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重逢犼子

相比大殿外表的高贵堂皇，大殿之内就朴素了很多，大殿内都是灰白色的普通石材，显然都是商阳君自己装饰所成。陆灿心中多少对外面那位和商阳君的关系有些揣测，即使像无边海域那三位王者，也不过是得到了商阳君一部分轮回罢了，而洪荒的这位强者竟然可以在洪荒开辟出一片地域，为商阳君建立府邸，可以看出此人与商阳君的关系必定非常亲密。再想想外面一派死亡景象，这里也许因为商阳君的关系经过了一场浩劫吧，只是不知道仙界之人是如何做到在洪荒这位王者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举目望去，在大殿两侧原本应该是站立着几十名身着铠甲的武士，只是此时空留铠甲，铠甲的主人，那些武士已经随着商阳君一起烟消云散了。从铠甲中散发的强大气息，陆灿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些铠甲主人们生前强大的气息，这些人生前，都是仙帝级别的高手。陆灿再一次对商阳君的实力产生了疑问，按照连希若的意思，商阳君是被伏击而死，但是能够让几十个仙帝高手像兵士一样立为侍卫，这样的人真的会被仙界之人偷袭而死？陆灿对着几十个铠甲遥遥躬身施礼，这些人都是反抗仙界的前辈，值得陆灿尊敬。作为穿越者，其实陆灿对仙界的冷酷统治并不是很反感，或者说陆灿本身就是一个冷酷的人，但是这些人可以为了一个几乎遥不可及的梦想，付出生命，对这些生命近乎无限的仙帝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单凭这一点，就能够赢得陆灿的敬仰。穿越前，陆灿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也许还有些愤世嫉俗，穿越之后。陆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虽然陆灿没有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之中，但是陆灿思考问题的方式，或者说是非观产生了很大地变化。一个人，即使神经再粗大，从现代社会。穿越到一个毫不熟悉，充满了危险的异界，都会感到缺乏安全感，而这种不安不是实力可以抵消的，这种潜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可以跟随人的一生。如果是在地球，陆灿也许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偶尔会献献血，或者支援一下灾区，其他时间。不过是好友打屁罢了。但是在异界，拥有了武力之后，陆灿会不自然地选择用杀戮来掩饰内心的恐惧。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对未知敌人的恐惧。如同此时陆灿与仙界的对抗，堂皇的理由有很多，但是最为真实的一个理由，也许陆灿本身都没有意识到的一个理由，就是陆灿试图用打败这些统治者来宣泄心中的不安。正因为这种自身地不善良理由。陆灿对于这些只为天下人利益。奉献自己生命地人很是崇敬。穿过这些铠甲拱卫地大殿。陆灿来到了大殿地正殿之中。宏伟地大殿中。没有高耸地宝座。而是有着十几个石质地蒲团。看上面地痕迹。应该是商阳君和一种好友谈天说地地场所。陆灿不禁微微一笑。想来这商阳君是一个甘于清贫地人物。并不在乎外界地享受。这大殿应该是洪荒地那位强者自作主张为商阳君建立而成。而商阳君竟然在如此大殿之中放上十几个蒲团。席地而坐。这场景实在是不协调。在蒲团之上。陆灿仿佛见到了几百年前、几千年前。商阳君等人商讨着如何对抗仙界地情形。想到一种好友齐心协力共抗仙界这样地情景。陆灿就有一些热血沸腾。陆灿自己。实力蹿升飞快。几乎所有事情都是陆灿一手完成。身边根本没有至亲好友。如果勉强算上。只有宁海棠这个姐姐和子这个坐骑。陆灿忽然有一种没有知己地萧索。天下之大。他陆灿即使拥有了仙帝修为。也不可能拥有商阳君与三大王者们这般可以托付后事地知己了。怀着这种缅怀地心情。陆灿在大殿中游览起来。后殿中。有一排三个房间。左侧是一个女性地房间。装扮地清新淡雅。房间内地各种材料都是用炼器手法炼制而成。几百年没有丝毫地损坏。从房间地布局和颜色看。这房间地女人必然是一个如水一般地女子。在房间中的后壁之上，有一副水墨山水，但是吸引陆灿的不是那画中的山水，而是怀中一行清秀的字迹：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在这幅字画的玉质卷轴之上，陆灿可以清晰的探究到这幅山水背后地故事。这幅画是当初连希若来找自己地妹妹，商阳君送给连希缘的，想来当时商阳君应该是知道了连希缘此去必是死路，这幅字画中无处不透着凄凉。但是连希若以家族地名义让连希缘离开，连希缘这名如水的女人不得不随着姐姐离去。想来连希缘也从商阳君的字画中看出了自己此次归途必然危险重重，竟然是没有带走字画，将它留在了商阳君的府邸之中。明知死路，一个不阻拦，商阳君没有阻拦这个从太古跟随自己而来的女子离开，一个不怀疑，知道自己归去必死的连希缘也没有怀疑为什么商阳君没有阻拦她离开，这两人间信任无比，仿佛一人一半，对另外一人的选择和安排没有丝毫的怀疑，这种生死相托让陆灿无比羡慕商阳君这一代人杰。只是商阳君为什么让连希缘走上死路，这是让陆灿无法理解的事情。右侧，房间布置更加粗犷，除了一张巨大的石椅之外，没有其他家具，显然这是一个清心寡欲，一心追求仙道之人，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否现在已经随着商阳君一同死去。怀着复杂的心情，陆灿推开了商阳君地方房间。与其说这里是商阳君的寝室，倒不如说这里是商阳君的书房，与其他修真之人用玉简传递知识不同，商阳君的房间内，放满了各种纸质的书籍。只不过这些书籍都被一种奇妙的能量包围着，几百年都可以保持不损。书桌之上，有一副没有完成的山水，这一张山水和在连希缘房间看到那一张的萧索不同，充满了霸气和喜悦，虽然没有完成。但是陆灿依旧可以感受到山水中跃然纸上的明亮色调。未完成地山水，砚台中干涸的特殊墨汁，似乎当日商阳君是在突然之间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让习惯了商阳君洞悉一切的陆灿感到有些诡异，什么事情能让这样一位智者忽然离开，再也没有回来？短暂的缅怀之中，陆灿放开神识，开始搜寻藏在商阳君府邸某处的那一部分轮回，事情再次让陆灿意外。因为神识显示，那一部分轮回竟然就放在这书桌中的一个锦盒之中。书桌上，放着一个毫不起眼地锦盒。如果不是神识指引里面就是第六部分轮回，陆灿就会将它当做一个盛放普通物件的东西罢了。小心的拿起锦盒，缓缓打开。对着锦盒打开，一道璀璨的光芒射出，一个虚幻的人影出现在房间之中。“不论你是陆灿还是岳子明，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证明我已经死去，而你也拥有了五部分轮回……”虚影面含微笑的说道。陆灿无法看清说话之人的样貌，但是却知道这人必然是商阳君无疑。只不过商阳君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还提到一个人，岳子明，这样一个陆灿一无所知地名字。“世事轮回，命运无常，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当你得到所有的轮回之后，前往下面这个地方，你会知道一切的真相……”虚影说完。留下一幅地图地影像，消失不见。陆灿怅然若失，对商阳君，陆灿总是只闻其人不见其人，今日有幸见到他的影像，却没有看清样貌，而且竟然只留下了这么几句话和一副地图。轻松的用神识记下地图，陆灿将目光投向锦盒之中，锦盒中红色的丝绸包裹着第六部分的轮回。这一部分轮回静静的躺在锦盒之中。就仿佛一个普通的物件一般。“小家伙。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相信我。现在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就在陆灿小心的将轮回放入纳戒之后，一个声音在屋外响起，随后一个低矮地人影走了进来。这是一个老人，一个身材矮小，须发皆白，充满了让人舒适气息的老人。“拜见前辈！”陆灿躬身施礼，从气息上，陆灿可以感觉到，这位老人就是曾经帮助过自己和子的神秘强者。“你是商阳君的传人，不要这么多虚礼，我们不兴这个……”老者微微一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对着陆灿说道：“坐下吧，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但是有些疑惑我还是可以告诉你的……”陆灿恭敬的坐下，如同听学问的小学生一般的紧张，不但是因为这位老者地强大，也是因为这位老者是自己救命恩人。老者没有对陆灿说话，先是将商阳君的房间打量了一番，眼睛中充满了缅怀和回忆。“云小子就是调皮，临走还将这里给封印了，让我这几百年都不能进来……”老者笑骂了一句，缓缓说道：“真是怀念和云小子在一起的日子啊……”陆灿心中怦怦乱跳，陆灿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尊称商阳君，老者是第一个称呼商阳君为云小子之人，而商阳云正是商阳君离开太古前的名字。“你放心吧，你另外一个分身已经被我杀了……”和睦如自己长辈的老者忽然说道。“咳……”陆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老人真是直爽，杀了自己的分身，竟然说的像帮了自己大忙一样。“呃，也许真地算帮了自己大忙……”没有注意到陆灿地怪异表情一般，老者缓缓说道：“真没想到一贯平和的商阳君，竟然选了一个你这样地传人，你可知道你那个分身做了什么事情？”陆灿缓缓摇头，他只是知道前往战族的那个分身忽然出现引走了白帝，让小仙女等人有了喘息的机会。具体地事情却不得而知。“你那个分身瞬移虽然被白帝那小子限制了，但是却也能一路狂奔，竟然被他跑到了仙界仙人兵团的聚集地……”老者露出一丝笑意，继续说道：“这一路狂奔，你那个分身做的可不地道，直接将苦寒之地的那些人当成了阻挡白帝的工具。他这一路狂奔，最少杀了几百万人，几十个城池成了废墟……”“而且到了仙人兵团驻地之后，你那个分身大开杀戒，几乎让那个几十万仙人组成的军团全灭！实在是出人意料啊……”陆灿心中一跳，虽然知道那个分身其实也是一个自己，但是从老者口中听到这个事情还是让陆灿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为了逃走干掉几百万人，这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一点，你比云小子要好……”老者没有因为陆灿分身杀戮过重而责怪陆灿，反而是赞赏的说道：“当初如果云小子有你这个狠辣劲。也许仙界早就被推翻了！为了世间的所有人，牺牲那几百万人不算什么，即使苦寒之地人全部都死了，如果能够换来仙界的灭亡，那也是值得的！”陆灿冷汗直冒，一贯陆灿都是觉得自己心狠手来，但是和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比起来，就差得太多了，这老者才是真正的枭雄。而且自己的那个分身也够倒霉地。没死在一直追杀自己的白帝手里，竟然死在了这个老者手里，实在是冤枉的很。虽然知道这老者杀掉分身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分身也是一个自己，和杀死自己地仇人面对面作者，让陆灿感觉很是诡异。“你个混小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见到陆灿古怪的眼神，老者笑骂一声，说道：“你可知道自从十三帝君统治仙界意外。有多少人死于仙界的讨伐？有多少人被洗去了灵智？有多少人成了仙界的玩具，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陆灿无言以对，想象一下，这些数字应该很庞大。“被仙界杀死的人，超过了现在所有人口的一百倍！”老者一句话，让陆灿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仙界杀戮很大，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达到这么一个庞大的数字。“你现在还觉得我说过的话有问题吗？”老者长叹一声，满怀悲伤的说道：“第一次仙界入侵之前。是修真界发展地巅峰时代。那个时代高手如云，现在所谓的超级门派。那个时候顶多算是一个三流门派罢了，但是仅仅两次大阵之后，修真界就凋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老者苦笑一声，说道：“如果不是当初常青王利用了古仙人对抗仙界，也许修真界已经被仙界灭绝了……”“当初知道了常青王利用古仙人这个人类盟友之后，常青王遭到了所有人的辱骂，最后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们甚至准备要处死常青王，但是古仙人的皇帝却在这个时候出面为常青王开拓，他说如果牺牲了古仙人就可以换取修真界的和平，古仙人愿意为常青王，为修真界牺牲！”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和无奈，“在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常青王，竟然是古仙人皇帝的夫人，为了人类出卖了自己的丈夫，却遭到了人类的唾弃，可以想见常青王当时心中是多么地悲伤……”陆灿听着老者说着往日的传奇，也是叹息不已，从大势上讲，常青王挽救了所有人类，但是从个人情感讲，她却是出卖了自己的丈夫。“也许常青王觉得对不起信任自己的古仙人吧，在不久之后，她就封印了记忆，可以说那个曾经的常青王已经死了，现在的常青王已经是另外一个存在了……”老者不知道是落寞还是悲哀，也不知道这个感情是对常青王还是对那个时候无知的人类们。“老了……老了……正事没说，说了这些没用的……”陷入回忆的老者怅然地笑了笑，目光烁烁地看着陆灿说道：“这个拿去，你现在有七部分轮回了……”老者随后一抛，一个圆盘飞向陆灿。陆灿可不敢用手接，要是再陷入昏迷可就惨了，连忙从纳戒中取出锦盒。将第七部分轮回接住。“等你处理好你的私人事情，就去战族一趟吧，那个老家伙应该也快出关了……嘿嘿……”说到这里，老者为老不尊地笑了笑地说道：“那个老家伙当初被云小子折磨过，所以想通过闭关拖延给你轮回的方式，来报复商阳君。所以你也不用客气，好好的教训一下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陆灿脸上一黑，再次被这些老家伙打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个战族族长竟然会因为个人的私愤而破坏商阳君地计谋，完全置大事于不顾。“嘿嘿，那个老家伙如果知道云小子早就知道他有这么一处，还让你这个传人去教训他的子孙，不知道他会不会气死！哈哈！”老者忽然狂笑不已。瘦小的身板前仰后合，显然对战族族长受到陆灿折磨而开心不已。陆灿却没多少这种想法，那个战族族长必然也是如这老者一样变态的强者。得罪这样的人，实在不智。在听了老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的往事之后，陆灿终于离开了商阳君的府邸，准备向仙界回返，而到了最后，陆灿也没能问出老者名字。但是从他诉说的这些事情来看，这人似乎是一个与常青王年达相仿地恐怖存在。“哇，主人，你终于来了……”在陆灿传送到当初遇到无二等人的地方的时候。一个陆灿无比熟悉地声音响起。“子？！”陆灿一愣，下一刻，子飞快的扑了上来，如树袋熊一般，吊在了陆灿的脖子上。“主人，想死我了……人家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啦……”子很嗲的撒娇起来。陆灿满脸黑线，这小丫头和谁学的这东西，完全变了一番性格，不过几百年过去了。这子竟然还是小丫头模样，很是奇怪。看来是修炼了某种特殊的功法，导致身体重新回到刚刚化形的时候的样子了。虽然分别很久，但是对子这丫头，陆灿很是了解，每次她献殷勤的时候，必然有所求，与陆灿分身不过分开几天罢了，哪里会好久没见。“说吧。这次什么事情……”陆灿宠溺地捏了捏子鼻子。看着小家伙的样子，应该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那个……”一直小孩子模样子忽然忸怩了起来。低着头戳着手指，用小脚踹着地上的石头，结巴起来。“咦？”陆灿一愣，惊讶的看着小女孩模样的子，这小家伙虽然身体还是小孩子，不过好像长大了，竟然知道害羞了。“没事啊？好吧，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去找你主母她们吧……”陆灿假意离开，拉着子说道。“有事……有事……”见到陆灿要离开，子一急，再次吊在了陆灿脖颈之上，死死的拉着陆灿，不让陆灿离开。“哈哈……行，有事，不过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我快要窒息了……”陆灿哈哈大笑，怪模怪样的做出窒息的模样。“主人很讨厌！”此时子才知道陆灿是戏耍自己，马上离开陆灿，给了陆灿一个大白眼。“是这样地啦，我和仙女主母分开之后，遇到了几个坏人，后来我打不过他们，眼看要死了，忽然出现一个人救了我，但是他却被那几个坏人困住了，那几个坏人太厉害了，就是七杀爷爷都不是对手，我只能在这里等你，你要去救他啊，不然他就要死了……”子眼泪巴巴的说道。“好家伙，这分开几天，就有人英雄救美，将我们子的心勾走了啊……”陆灿哈哈一笑，看着脸红的子大笑起来。修真无岁月，当初那个喜欢所在自己怀里，抱着自己喊主人的子也长大了，也有喜欢的人了。不过想想子此时**岁小女孩模样的身体，陆灿就感到好笑，子喜欢的人和子一起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当成怪叔叔。“好了，我们去救人……”陆灿帮子抹掉眼泪，心疼的拍了拍她地小脑袋。“嗯嗯！打死那些坏人！”子带着满脸地眼泪，挥动着小拳头，凶巴巴的呼喊着。“子修炼了什么诡异功法，怎么性情也变成小孩子了……”陆灿皱了皱眉头，但是知道现在不是深究地时候，先去就下子的心上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