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影见状忙唤过贴身侍女,悄悄嘱咐了一番。转过头来笑着对太后说道:“这两个人果然般配,明明心里喜欢却还要假意推辞。”太后听后面色微微缓和下来,沉声道:“哀家记得,炎将军和皇上是同岁?炎将军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和涟清公主是郎情妾意,亲事就早些办了吧!皇上你说呢?”川北起了下身重新坐下,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炎弈,笑着说道:“太后心细,炎将军的确与孤王同岁,这么说来倒是孤王不够体恤下属了,竟忘了炎将军至今尚未婚配,呵呵••••••”太后摆手道:“皇上心中装的都是家国大事,这些事哪能一一记得牢靠呢?就是皇上不还是哀家再三催促才给哀家领进来这几个好媳妇儿吗?哈哈,此事不如就由梅儿帮着哀家办吧!”说完轻轻瞄了一眼川北身边的萧月影。萧月影忙欠身领命道:“妾身自当听从母后差遣,恰好谷雨先生在此,妾身素来听闻谷雨先生精通阴阳八卦风水占卜之学,不如便由谷雨先生为炎将军和涟清公主占个吉日吧!”山羊胡听后,忙起身行礼道:“能为公主和将军占卜吉日是小人之幸,小人自当尽心竭力!”说完煞有介事地凝眉掐指细算了片刻,继续说道:“二月里十六,十八,二十六,都是好日子,三月十七,二十二也是好日子,这些是最近的,请太后和梅妃裁夺。”炎弈听后抢先道:“启禀太后,炎弈深沐皇恩,理当为君效力,至于亲事,炎弈以为待平定金瓦蛮夷之后再成亲不迟。”太后摆手示意几人起来,叹了口气赞叹道:“炎弈将军一心为国忠心可嘉,正因为此,哀家更挂心将军的亲事,依哀家看,就定在二月十六吧!多谢谷雨先生为你家将军寻了个好日子!呵呵,到时,炎将军平定金瓦凯旋归来,哀家赏你个热热闹闹的亲事!”说完面带微笑目光扫过大殿。谷雨先生听后,双目睁得溜儿圆,半张着嘴儿,半天才咽了下喉结,目光直直看着上面面带微笑正襟端坐的太后,又猛地回头看向炎弈,最后把求助地目光看向殿中诸位大臣。众人听后也是一惊,心知太后这话的意思是明摆着给炎弈定下了平定金瓦的日期,遇到谷雨的目光都慌忙避了开去,装作没有看到,心里却暗自盘算,此次抗击金瓦为炎弈麾下的火焰军一力承担,虽说火焰军骁勇善战,但如今是寒冬岁月,北方边境冰雪封路,天寒地冻,金瓦兵力又多于火焰军数倍,太后竟如此明确定下了凯旋之期,炎弈恐怕有一场苦仗要打了!众人不由得纷纷将同情的目光投向炎弈,触及到太后的目光,又都低下头换上满面笑容,满口的预祝炎将军早日凯旋而归,恭喜炎林两家喜结良缘的虚假恭贺之词。林安和炎弈林清一一还礼谢过后,转身各自向自己的几案走去,林清的几案早已被内侍收拾整齐。不一会儿,一个侍女用木盘拖着一个瓷药瓶悄悄走进大殿,另一个女侍接过悄悄送到炎弈身旁的内侍手里。炎弈刚走到自己的几案旁,旁边内侍走上前去假装伸手扶炎弈,暗暗将药塞到了炎弈手里,炎弈先是一惊,随即明白了,忙转身向林清走去,轻声道:“公主手上的伤无碍吧?”林安微微愣了下神,随即垂目侧身坐了下来。林清回过头来,忙把手藏到袖子里轻声道:“多谢炎将军惦念,一点小伤而已,无碍的。”川北看到后转头看了身旁的萧月影一眼,又看向太后似是征询一般说道:“传太医来大殿给涟清公主诊治一下吧。”太后微微点了下头,摆了下手,无力地说道:“哀家累了,皇上送哀家回去吧!”川北和萧月影忙起身服侍太后起来,众人见状忙起身行礼恭送太后。待川北和太后走远,众人也纷纷相互告辞了,只剩下林安和林清以及炎弈在大殿等候太医,谷雨退到一侧等候炎弈,等太医查看过林清的伤势并涂上药膏之后,几人才告辞出宫,此时已是申末时分,冬日本来昼长就短些,恰逢今日又是阴天,所以虽是申末时分,天却早已晦暗下来了。宫门外,紫荆和赤枫已经等候很久了,远远望见林清和林安携手前来,紫荆脸上登时现出喜色,刚想奔过去,看到林安身侧的炎弈微微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到林清一副神思恍惚失魂落魄的样子,猛地一惊,再看到林安和炎弈皆是一脸的阴郁之色,炎弈后面的谷雨则耷拉着脑袋,紫荆赤枫二人面面相觑,立在原地不敢妄动。走出宫门,炎弈和林安林清告别后,炎弈将萧月影命内侍转交自己的瓷瓶儿递给林清后,看了林清一眼翻身上马向城西将军府方向行去,谷雨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待炎弈离去,紫荆和赤枫快步迎了上来,林安缓缓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安插在皇宫里的暗装已经把大殿上发生的事递出了消息,但却没说详尽,紫荆只知道他们的姑娘得了敕封,又被指婚给炎弈,其他的却是不甚明了,此刻看到二人,紫荆刚想开口询问经历了何事,眼尖地发现林安头发上有隐隐血丝,猛地惊慌道:“公子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林安摆手道:“无碍的,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府吧!”林安的手还未放下,只听紫荆猛地尖叫了出来:“公子!你的手••••••”林安忙示意紫荆噤声,抬头看了林清一眼又微微看了一眼远处侍立的皇宫守卫,看到守卫并未注意到这边,才放下心来摆了下手示意无碍。林清本已经走到马车旁,听到紫荆这一声惊呼,恍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转头看向林安,本来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却没想到一眼看过去之后,林清脸上一扫刚才的失魂落魄的样子,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拉起林安的右手,挽起了林安的青色袍袖,只见自右手食指骨节一丝细微的伤口已经变成了黑色,并且黑色化为丝线顺着手腕蜿蜒而上,丝线极为纤细却是毫毛毕现,宛若古怪游虫,林清举着林安的手臂惊呼道:“怎么回事?难道那个蒙面人剑上有毒?”说着猛地转过身来向前奔去喊道:“快找解药!”林安反手抓住林清的手腕低声道:“夕儿不可妄动!”紫荆此时也走到林清身边,看到紫荆手腕上包着纱布,一把拉起林清的手腕惊呼道:“姑娘也受伤了?”说着紧咬着嘴唇眼眶红了开来,双手颤抖着捧着林清的手腕,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林清忙笑着安慰道:“没事的,不过是溅上了几滴茶水,太医已经看过了,没事的。”紫荆隐忍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姑娘,咱们回府!”林清点了点头轻轻从紫荆手里抽出手臂,挽着林安向马车走去。紫荆心里又惊又气,这逆臣皇帝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些!这么想着,不由的气血上涌,手放到腰里的玄绫上,猛地握紧了拳,长舒一口气,回头看到赤枫正一瞬不瞬地盯视着自己,紫荆勉强露出笑意道:“我没事儿。”赤枫凝重地面庞稍稍放开些来,转过头去,待紫荆服侍林清和林安上去马车后,跳上马车,迅速驾车向林府行去,始终未曾发过一言。坐在马车里的林安看到林清一脸担忧的林清,微微扯动嘴角笑道:“无碍的,夕儿不必担忧。”林清抬头看向林安澄净如月下深潭的眼神,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起身一把掀开车帘刚想出声催促赤枫再快些,看到马车已经行得很快了,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放下了帘子重新坐回到了褥垫上。林安看着林清眉眼之间浓重的忧虑之色,怔怔看着林清,心里突然想到,若我不是他的兄长,她还会如此紧张我么?一饮一啄得失相伴,于她,只怕今生终不可及了!这样的念头划过心头之后,林安猛地警醒过来,慌忙收敛眼神,整理神色,想了想,故作轻松地说道:“今日夕儿所言当真妙极!”林清转头看向林安,不知林安此话为何意,林安看着一脸懵懂的林清微微笑道:“夕儿那一句‘灭你们满门的是当今的皇上’当真是惊世之语,夕儿只一句话便让对方慌了阵脚,此等胆识便是男儿也多有不如。”想起当时蒙面人听到这话时下意识的反应,林安眼角流出一丝冷笑,转脸温和的看向林清,若不是夕儿这句话,自己又怎会确定三个蒙面人其实是阴风的手下呢,不过这三个手下也当真无用之极,怨不得阴风下手时毫不留情了。林清喃喃道:“这有什么惊世而言,明明就是皇上做的事况且他也曾亲口承认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抬头看向满脸宠溺的林安,轻声道:“哥哥素来不让我插手外间事务,甚至有时刻意隐瞒,哥哥是不是心里觉得女儿绝对比不上男子,心计谋略上天生就逊色于男子?还是哥哥觉得夕儿年幼无知不明事理,无资格为哥哥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