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涛有些害怕,扑到娘亲的怀里,小声地叫了声娘。瑞娘拍了拍小云涛的背,安慰道:“别怕,雨一会儿就停了。”又抬眼去瞧抱在张奶娘怀里的小闺女。见小家伙好象一点都没被雷声风雨声惊扰,兀自睡得喷香,想是怀中温热,那小脸红扑扑的,真象个苹果。其实她哪里知道云猫是在那儿引灵入体呢,正赶上这大风大雨,水灵气倒是比寻常多出了一倍,云猫自然乐得利用。瑞娘见雨势太大,天色几乎阴得看不清道路,便吩咐将马车都停在一边,能上车的都上车避雨,等风雨停了再继续。然而这雨势头不减,居然连下了半个多时辰,才转为濛濛细雨。车队这才抓紧时机继续上路,可这路已经泥泞不堪,湿滑难行。马蹄打滑,车轮积泥,速度竟连原先的一半都不到。足足走了快四个时辰才快到那准备住宿的古柏镇。此时天色已暮,眼瞧着前方灯火,赶车的想是一时心急,却将一辆满是行李的车给陷入了一个大泥坑里,众男仆上去推都推不出来。瑞娘只得令两人在此看守,其他人继续往镇里去,待从镇上雇些人力来帮着推。好容易到了古柏镇,寻了客栈安顿下。于嬷嬷立时领着两个小厮去寻店家帮忙。那店家一听,连声应下,说这事容易,让店里的杂役老云头一个人就能办好。说着便高声喊老云头。一个黑瘦老头从后堂应声而出,手里还拿着柄扫帚,于嬷嬷上下打量着这老头,见他个头不高,身形也干巴了点,年纪也有五六十了,便有些不满意,“掌柜的,我们那车可是连六七个人都没抬动,这一位老汉恐怕不够啊,掌柜的只管放心多招几个人来,我们少不了赏钱就是。”那掌柜的却是笑眯眯的,胸有成竹地打着包票,“管事大娘自管放心,老云头可是个力气大的,让他去试试,若不成小店免你一半的店钱。若是成了,管事大娘你赏他些酒钱就是。”见他夸下海口,于嬷嬷半信半疑地让一个小厮领了这老云头去。于嬷嬷进了瑞娘所居的客房,刘奶娘正给小云涛喂饭,张奶娘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小姐,瑞娘由缨儿伺候着梳洗了一番,正等着于嬷嬷一同用些晚饭。于嬷嬷吃饭的时候就把这事当笑话学给瑞娘,瑞娘想了想道,“人不可貌相,许是那老云头真有些本事也未可知。且等着看吧。”主仆几个用过了饭,正在安排几人铺位,却听那跟去的小厮在门口找于嬷嬷回话。于嬷嬷出去一趟,等进来便面带惊奇,笑道:“少奶奶,咱这回可是遇到奇人了,方才保良说他带了那老云头到车跟前,老云头也不要人帮,脱了外衣叫保良给拿着,说是怕污了衣裳,就那么光着膀子跳进水坑,只发了声喊便轻轻巧巧地把咱的马车给抬了起来。这不,那车和几个小子都回来了,在外面吃喝呢,老奴叫保良赏了那老云头二两银子,又叫买了壶酒送他。”屋里听到的人都是惊奇感叹遇到了奇人。谁也没注意**的小婴儿悄悄地睁开了眼,眼眸中星光闪闪。一夜无话,瑞娘主仆起身收拾好,用过早饭,便要继续赶路,正要出客店大门时,张奶娘抱着云猫,云猫此时醒着,正四处张望,果然在院中角落里有个灰衣老头在扫地。云猫登时直起身子转那个方向,那微微佝偻的背影,那走路的步态,这分明就是…奶娘怀中的小婴儿突然发出“啊”一声大叫,令得瑞娘等人都是一惊。瑞娘走了过来,低头看看孩子的尿布,又想着走前才喂过孩子的,却见小婴儿又是大叫一声,令得院中其它客人和干活的伙计都看了过来。那角落中的老头也拄着扫帚抬起了头。小云猫又连叫了几声,小手指着那处角落。正指得是老头的方向。老云头见小云猫不过四五个月大,却是粉嫩可爱,双眼直愣愣地瞪着自己,象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不由得微微一笑,老脸上皱纹更多。于嬷嬷低声在瑞娘耳边道了句,“这就是老云头。”瑞娘多看了老云头一眼,见他看起来也是平常,见自己闺女此时可算是有些反常,平时可懒得狠,有时好几天都不见她叫一两声的。今天这是怎么啦。瑞娘急着赶路,却是没再多想,轻轻将小婴儿的手按回去,柔声道:“姐儿,咱们要去找爹爹啦。莫要调皮。”主仆们就此出了院门。云猫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声嘹亮,声震屋宇,瑞娘等人怕吵着他人,忙快步疾走,上了自家马车,云猫仍是哭个不住,瑞娘心疼地自己接过来抱着哄,好容易才止了哭声,但见小家伙眼中满是泪水,小嘴委屈地嘟起,时不时地打个嗝,显是哭狠了。瑞娘拍着闺女,同于嬷嬷说着,“这可怪,姐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哭过哩。”于嬷嬷想了想道:“小娃儿眼灵,许是冲了什么,待到了郡府,要不请个婆婆来给小小姐收收惊?”云猫打着嗝,心道:“收个鬼!姐是见着我师父了,你们怎么都不明白姐的意思呢?这样的奇人还不请回家去,看个家护个院什么的?真没慧眼啊。”又想,师父你咋混得那么惨呢,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都没认出姐来。等姐长大了,一定回来接你。想着想着,哭累的云猫又睡着了。接下来的路倒都平顺,云猫睡睡醒醒,进桑榆郡都是一路睡过去的,一睁开眼,已经是躺在了郡府后院的**了。结果都错过了与偏宜爹的第一次照面。据说,虽然咱睡得跟个小猪一样,偏宜爹见了,还是夸咱长得好看来着,给起了名字,咱以后就有了正式的大名了,叫云妙,以后家里人都得管咱叫妙姐儿,呵呵,喵啊喵的,还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