路前来的行李中,有两大包,都是落照必须服用的草药,所以,小兰担心自己的主子,会因为过度的劳累而病倒,或者是会因为过度的劳累,而病在当街。可是,落照却仿佛没有将小兰的焦急放在心上。她就仿佛是一个看到珍宝的小姑娘一般,在整个街市之上,看到喜欢的,或者是新奇的东西,都要看上一番,然后,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所以,这样的一逛,才不过一个时辰,小兰的身上的包裹,已经又多了一个。进城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而现在,却是日已西斜。淡淡的金色的夕阳,照在街面上,仿佛给这满条的街,还有这满街的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落照就站在夕阳里,她静静地望着手里刚刚买下的珠钗,望着,打量着,然后,微微一笑,伸手招呼小兰过来,让她转过身去,然后,就将这支漂亮的珠钗,插到了小兰的头上:“喏,送给你的……”小兰万万没有想到,落照的花了不少银子所买的珠钗,竟然是送给自己戴的。于是,片刻之间,还一脸焦急的小兰,霎时呆住了,然后,她就开始面露喜色。“谢谢主子,谢谢主子……”单纯的小兰,一边道谢,一边自己用手抚了抚刚刚戴上去的珠钗,一张小脸,兴奋得仿佛是涂了胭脂一般,在这夕阳的流光之下,熠熠生辉。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所以,小兰回过头去,在旁边的小摊子上,拿着摊主的镜子,正在照来照去的时候,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珠钗上的小兰,自然也没有发现。就在她欣喜若狂的时候,落照已经将手里的小小的纸团,和手里的碎银子一起,悄无声息地交给了旁边摆小摊子的大叔。而那个大叔举手接过了,笑容可掬地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一切,都在刹那间完成,找回了散碎的银子,落照这才回过身来,望着那个依旧兴奋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兰,静静地招呼了一声:“我们走吧……”这一次,落照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她只是带着小兰去了附近的最大的一间客栈里投栈,然后,就在那间叫做“吉祥”的客栈里,静静地住了三天。三天之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大长老没有出现,落殊没有出现,甚至是连落殇,都没有出现。仿佛,此时的落照,只是一个远来游玩的行人一般,路过了,便过了,没有人会留意,更加的,不值得别人留恋。小兰没有在落照的脸上,发现任何的,和情绪有关的东西——只是,一进入京城以来,落照的药,吃得更频繁一点——秋天,已经来到了,落照的病,也一天更比一天地重了起来。虽然表面上看来,那个女子,和常人没有一点的分别,可是,也只小兰知道,每当落照一人独处的时候,就会虚弱地坐在**,几乎下不了床。可是,那是一个如此坚强的女子。虽然身体是如此的虚弱,可是,从表面看来,却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不妥——就如小兰,经常都会有一种错觉,这个躺在**的,病弱的,不停地吐血的少女,并不是那个在众人的面前,指挥方遒,大气大度的落家掌门。终于,这一天的黄昏,落照吩咐小兰,去请大长老过来。那时的落照,眼看就要不行了——加倍的药,加倍的被服下,是那个缩成一团的,没有任何一丝生气的女子。而那个女子,却是他们落家的掌门,她的手心里,还握着整个落家的大权,还拥有着整个落家的生杀予夺的权利——当然了,从表面看来,正是如此……六大长老之中的火长老,是在接到了小兰所留下的,落家的专门的印记之后,才踏着这夕阳流火,来到落照的房间里的。那时,漫天的夕阳,仿佛散了,天边,由火红变得湛蓝,由湛蓝变得铁灰,最后,变成了一片的铁幕一般的沉色。所有的光线,都被远远地驱赶,整片大地,被黑暗全部地占据。那一天,火长老在落照的房间里停留了很久,甚至,直到半夜,他才悄无声息地离去。那一天,和平时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的分别,那一天,只是漫长岁月里的某一天而已,甚至,在以后的无数个岁月里,就连一丝的痕迹都不曾留下。可是,那一天,也确实将某一些东西改变了,甚至,影响到了不久的以后的大局。那一天,也必定会留在某一些人的心里,比如说是落照,比如说是小兰,又比如说是落殇。原来,在某一个时代的,那些看起来的重大的转折,在当时看来,都只不过是一个平常而又平常不过的日子,一件平常而又平常的小事而已……至少,在落照的心里,是如此的。旭国的朝堂之上,终于开展了一场激烈的争夺战。可以说,当那措将那一份如此详细的证据,呈交给端木术的时候,端木术的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青,由青,渐渐地变成铁一般的灰色。手里的绢帛,被端木术的手,慢慢地揉成一团。他的大手的指节,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握得“格格”作响。他瞪圆双眸,望着手心里的那份绢帛,就仿佛在望着自己深恶痛绝的仇人一般。不得不说的是,随着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太过的出人意料。就如端木术没有想到,一件表面看来,如此简单的刺杀案的身后,竟然还有着如此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宠爱的贵妃口口声声所说的:“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背后,真和太子端木齐,甚至是三皇子端木阳,有着如此的密不可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