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站于两边的官差抖动着手中的木杖,激起一地的灰尘。公堂之上,顾葭苇跪在地上,直直地挺着脊梁,目光迷离地望着刘永脑袋上的那块刻着公正廉明的匾,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带的人生就是一场闹剧,这些悲欢离合统统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她跪在中央,左手边是凉家兄妹以及凉老夫人,右手边是南宫梅。凉芸还是不停地抽搐着,紧紧地攒着凉蕴的衣裳,眸子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顾葭苇无从猜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是目睹了什么。突然,外面传来小狸的声音,“姐姐——姐姐——你放我进去,我姐姐在里面啊!放我进去!”官差拦住了他,她亦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突然拉住了南宫梅的手臂,指甲掐了进去。刘永一拍惊堂木,“肃静——大堂之上,岂容你吵闹——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小狸被惊堂木吓了一跳,冷静了下来。凉老夫人泣着嗓子答道:“回大人,老妇乃是现任凉城知府之妻,今日老妇一起身却不见了夫君的身影,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他又睡不着起身去逗鸟儿了,谁知用完早膳还是不见我家老爷的身影,这才想起了他昨晚根本就没有进房门,连小女儿凉芸也迟迟没有出房门用早膳,去她房间找也是找不到人。后来家丁来报,说是见着昨儿个小姐随着老爷进了书房就再也没有见出来过。于是老身就找到了书房,谁知……谁知……”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刘永皱了皱眉,“此事与顾葭苇有何干系,为何你说她是杀害凉知府的真正凶手?”“她这个扫把星,自从蕴儿说了要娶她之后我家里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不是她买通凶手杀死我老爷的还有谁啊……可怜我的小女儿,竟然目睹了那血淋淋的场面,还在那里待了一整个晚上啊……至今都没有反应过来……”凉老夫人的情绪显得格外激动,真怕她一口气没有顺过来就晕了过去。“这倒是奇怪了,歹徒竟然如此凶狠地对待凉知府,为何会放过站在一旁的凉芸呢?”刘永沉思着,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顾葭苇的身上,好像笃定了她不会是凶手。她突然就觉得奇怪,这一次这个钦差对她的态度与上一次有了明显的差别,但是她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既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凉老夫人,咱们还是先退堂吧,以为单单一个被买通的杀手,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仇恨将人千刀万锅的,通常他们只会一刀了事,绝不脱离带水。然而这个凶手残忍至极,一定是与凉老爷子有过什么过节,待本官深入调查,你们先回府休息吧。退堂——”“威——武——”刘永背着手走下了台阶亲手扶起了凉老夫人,说了一句“节哀顺变”便提步走进了后堂。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梅扶起了顾葭苇,还没待两人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已经扇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抚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来势汹汹的凉老夫人,虽然她的力气不大,脸上不时很疼,但顾葭苇还是感觉到被打的那半边脸火辣辣的,红了个彻底。“你个杀人凶手——我是不会让你逍遥法外的!老爷啊——”凉蕴连忙空出一只手来拉住了自己的母亲,抱歉地朝着顾葭苇笑笑,然后双手支撑着他最后的两个亲人,走出了县衙。顾葭苇咬着唇,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就觉得有点狗血,这个男人几天前还是她认为将来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人,如今,这一巴掌,打断了他们所有的夫妻缘分。世事,真倒是无常。“姐姐,你没事吧?”小狸挣脱了束缚。连忙冲了上来,拉着顾葭苇上下打量。“我没事,我们回家吧——”她对他们笑了笑,然后挣开二人的手,坚定地向前迈着步子。无论是谁,不管怎么样,她顾葭苇都不会轻易被打败的,等着瞧好了,她一定会抓出这个凶手!凉芸躺在**,睁着没有焦距的眸子,眨都不肯眨一下,手里紧紧攒着凉蕴的衣裳,片刻都不肯离开他。“妹妹,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看到凶手的脸?你说说话好不好?”凉蕴不厌其烦地呼喊她,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凉芸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片虚无之中,一闭上眼睛就会有一双血红的眼盯着她。她必须保持清醒。见她还是不开口,凉蕴叹口气。记得自己刚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对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这有这个妹妹整天跟个跟屁虫似的在他后面哥哥,哥哥地呼喊着。就算是凶她她也不会生气,只会可怜兮兮地埋着小脑袋一个人掉眼泪。总是记得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留给他,记着他所有的爱好和习惯,爹骂他不争气的时候也会在一旁陪着受罚……如今见她这幅模样,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就好像一直发誓要守护一个人,自己却从来没有保护到她,哪怕是一丁点。“妹妹……芸儿……你听得见哥哥的声音吗?你说说话好不好?只要你说话,哥哥就带你去见你的小狸哥哥。”凉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凉蕴叹口气,吻上了妹妹的额头,“芸儿,别怕,这次换哥哥来保护你。”他正欲退开来,凉芸却突然有了反应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脖颈之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哥哥——哥哥——芸儿好怕——好多血啊——他捂住爹爹的嘴巴——不让他说话——用刀子割他的肉——爹爹事先把我藏在桌子底下——爹爹他双眼望着我——爹爹他——”凉蕴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好了芸儿,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哥哥在呢,在这里陪着芸儿,芸儿不怕的。”“哥哥——我真的好怕好怕,哥哥——”她终于发泄出了心中的情绪,躲在凉蕴宽厚的怀里,泣不成声。“芸儿,你知道吗?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爹爹的病总是折磨着他,或许,这对于他也是一种解脱。我们要以良好的心态看待死亡这个问题,有时候死亡,得到的不是失去,而是永恒。”凉芸似懂非懂地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殊不知,这正是一切悲剧的源头。顾葭苇本来是想回到凉府的现场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然而一想到凉老夫人濒临绝望的疯狂情绪,她还是收回了脚,转而走向了一旁的仵作。“仵作,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关于这个案子的问题。”她直接道明了来意,让仵作有些惊奇。“你说。”“凶手有没有在现场留下作案的工具?比如说刀,匕首之类的?”“没有,现场除了被害人的尸首以及被割下来的肉,再无其他有关于本案的直接物证。”仵作想了想,回答道。“那么,你能不能根据现场的情况确定凶手使用的是刀还是匕首呢?”跟在顾葭苇身旁的南宫梅问道。“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凶手用的应该是把十分锋利的匕首,而且内力雄厚,擅长使用匕首这一类小巧的武器。”“好的,多谢了。”顾葭苇拱手道,语毕,便转身出了衙门。内力雄厚,又擅长使匕首,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和凉知府有着过节,会是谁呢?一路无言,顾葭苇一回到梦里梦外就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内,谁叫都不开门,小狸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很多事情都是感性处理。南宫梅上前拉住了不知所措的他,“现在你就是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了,别慌张,仔细想想应该怎么做才是对你姐姐最好的。”小狸愣愣地对上他的眸子,是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如果连他都乱了那么谁来保护姐姐?“好的,那么我先回房间了,今天谢谢你了,弄梅公……”“嘘——”南宫梅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叫我南宫梅就好,那个代号,是会带来一系列麻烦的。”他眨眨眼,“好的。”回头望了顾葭苇紧闭的房门,叹口气,沉重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南宫梅弯起嘴角,这个孩子,看起来挺不错的。要不,收了他?_______________________哎,其实我是亲妈来着~我也不想来着~凉蕴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来着~但是咱们的男主整天追杀我啊~说他要登场啊~他要抱得美人归啊~木有办法啊~凉老爷子,你死的好惨啊~饶恕我吧,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