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今的燕京就像是一个古典美女被现代化这头野兽使劲地摧残,早已面目全非,不过却依然留下了其他城市没有的底蕴。这座城市见证了元、明、清三个王朝的兴衰,也见证了几位著名帝王的绝世风采。夜晚的燕京城如同其他城市一样,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自从飞机进入燕京上空后,坐在窗边的裴东来,便通过不大的窗户,俯视着夜幕下的燕京城,面色平静如水,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于裴东来而言,这是他第一次来燕京。夏天的时候他乘坐着那辆南下前往东海的火车,曾路过燕京。那一天,他透过火车的窗户,像是刘姥姥逛后huā园似的,走马观huā地看了一下燕京城,自始至终没有走下火车。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那时候的他觉得燕京对他而言就是地狱,只要他敢踏上这片土地,便会尸骨无从。这一次,他通过飞机的窗户,从上空俯视燕京。不知道是身份、心境的变化,还是因为身在高空用俯视的方式。这一次,他觉得燕京不再可怕,也不再让他敬畏。不等裴东来收回目光,飞机开始下降,经过一阵颠簸后,安全着地,滑向了机场早已准备好的停机位。“想什么呢?”飞机安全降落后,贾培元见裴东来收回了目光,笑着问道。“有点感觉像是做梦。”裴东来笑着开了个玩笑,心中却是暗暗感叹,计划不如变化快,原本他打算通过四年的努力,然后踏进燕京城,如今距离制定计划只过去了大半年,这一切让他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北子曰,南培元。身为经济领域的泰山北斗之一,贾培元虽然没有步入官场,也没有下海经商1可声名远播,而且走的是书生辅政的路子,身份远远不是一般的学者可以比拟的。为了表示对于贾培元的重视和尊敬,负责接机的是一名和叶峥嵘同处一个机关大楼的司长,见到贾培元时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对于裴东来也是满脸微笑,礼节上看不出丝毫瑕疵。只是在整个过程中,他不易察觉地从头到脚将裴东来打量了三遍。三遍过后,他依然想不通,是什么给了裴东来勇气,让裴东来敢和叶家太子爷叫板。“贾老,这次的会议定在燕园举行,会议期间,你们将住在燕园酒店。”挂有京屿的奥迪A6启动,姓姚名立的司长主动开口与贾培元交谈:“截至目前,前来参加此次会议的代表们都已抵达。根据会议的安排,明天代表们可以聚集一堂,〖自〗由讨论。后天早晨九点,会议将在燕园国际会议中心召开。”贾培元微笑着点了点头。“另外,贾老,我已让人在酒店订好了包厢,一会您和您的助手、学生先回房间放下东西,然后一同去用餐吧?”姚立见贾培元对于会议安排没有异议,又征询道。贾培元摇了摇头,道:“我晚上一般很少吃东西,我就不去了。”说话间,贾培元又扭头对裴东来,道:“东来,你跟姚司长一起用餐吧。”“不用了,老师,我刚才在飞机上吃得挺饱。”裴东来微笑着婉言拒绝。“姚司长,你的心意我们心灵了,晚饭我们就不吃了。”听到裴东来的话,贾培元稍显歉意地对姚立道。“贾老客气了。”面对贾培元的拒绝,姚立丝毫没有觉得吃力不讨好,而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一个小时后,汽车穿过大半个燕京城,抵达了燕园。因为这次经济学术研讨会的档次和舍金量不低,几乎吸引了国内所有经济学家,外加有多个部委的大佬要出席会议,为此,安保措施做得十分到位,不但燕园入口处有武警站岗把守,内部还有从军方调来的某个尖刀侦察连,负责保护参会人员的人身安全。“贾老,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将贾培元送到燕园酒店预订的房间后,姚立微微一笑,准备告辞。贾培元微笑着伸出手,与姚立的右手相握:“麻烦姚司长了。”“应该的。”姚立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对着贾培元的助手张瑞和裴东来两人微笑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房间。“东来,今晚你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天我带你认识此次前来参加会议的诸位学者。”或许知道初到燕京的裴东来,心绪多半难以平静,为此,待姚立走后,贾培元没有心急火燎地带着裴东来与那些经济学家见面,而是让裴东来好好休息。“好的,老师。”裴东来点头,鞠躬告退。为了表示对贾培元的尊重,主办方不但为贾培元预订了单间,张瑞和裴东来两人也都是单间。裴东来的房间位于贾培元的对面。“嗡……嗡……”进入房间,裴东来将背包放下,准备洗个澡,却发现手机震动了起来。裴东来心中一动,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并非如同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是秦冬雪打来的电话,而是吴雨泽的女友苏诗韵。略显失落的情绪稍纵即逝,裴东来揌下接听键:“喂。”“裴东来,我是苏诗韵。”电话那头,苏诗韵自报家门。“我知道。”“你已经到燕京了吧?”“嗯,刚到。”“晚上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我请你喝杯*啡。”苏诗韵主动发起邀请。“好。”裴东来心中一动隐约鼎到了什么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相比jī情火爆的夜场而言,*啡厅是另一个极端,以安静优雅的环境为主,适合情侣约会,不适合采huā高手猎艳,是小资们钟爱的场所。苏诗韵与裴东来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名为乐石的*啡厅。裴东来按照苏诗韵给出的地址,乘出租车抵达*啡厅的时候,*啡厅里的客人不少,不过却是十分安静客人们或是低声交谈,或是安静地浏览杂志,或是拿着平板电脑上网。一眼扫过,裴东来便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苏诗韵站起身,朝他招手。裴东来微笑示意了一下,然后跟着侍者走向了苏诗韵所在的卡座。一路上,裴东来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不少客人的目光来回地在他和苏诗韵身上交换,一些男客人露出了几分疑惑、几分嫉妒的表情。在不少客人的注视中,裴东来来到苏诗韵所在的卡座,彼此互相点头然后无视周围那些注视的目光,坦然入座。“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裴东来刚一入座,服务员便一脸微笑地将酒水单递到了裴东来的面前。“冰水,谢谢。”裴东来微微一笑,并没有接酒水单。冰水?服务员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眸子里闪过一丝惊疑。“这里的馆主是一位相当有品位的*啡品味家,因为在业界的知名度可以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各种进口高品质*啡味道不错,你尝尝吧?”苏诗韵见侍者稍显尴尬,笑着为裴东来推荐道。“一直以来都没有喝*啡的习惯,就冰水吧。”裴东来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听到裴东来的话,苏诗韵知道,裴东来是一个主见性很强的人,一旦做出决定,基本不可能因为他人而改变。对此,苏诗韵没再勉强,而是微笑着示意侍者给裴东来上冰水。“冬雪在一个星期前便被带回家了。”一分钟后见侍者将裴东来点的冰水端了上来,苏诗韵没有和裴东来客套、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道:“她在临走前告诉我,在经济学术研讨会召开之前,她很有可能会再次被软禁,无法联系你一你这几天联系到她了吗?”“没有。”裴东来摇了摇头。“唉。”见裴东来摇头,苏诗韵叹了口气,道:“看来如同冬雪所预测的一样,她的确被软禁了。你打算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裴东来笑了笑,端起水杯,入手冰凉。“你”…你不会怪冬雪吧?”眼看裴东来端起冰水,苏诗韵生怕裴东来的心和水一样冰冷,带着几分担忧地问道。“我如果怪她,就不会来了。”裴东来轻轻喝了一口冰水,并没有感到寒冷刺骨:“我理解她的无奈。”“呼~”听裴东来这么一说,苏诗韵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冬雪说,如果你觉得这次太急的话,就等下次,反正还有三年多时间呢,她扛得住。”“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就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再走,没什么急不急的。”裴东来无所谓地笑了笑,笑得很自信。苏诗韵一阵愕然,她不知道裴东来的自信来源于何处。半个小时后,裴东来结束了与苏诗韵的交谈,一同离开了*啡厅。让裴东来略感意外的是,身为杭湖苏家千金的苏诗韵并非开着好车来的,而是和他一样,都是打车来的。因为燕园和燕大分在相反的方向,裴东来没有与苏诗韵乘坐一辆出租车,而是独自乘坐一辆出租车返回燕园。或许是燕园这两个字震住了出租车司机,以至于司机一路上几乎没有跟裴东来胡侃。不知过了多久1出租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裴东来透过窗户的玻璃,清晰地看到一辆挂有京屿牌照的汽车停在了一旁。车窗打开,一张冷艳、高贵的脸蛋映入了裴东来的眼中。那张脸蛋对裴东来而言并不陌生。或许是察觉到了裴东来的注视,女人扭头看向裴东来。四目相接,女人瞳孔陡然放大,脸上瞬间被震惊所占据。红灯变绿灯,裴东来收回目光,出租车启动,与挂有京屿牌照的轿车擦肩而过。出租车内。裴东来心如磐石,面色平静。挂有京+6的别克轿车里,那个当年和秦冬雪共同被评价为沈城一中校huā,名叫顾美美的女孩,依然满脸呆涩。世界很大,也很小。人生何处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