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姑娘••••••”恍惚中林清只听得有人在自己耳边聒噪不休,美梦被打断不由得有些厌烦,嘟囔道:“电视声音关小点!”伸手欲扯被子继续睡觉,却没想到伸手抓了几下都抓了个空,只好十分不情愿地将眼睛眯开一条缝,朦胧中看到一个身着紫袍头发紧束面目白皙的男子正盯着自己,心下大骇,忙睁开眼睛,只见该男子面如白玉,发似墨缎,眼若辰星,唇若丹朱,流波微转似含情,丹唇轻启却无语。一时之间林清看直了眼,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正身在对方怀中。“姑娘没事吧?”男子一把松开了手臂站起身来,手臂迅速抽出,林清猝不及防,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本以为眼前这位面如美玉的男子举止也应该优雅如兰温润如玉的,却没想到动作如此粗鲁,声音如此骄矜冷漠。在头重重落地的刹那,林清心里对这位男子的好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隐约觉得后背阵阵发痛,脱口道:“你丫有病吧!不会轻点啊!”话出口声音却是娇纤的,正疑惑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听“唰——”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剑身反射冷光,剑尖触肤冰凉,霎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是真实还是梦境?顺着剑向上看去,林清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只见面前立着一个身材颀长穿身黑色长袍的人,黑色的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因其背着阳光,林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只看一眼他的长袍,心里便是一凉,纯黑的长袍似乎是要刺到人的眼睛里,明明是在阳光下周身却散发出浓重的阴冷气息,林清只觉得身后阴风飒飒,浑身毛发似乎都竖了起来。“无知蛮女,敢对公子不敬,其罪当死!”阴鸷的声音从黑袍包裹着的那具身体发出,林清只觉得若刚才被剑指着是身在数九寒天的话,那听完黑袍男子的话就是在数九寒天又坠冰窟,一片冰凉从头到脚彻头彻尾。“阴风,算了。”骄矜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公子!”黑袍男子听到后冷冽的眼神划过林清,收起剑退到一侧。剑被拿开后,林清突然发觉自己脖子里似乎有温热的东西,伸手摸去,谁知手竟不像是自己的,丝毫不听使唤,抬了几抬,才终于碰到脖子,指尖触到一片粘稠,拿到眼前,指尖一滴嫣红,猩红刺目,林清知晓,这不是梦!“有人来了,请公子速速离开!”阴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对自己说的。黄沙扬起,几行马蹄声过不多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清看着眼前太阳发出刺目的光芒,只觉得头晕晕心昏昏,浑身上下又黏又湿很是难受,后背似要裂开来,以肘杵地挣扎着坐起身来,不经意间一瞥,心里又是一阵抽搐,只见白色的裙子上沾满斑斑血污,鞋袜也俱已被血透染,林清慌忙检查身体四肢,确定并无伤口后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疑惑百出,自己怎么也穿着身古代服装?自己并未受伤那身上的血又是谁的?极目望去,眼睛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昏黄,黄色的沙子逶迤绵延一望无际,一股滚烫自脚下传来,林清只觉得热浪袭人焦渴难耐。四下环顾,哪里还有紫衣人的影子,似乎他们从未出现过,刚才的事不过是个幻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林清突然发现远处黄沙掩映间有团团黑影,忙跌跌撞撞地奔过去,看到一堆红木支离破碎地散布在地上,依稀可分辨出是辆马车的形状。周围是十数具染满血的尸体。此时,血已风干,如劣质油漆般盔在尸体上,有些边角翘起,又似久旱干裂翘起的地皮。目睹着眼前这一切,林清只觉得汗毛倒竖胃内翻涌,双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忽然脚下一绊,蹲坐在地上,手刚触地随即发觉碰到的不是滚烫的黄沙,忙转过头来,发现屁股下坐着的是个已经死了的女人,林清本能地弹跳起来,退后一步看到那人碧色衣裙被血染透,一道道伤口皮肉外翻,衣服上的血渍早已风干,一片衣角随风飞舞,在阳光下那抹猩红极是刺眼。林清此时已不顾得害怕,俯下身伸手探向此人的鼻息,刚刚触碰到指尖似有暖意,心中立时大喜,但随即抽手向后弹射出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表面之下的冰凉告诉林清此人早已死了多时了,刚才指尖那点温热不过是太阳暴晒的缘故。正惊惶间,听到一阵马蹄急踏的声音由远及近,抬起头,一队人马驾着辆马车眨眼间来到跟前,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翠色衣裙的小女孩,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后跟着四个身穿青衣的少年男子,个个体格健硕劲装打扮。林清正诧异这些人的来意,只见小姑娘翻身下马向地上碧衣女子看了一眼,径直走到林清面前跪下道:“奴婢营救来迟,恭请姑娘责罚!”身后四个男子也下马齐刷刷的跪下道:“奴才营救来迟,恭请姑娘责罚!”虽是四个人四张嘴,但声音整齐一致毕恭毕敬,显然受过良好的训练。一时之间林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不知这些人为何对自己如此恭谨,指了指地上的那个碧衣女子结巴道:“她••••••这个人••••••你们••••••”翠衣女子见状面露悲意道:“碧桐姐姐身为奴才却未能保护好姑娘,奴婢愿代姐姐领受责罚!”林清顿时明白原来地上死的这个人是翠衣女子的姐姐,忙摆手道:“这是你姐姐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只是,你们是找我的吗?你们是••••••”声音依旧娇纤但却不似第一次开口那么惊诧。翠衣女子听后一丝惊疑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朗声微笑道:“公子因旧疾发作不能亲自前来,特命我等迎接姑娘。”“哦。”林清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十分疑忌,便又小心翼翼地问到:“不知这位姐姐的名字是?”翠衣女子听后先是微微一笑随即脆声道:“姑娘这几年不在京中,原是不认得我的,我是紫荆,这是雪松、赤枫、黄杨、蓝桉。”手指身后四位男子说道。林清一边心里暗暗记下“紫荆”这个名字,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头道:“你们快起来吧!”紫荆听后忙起身道:“公子听闻姑娘的马车出事后甚是担忧,无奈因疾不能成行,特命奴婢快马赶来,此刻公子正在焦急等待,请姑娘即刻启程吧!”林清半信半疑地向马车走去,低声问道:“公子,公子的病没事吧?”林清本想问“公子是什么病?”话到嘴边又觉不妥,忙改了口。紫荆忙回答道:“姑娘不必担心,不过是旧疾复发,休养几日便会好的。”说着话便引林清走到马车前。林清听后点了点头,上了马车由蓝桉驾车,紫荆、雪松、黄杨、赤枫分别在左右后三侧护卫,疾行而去。坐进马车,林清发现车内布置并不算精致,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左右车窗悬挂着厚厚的白色帘子,里面空无一物,林清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掀起左侧窗帘对紫荆喊道:“你们谁带水了?我想喝水。”紫荆听后先是一愣,随即赔罪道:“我等伺候不周,竟忘了这些,请姑娘见谅!”说完从自己马鞍上解下一个水囊,扔给驾车的蓝桉,蓝桉伸手递给车内的林清。林清拔开塞子,便向嘴里倒去,喝了几口后发觉嘴里除了辛酸的辣味外还有一股子奶香味,但那奶香又不同于自己以前喝的牛奶,里面掺杂着一股膻腥味儿,忙摇晃水囊,看到里面装的是些乳白色的**,掀开车帘问紫荆道:“你这里面盛的什么啊?”紫荆转头对自己莞尔一笑,林清只觉得她跟刚才有点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却说不上来,便只定定的看着紫荆,过了一会,林清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蒙古人?你到底要干什么?”“紫荆”听后哈哈大笑道:“世人都道京城的林姑娘国色天姿宛若天人,如今一看,虽不是国色天资,倒也不是十分愚笨,仅凭一口马奶酒便认出了本郡主是蒙古人,哈哈哈•••”说完扬手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马车陡然加速向前疾驰而去,林清一个抓不稳跌倒在了马车里,头撞到车厢壁上被碰得生疼。林清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暗暗思索到,醒来后便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还被误认为是别人,若告诉她自己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也许会把自己放了的。想到这里,林清掀开左侧车帘喊道:“快停下!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林姑娘!”但“紫荆”并不理会,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前奔去,林清看“紫荆”不理会自己,便掀开车帘对驾车的蓝桉喊道:“你快停下!你们抓错人了!”而这个蓝桉则像聋子似的根本没有一点反应,任林清如何在他耳边大喊或是摇晃胳膊,皆无动于衷,浑似将林清当做空气。林清不由得恼怒地退回到车厢里,待坐下后才发觉经自己这一番折腾,头发四下披散开来,顺手向后撩了一下,却从头发里摸出一个翠玉簪子,猛然惊觉头发不是自己以前所扎的马尾,而是盘着奇怪的发式,再看拿着翠玉簪子的手,发现这双手白皙修长完全不是自己以前的那双肉肉的手,再看右手中指,以前写字握笔所生的茧子也没有了。伸手摸自己的脸,眼镜呢?自己600度的近视眼离了眼镜简直就是一盲人,可现在没戴眼镜依然看个清清楚楚!林清呆坐在马车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是借尸还魂或是时空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