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街遇恶女

官云璃一瞧，立即会意过来。她笑着拉小四进了店里去。“喂……小夫人你干嘛……”小四挣脱不得，焦急地问。“想进去还扭扭捏捏的，真不可爱。”官云璃边走边说，“不就是想买脂粉吗，还不好意思？”小四被官云璃说中了心思，头垂得低低的。官云璃眯着眼睛，邪笑起来：“不过我可先告诉你哦，打扮得漂漂亮亮之后，你这丫头不许再打你们老大的主意，他已经被我给预定了。”小四闻言，鼓着腮帮子：“哼，要是小夫人对老大不好了，我一定会趁虚而入的。”脂粉店说大也不大，但是种类相当齐全，脂粉盒也很精致小巧。官云璃看着小四眼花缭乱的神情，很豪爽地说：“小四，随便挑。喜欢哪个，我就送你哪个。”小四黑着脸，看着官云璃：小夫人，你有钱么？还这么大爷？官云璃回了她一眼：别跟我提钱，多不亲热!我送你的，你就给我老实收着！小四一脸挫败。说来说去，小夫人要送她胭脂到头来还不是得她自己掏钱。这时，老板见了她们，便热情地凑过来，说：“两位姑娘，随便看看，这些可都是我们店里新上市的脂粉。”官云璃冲老板摆摆手，笑道：“嗯，我们是在随便看。”挑了好一阵，小四才看上一个粉色的胭脂盒，里面的脂粉如桃红一般，很是粉嫩。见她拿着那脂粉盒爱不释手，官云璃就问老板：“老板，这盒胭脂多少钱？”老板笑呵呵地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文。”官云璃眼一斜：“讲价不？爽快点，给个实价。”老板面露难色：“这……小店一向不讲价……”官云璃还想再说，可这时店里又进来三个女的，她们一见小四手里的胭脂盒便两眼泛光，忙毫不礼让地从小四手里拿过胭脂盒，啧啧赞叹：“哎呀，好漂亮的胭脂呀！”店老板见了那三女的，立即满脸堆笑：“原来是碧树、雪狸和紫兰三位姑娘！姑娘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瞧上眼的？”官云璃瞧着那三女的穿着暴露，打扮又妖艳，丝毫没点素质，她脸顿时像索债似的拉得老长。而小四，正怒眼瞪着她们，道：“喂，你们有没有礼节啊，先来后到懂不懂？”那三女的这时才留意到，原来旁边还站了两女子。她们掩着嘴，上下打量着小四，揶揄地说：“小妹妹，先来后到我们当然懂呀，可是你这小丫头连身板都没长齐也想买胭脂？”小四被那三女的一说，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最恨别人说她小了！那个叫雪狸的女的手捧着那粉色胭脂盒，笑问老板：“老板，这个还有货吗？”“这仅此一盒了。”老板面露尴尬之色，歉意地看看官云璃和小四，说，“前些天小店不是专门为万花楼送去一批脂粉了吗，怎么今天姑娘们还要亲自来挑选？”那个叫碧树的女的一听，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脂粉根本入不了我们的眼。”“万花楼？”小四在一旁歪着脑袋，眼神带笑，嘴上却无比天真地问：“万花楼不是妓院么，原来你们是那个……啊？”三位姑娘被小四华丽丽地问倒了，脸色一阵青白交加。还是那叫雪狸的最先缓过神儿来，指着小四的鼻子毫不客气地说：“你这小东西说的什么话？怎的这么没教养？”小四反而悠闲了起来，道：“难道我说错了？万花楼不是妓院，你们不是那个？自己都有胆做了，怎么没胆让别人说呢？”“你——”“我什么我？”这厢小四越说越欢，她学着官云璃教训小妖精时的样子，老成地插着腰，嘴巴转搭得飞快，“小东西？我是小东西怎么了，我买胭脂又怎么了？我买胭脂那是为了衬出我这花季年龄的美好，而你们……啧啧……”“我们……怎么了？”那三女的愣是将自个上下都瞧了个遍。“你们买胭脂，就是为了遮住你们那跟年龄岁数一样大的苍老，然后扮清纯，装嫩！”小四说得一点也不留情面，听得官云璃直挑眉，心里暗夸她嘴巴功夫有长进。此时，一直未说话的那叫紫兰的女的站了出来，稍冷语气地问：“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女娃？你娘呢，平时没叫你什么是为妖之道，什么是尊长之德吗？”“娘？那你们有娘吗？你们娘没教你们什么是爱幼之贤？”小四不甘示弱，她拽过一旁看戏的官云璃，说，“我有小夫人，你们有么。”“小夫人？谁家的小夫人？”三女的齐声问。小四咧嘴一笑：“当然是妖王大人家的小夫人。”顿时，所有人都愣了愣。官云璃皱着眉看向小四，说：“你用得着这么夸张么……”“呵呵……呵呵……”碧树最先掩嘴轻笑了起来，随即雪狸和紫兰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们的眼神里满是得意和嘲弄。小四忍不住了，问：“你们笑什么？”雪狸娇媚地说：“万花楼确是男人寻欢的地方；听你这么一提，我们突然想起来，前不久……就连妖王大人也不例外呢……”雪狸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让官云璃僵透在原地。小四红着脸怒吼：“你这脏女人，少在这胡说八道！”“是不是胡说八道，让你那小夫人回去问问不就是了？”“我们老大，才不是那种人！”那三女的风情万种地笑：“那晚，可是我们几个一起伺候的妖王大人呢。”“闭嘴！”……那三女的越说越得意，而小四却越来越没底气。脏女人说的那段时间，老大确实是萎靡不振，但也全是为了小夫人……小四有些委屈地瞄眼瞅了瞅官云璃，只见她正半垂着头，不动声色，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而那老板，看了看三女的，又看了看官云璃，硬是没办法插上话，只得乖乖闭嘴。小四焦急地推了推官云璃，道：“小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呀，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老大到底是什么人？”官云璃垂着头，发丝遮住脸，可嘴角却一点点张扬地挑了起来。雪狸捧着那盒胭脂问老板：“老板呐，这个多少钱呐？”“五十文。”雪狸犹豫了一下，然后笑说：“那好，我就要这盒了。”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雪狸拿着胭脂盒的手突然被人给摁住了。只见官云璃缓缓抬起头来，手摁着雪狸的手，加了些力道，笑问：“我家小丫头刚刚说的话你是听不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你果真不懂？”“你……”雪狸看着官云璃邪气的神色，不自觉地退缩了。官云璃眯着眼睛，依旧笑：“刚刚我还在为我家小丫头没教养的事情着实暗恼了一番呢，因为她说得实在是不好。”三女的闻言，脸色好看了些。雪狸又变得有些趾高气扬了起来：“我们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的。”“嗯”，官云璃满意地点点头，“但是怎么办呢，我真的觉得我家小丫头说得还不够。”三女的冷着脸问：“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官云璃身子斜靠在柜台上，稍稍打量了一下他们，斜嘴笑道，“能把自己在妓院服侍男人的事情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讲，这脸皮和骚度，真的如海水一般不可斗量。”“你！”官云璃继续优哉游哉地说：“我什么？我只是稍稍替你们丢了一把脸。男人嘛，谁不抽空寻下花、问下柳的，人家花钱找你，你还真当自个是块宝啊？要是哪一天叫花子也发达了，去妓院花钱招你们几个，有本事也拿到这大庭广众说去呀。”三女的脸色已经不是青白交加了，而是变化多端，一会红，一会白，还一会灰的。小四在一旁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小夫人骂起人来，真的太狠了。官云璃停顿了一会儿，随意地摆摆手说：“嘛嘛，我也就随便说说，你们要当真或不当真，这都是事实。别一副自个很清高的样子，在你们趾高气昂地在前面走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在后面捂着鼻子，感叹这光天化日之下为何骚气侧漏得如此严重！”随即，官云璃指着雪狸手里的胭脂盒笑问老板：“老板，实在的，讲价不？”老板愣愣地，说不出话。雪狸对官云璃的话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话说，实在是气极了，她对老板大方地说：“老板，五十文，我要了。”说完她还憎恶地瞧瞧官云璃，似在说：连个脂粉钱都出不起，拽什么拽。老板看看雪狸又看看官云璃，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官云璃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柜台，似思忖了一会儿，她才说：“老板，六十文，卖给我怎么样？”老板一阵诧异：“啊……啊？”刚刚那女子不是还跟他讲价呢嘛，怎么现在倒愿意出高价钱了？雪狸立即得意地大声说：“我出八十文。”手指继续敲柜台，官云璃说：“一百文。”小四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哪有那么多钱买一盒胭脂啊！而老板呢，由起初的惊愕，变成了喜悦。雪狸声音越加尖细：“我出两百文！”一旁的碧树和紫兰都睁大了双眼，心想平日里心细抠门的雪狸定是被气疯了，才这么大手笔。官云璃眼一挑，面不改色：“三百文。”雪狸狠狠瞪了官云璃一眼，粉拳捶在柜台上：“我出五百文！”店里，鸦雀无声。官云璃手指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眼得意的雪狸，然后转头看向老板，眯着眼笑了起来：“老板，五百文，你卖给她吧。”顿时，雪狸身子一晃，傻了。官云璃睨了雪狸一眼：“怎么？没那么多钱？买不起你早说啊，还敢在这逞能。”雪狸脸色煞白，她瞪了官云璃一眼，然后哆嗦着说：“谁……谁说我买不起了……”官云璃才懒得理她，她伸手往柜台最里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掏出一盒淡紫色的胭脂，素雅的盒子，还有淡淡的清香，看得一旁的小四眼睛再一次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