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郢在扶柳殿中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本来预计他不过是在皇宫之中住上三五天,解解林苏对亲弟和家人的思念。然而,那天司钺得空去了林苏那边,意外的发现才八岁不到的林郢一举一动都颇有风范,更是没有一般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胡闹爱玩的性子。听到林苏提起林郢已经上了三年的族学,心中更是满意,好奇之下就问了几句简单的诗句出自何处,又做何解。没有想到,林郢年纪虽然小,可是说起书本上的知识,竟然也有板有眼,有些孩子气的见解甚至让司钺都露出了笑容。鉴于司钺对林郢的喜欢,他又再宫中多停留了十多天,正好赶上了阿福满周岁的抓周。正式算起来,阿福才是司钺的第一个皇子,虽然之前周淑娴曾经为司钺生下了小皇子,然而那个婴儿还没有到满周岁,就病死。如今阿福的周岁,整个皇宫的人都特别的看重。太后虽然不情愿,然而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跟司钺心生间隙。至于皇太妃,就更是乐见其成,早在十天前就开始忙碌的准备起来阿福抓周的礼物。林苏作为养着阿福的母妃,自然是不能忽视这么重要的东西,因此这些天来也是忙碌的不得了,甚至顾不上照顾两个小家伙。而林郢实在是懂事,见林苏忙不过来,两个小家伙在奶娘的怀中哭闹着要林苏的时候,就会过去笨拙的哄着他们。经过几天的相处,还只会依依呀呀的两个小孩子就彻底的喜欢上了林郢,而看着林郢一手抱着阿菱,一手牵着摇摇缓缓站起来的阿福的样子,林苏和司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郢哥儿跟阿福和阿菱还真的是有缘分。”司钺淡淡的笑着,伸手接过了阿菱,一边伸出手指逗着她玩,一边淡淡的问着林苏有关第二天阿福抓周的准备。“不过是个皇子,虽然是一周岁,可是毕竟是个小孩子,臣妾就想着,只请后宫中的长辈们,也就好了。”林苏一边抱起了阿福,示意林郢坐在一旁,一边低声道:“太后,皇太妃,皇后,还有周、王、赵三位美人等一些妃嫔过来也就好了。至于宫外的命妇,不知道皇上可否让李家夫人过来……”林苏试探性的说着,偷偷的看着司钺的表情,补充道:“毕竟,李夫人是茉姗姐姐的母亲,而阿福则是茉姗姐姐留下的最后骨血了。”司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露出了沉思的神色,那神色之中还带着一丝的柔情。林苏知道随着自己提起李茉姗,司钺还是想起了那个美丽精致,而又肆意生活在后宫中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注定不会让男人轻易的忘记,甚至于,司钺对魏甜甜的宠爱,只怕也有一丝是来源于对李茉姗死去的愧疚作祟。所以,在司钺沉思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嘴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转头看向了林郢,低声询问他今天的功课有没有做。“姐姐放心,功课一天都没有落下。之前去御医院的时候,还问了封御医一些书本上不懂的地方。”林郢脸上带着纯然的笑容,“封御医真的很厉害,什么都知道。”“你不会是跟着他学了医术吧?”林苏失笑,当初之所以林郢会跟封旌认识,不过是林苏身子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封旌过来诊平安脉的时候遇上来拿着书本询问林苏的林郢。林郢的问题不算难,然而鉴于理解度的不同,林苏的话林郢总是有些不明白,封旌看了出来,就多说了一句,竟然让林苏发现他实在是擅长教小孩子。结果,偷懒的她就直接把这些天来林郢的课业问题丢给了封旌。让一个小孩子,在扶柳殿和御医院之间来回的奔波。当然了,这只是表面的原因。实际上是,林郢的聪慧让林苏动了心思。毕竟重伤的文景轩如今还在御医院之中呢,在问封旌课业问题之余,林郢利用自己小孩子天然的优势,让那么大部分都算是老古董的御医喜欢的不得了。因此,整个御医院几乎是他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的。借着好奇战争的缘故,林郢每次去御医院都会凑到文景轩的身边跟他聊天,回来之后再转述给林苏。而林苏对于让林郢这么做的借口是——文景轩是阿福的亲人。林郢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这些天来照顾阿福对这个名义上的可爱的小外甥也颇为喜欢。听到文景轩是阿福的亲人,就立刻打起了精神。时间转眼就过,到了阿福抓周这天,扶柳殿之中一派的热闹景象。林苏本来不愿意把阿福一周岁的生辰酒宴摆在扶柳殿的,然而压不过司钺一句,“如今你才是阿福的母妃。”最终只得让春燕和夏妍两个人忙碌点,务必不能让整个酒宴出什么意外。如此这般的忙碌了大半天,终于到了这个酒宴最重要的时刻。阿福被奶娘抱了出来,放在铺着地毯的大殿里面,一群实际上的,名义上的长辈都围在四周,拿着不少象征意义祥瑞的东西放在阿福的四周逗着他过去拿。司钺拿出来的是一个小金龙,太后则拿了一个玉碗,皇太妃之前准备的很久,结果最后拿出来的竟然是一本书。当然,这个寓意却是很好的。周淑娴不咸不淡的拿出来一个玉佩,而林苏作为阿福的养母,之前发愁了许久,最终拿出来的却是寓意平安的平安结。当然了,这平安结上的缀着的饰品足以让它跟玉佩媲美了。周淑德拿的是一支上好的狼毫笔,然后其他人也都拿出了各色寓意吉祥的东西放在了地上,然后叫着阿福的名字吸引他到自己这边来。实际上,在司钺拿出那条小金龙的时候,太后和皇后周淑娴,以及周淑德都微微变了颜色,然而她们都掩饰的很好。如今更是使劲的想办法吸引阿福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去拿司钺放在那里的金龙。金龙的寓意……难道说,司钺真的准备扶植一个没有了生母,生母的家族也不强大的皇子成为未来的储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