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拎着菜篮子,在自家的园子里面摘菜。柿子黄瓜刚下来,园子里面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搜索了一下,很快就确定刺猬母子的位置,就在柴火栏子里面,有一个木头拌子堆,娘俩就在那里面安身。小刺猬在地上刨出一个蛹,正伸着尖嘴吃呢,看样子对这里的生活还算满意。很多昆虫在成长中都要经历变蛹的阶段,小娃子们也经常从土里挖出一些深色的>,把它们一概叫做“东歪西歪”。这个可以当成玩物,用手指捏着,带尖的一头朝上,嘴里喊着东歪西歪晌午歪。>的尖头就跟着这面摆一下,那边摆一下,有时候直立不动,那就是“晌午歪”。农村娃子可玩东西实在太多,而且大多取自于生活,来源于自然。比如说,刚开春就可以采摘柳条或者树上的“毛毛狗”,银白色、胖乎乎的,外面挂满细毛,然后放到炕席上,只要轻轻一挠炕席,毛毛狗也跟着动,就像自个在爬行一样。再过几天,树叶刚刚冒出芽,就可以折下柳条拧“叫叫”。因为外皮和里面的木质结构连接不是十分紧密,所以只要力道合适,就可以把外面的树皮拧下来。拧完之后,把间的光杆抽出去,这时候一定要先拽粗的那一头,然后就剩下一个树皮围城的小圆桶。千万不能拽反了,那样就全都撑坏了。把两端剪齐,但是现在吹不响,必须在一段用刀片或者剪子薄薄的刮掉一小块露出里面的黄绿色,这样在吹的时候,就像弹簧片一样振动,可以发出声音。小子们要是凑成一堆就听吧叫的声音各不相同:枝条粗的,声音就憨,嘟嘟的跟老牛叫唤似的;细的叫叫声音就发尖,比较脆,小姑娘爱吹这样的。一天下来本上腮帮都鼓焦酸。躺在炕上睡觉嗒吧嗒嘴。还有柳条那股淡淡地苦清香味。夏更不用说了。抓鱼摸虾拣鸟蛋。洗澡游水摔泥泡。就算是实在没啥玩地。几个娃子凑到一起各自地小布鞋脱下来。前面地鞋帮都踩扁后跟顶着鞋后跟。俩脚往后一甩子就向后飞出去。落地地时候分出各种形状。有地是鞋面朝上。还有俩鞋底朝上地。叫做“皇上”。不过皇上也并不一定最大。鞋子还有侧面立起来地。立起一只这样地叫“单刀”。两只都立起来就叫“双刀”。最是厉害。连皇上都能斩于马下。几双鞋子都能玩出花样。所以农村地小娃子们从来都不乏娱乐。只要小孩子们能凑到一起。就总有玩地。后来地孩子比较孤独。主要是凑不到一起去啊。等胖子提着满满一篮子青菜出了园子。就看到野小子们正抬着靠边站。兴冲冲地往大门外跑。胖子连忙吆喝一声:“没看来客人了嘛。一会吃饭还用呢。麻溜给我拿回来!”“吴叔叔要给我们变戏法。”奇奇美个滋地嚷嚷了一句。胖子一听。把菜篮子往当院一扔。也跟着呼呼跑出去。站在桌子最前面。后面地小娃子不愿意了:“胖子叔。挡光了。你往那一站。跟一面墙似地。俺们咋看啊!”胖子嘿嘿两声,也就自觉地跑到后面,可是这样还不成,不少大人也都围拢上来,胖子往那一横,还是挡光。胖子一赌气,干脆站到吴坤身后。可是吴坤又不干了,变戏法的时候,前面蘸千军万马都不怕,后面站人最容易瞧出破绽。胖子抓抓脑袋:“等一会吴同志表演完了,俺也来一个小玩意,俺们俩是一伙的,当然要站在一块。”吴坤也想看看胖子的本事,所以也就答应了,反正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道具,只能表演点手彩技巧方面的,都是真工夫,不怕看,就怕练。他学习的是中国古彩戏法,跟西洋魔术大相径庭。在台上表演的时候,身穿大褂,一样一样把东西变出来,什么酒壶茶碗之类,一共十八样。比较难的是变出灯盏,鱼缸之类,鱼缸里面还得有鱼有水。虽然明知道是在大褂里面藏着,可是也捉摸不透藏在那里。据说最难的古彩戏法是从衣袍里面落下来三种活物,行话称“尖钢、扁嘴、落栏杆儿”。尖钢指狗;扁嘴指白鹅;栏杆儿指小孩,只不过已经极少能看到有人会表演了。一位古彩戏法艺人登台,身上一共要戴上好几十斤的东西,而且还要在台上行走自如,甚至翻跟头打把势,没有苦功夫是不行的。你想想,要是在翻跟头的时候,咣当掉到台上一个鱼缸,那才叫演砸了呢。吴坤的行头都没带来,所以只能表演一些技巧活,只见他拿出两根鞋带,表演穿绳。胖子瞧着眼熟,心里琢磨着:好像是俺那双胶鞋上面的啊?前面的人越聚越多,都聚精会神地观看,有几个刚下地回来,手里还拄着锄头,还有妇女背着花篓的,都那瞧。普普通通的鞋带,在吴坤手上就玩出很多花样,瞧得大伙直眼晕,小娃子们更是差点把巴掌拍红,都嚷嚷着要学一手,叫吴叔叔露露底。这在变戏法的时候是十分忌讳的,就蒙着一层窗户纸,点破就不灵了。不过吴坤今天也豁出去了,还是满足了娃子们的小愿望,教了两个小魔术,都是结绳的技巧方面。当场就有娃子找来麻绳头跟着练,没有的就把鞋带解下来,不大一会就掌握了基本原理,只是手法太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之后,才能做到天衣无缝。吴坤抖擞精神,又表演了一个压箱底的工夫:三仙归洞。三个小球,三个小花碗桌子上挪来挪去,变化万千,但是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三个小球都变到一个碗里。胖子在后面瞧天以他敏锐的眼神竟然也看不出所以然,不得不感叹传统戏法的的神出鬼没。“今天就给大家表演几个玩意,后天我们马戏团要特意来咱们靠山屯演一场,到时候再请大家观赏更多更精彩的节目!”吴坤这一次还真是下了血本,表演完之后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哇——小娃子们刻为止疯狂,又蹦又跳胖子扯嗓子喊:“别挤了,俺家的靠边站啊—”“静一静——”吴坤胳膊在空挥舞了一下,就像指挥棒一样,真好使啊,下边立刻就鸦雀无声:“下面就请胖子给大伙助兴。”说完,就带头起劲鼓掌。胖还会变戏法?小娃子们听着都新鲜过联想到有一回摔泥泡的时候,胖子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弄出一根小棍别人的泥泡捅破,或许是真人不露相吧。于是小娃子们都呱唧呱唧拍巴掌。把胖子弄得没招了只能台现眼:“奇奇,去给我拿个被单子法灵不灵,全靠布来蒙。”奇乐呵呵地取来一个被单子,胖子拿在手里,咔咔抖落几下,最前面的小娃子直往后躲,害怕抽到。“今天就给你们来个大搬运,你们想变啥,俺就给你们变啥?”胖子一边抖落一边开始吹大气。“胖叔叔,给我变个桃子出来!”丫丫跳着脚喊。“嘿嘿,那还不容易。”胖子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一个红灿灿的大桃子,扔给丫丫。野小子们一片哗然:“不算不算,这个我们也能来。”“胖子叔,能不能给我们变一只鹦鹉啊?”二丫最羡慕奇奇的鹦鹉,下的四只小崽里面,已经预定了一个,所以要胖子变这个。胖子又把手伸进挎兜,然后猛地抽出来,手指上捏着一个红色的野果。小娃子们齐声“唉”了一下:“胖叔叔,你到底会不会啊!”“俺就用这个红果变出鹦鹉来。”胖子把被单子抖了几下,然后蒙在左臂上面,猛然喊了一声“变”。小娃子们都定睛一看,只见被单子一下子就鼓起来,几乎跟胖子差不多高,下面还露出两只黑糊糊、毛哄哄的大腿。胖子把被单子撩开,自个也傻眼了,只见笨笨傻愣愣地站在那,手上还托着一只小鹦鹉崽子,估计它也纳闷呢:咋一下子跑这来了呢?就在刚才,笨笨在鹦鹉的摇篮——也就是那个小筐前面逗鸟玩。它最喜欢那几只小鹦鹉,没事就逗,小鹦鹉也不怕它。大鹦鹉知道笨笨憨厚,不会伤害小崽,所以后来也就不管了。没想到,笨笨刚伸出大巴掌,小鹦鹉刚蹦达上来,就在这一瞬间,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大门外。胖子也纳闷啊,本来直想弄出一只小鹦鹉,没想到把笨笨也带出来,这个就有点不好解释了。最吃惊的还是吴坤,他看过能变出最大的一只动物就是大鹅,但是像狗熊这样的大家伙,怎么能带在身上,并且遮掩过去呢,这也太厉害了吧?胖子脑门上也有点见汗,弯腰看看靠边站的下边,然后把嘟嘟从地下拽出来:“原来是你们俩在下边捣乱啊!”这一下,小娃子立刻笑得前仰后合,在他们看来,肯定是胖子被单子一蒙,然后笨笨就托着小鹦鹉钻到里面,合伙骗人呢。笨笨有点冤,晃着大脑袋直吭叽:谁猫到桌子底下了,俺一直在屋里了,不带这么冤枉熊的啊。胖子见好就收,赶紧一挥巴掌:“行了,赶紧都回家,等着后天看马戏。大脚嫂子,你要再不回家做饭,看我老面哥不收拾你!”话音刚落,就看到人群后面有一个人呼呼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喊:“坏了,俺家锅底还烧火呢,里面的大饼子估计全糊巴了。”看背影,依稀正是李老面。大脚嫂子一跺脚,从后面就直追上去,大伙也哈哈哈笑着,各回各家。马戏团要来的消息,也顷刻间传遍靠山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