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电梯要到达什么地方,我只记得电梯一直在向下,可似乎它永远也到不了头。渐渐的,我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因为我的肚子开始觉得越来越饿,这种饥饿感令我十分的不快。而那瘙痒感已经不是仅仅在肩部了,现在连背上都痒得不得了。我回头看了看谢雷,他似乎也是十分的虚弱,想起来,他应该从早上到现在也是什么都没吃吧。一阵淡淡的香味隐隐约约传入我的鼻中,我很奇怪,在这个密闭的电梯中会有什么东西发出香味吗?我四处寻找着香味的来源,最后,这香味好像是从谢雷的身上发出来的。难道这家伙是个娘娘腔?还会喷香水?不对不对,虽然雷是挺胆小的,但我以前可没闻到他有涂什么香水。慢慢的,我发现这股香味并不是什么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说不出名来,但却非常刺激食欲的香气。说不定谢雷怀中有藏着什么面包香肠之类的东西吧!由被饿昏了头而使的嗅觉充分觉醒的我闻到了?我立刻走到谢雷身前,问他:“喂,雷。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吃的东西啊?拿出来给我一点吧,我都快饿昏了头了!”谢雷现在的感觉似乎好多了,他看着我,脸上尽是疑惑的神色。“吃的东西?我没有啊,我从今天早上吃过饭以后到现在除了喝过水连一口硬的东西都没啃过。现在我自己都快饿得昏过去了。”“喂,我们可是朋友,我也不会全都要你的,只要一小部分就可以了。只要能让我稍微充充饥就行。”“我真的没吃的东西啊!不信,你可以自己搜!”我当然不可能去搜他的身,身为朋友我决不允许自己做这种侮辱朋友的事。但我仍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上传来的这股香味?”“香味?”谢雷把头埋到自己的衣领里细细闻了闻,“那里有什么香味?你大概真的是饿昏头了吧。”面对谢雷的否定,我只能放弃。而且我也不认为他是在骗我,他的脸上一脸的诚恳,根本不像骗人的样子。但我闻到的这股香味又确确实实不像幻觉,只是怎么回事?啊……这股香味让我感到胃中饿的越来越厉害了……“叮……”经过漫长的旅行,电梯终于到站了。我拔出刀子站在门前,谢雷也爬起了身。一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两个身影“噗噗”倒了进来,一看,竟是两具只剩下上半身的尸体。他们胸部以下的肉全都消失了,从痕迹来看很明显的是咬痕。谢雷连忙捏住鼻子,缩到电梯的一个角落里。这是一间办公楼吧,至少在它被那么多的尸体和血浆染色前是。现在东倒西歪的写字台上不再是堆成山的文件和书本,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肚子被挖开的尸体。“枫桦……这……这里的味道这么重……你受得了吗?”“应该是受不了的,但……我想我是习惯了吧。”这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我苦笑一声,让谢雷呆在电梯里,独自一人持着刀子走出电梯。又是一个地狱……我边走边搜索着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对密码有帮助的东西。但这里到处沾满了血渍,似乎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正打算离去,忽然,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又是一头丧尸。啊!仔细一看,那不是晴老师吗?我还怀疑自己看错了,我揉了揉眼睛后再定睛一看,没错,那的确是她!音乐晴老师曾几何时是我们学校的玛丹娜,在我们几个班的男生的地下投票中,她曾获得过最漂亮、最温柔奖。但现在,那张曾经令我仰慕过的面容已经是一张缺少一只眼,鼻子露出鼻梁骨,没有了上嘴唇,少了两只耳朵的丑陋模样。但那个发型,还有那个她说过全上海只有她一个的发饰是绝对错不了的。我怀着惋惜的目光看着她,而她也感觉到了我,正一步步向我走来。但她离我实在太远,中间还隔着好几张写字台。更重要的是电梯就在我的身后,我只要一转身就能逃走。所以这次,我是绝对安全的。我惋惜了一下,正当我想转身离去的时候,一道红光闪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定睛一看,只见晴老师的白大褂的口袋中露出一张白底红边的卡片来,看那样子和电梯里的磁卡简直一摸一样。看来,我的目标终于出现了。我摆好架势,对着身后的谢雷说:“雷,看来我们的旅途还没有结束啊。”还没等谢雷回话,我就冲了上去。要想空手从她的衣袋里把磁卡拿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还不等我把手伸进她的衣袋我就会被她咬上几口。所以要干掉她,从以前的经验来看,丧尸的弱点就在头部,只要能够把刀插进她的脑袋里去我就赢了。我快速的绕着写字台向她靠近,尽量在她够不着我的地方接近她。我把她引到一张大型写字台前,站在一边,看着她慢慢向我走近。一步、一步,她缓缓的但却没有停息的向我走来。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就算是在历尽了无数凶险之后都没有想过有一刻我竟然会站在这个位置。我和那头丧尸,同时充当了猎杀着和猎物的角色。我有朝一日面对丧尸不是想要逃走,而是把它当作猎物来看待。她离我越来越近了,一阵低沉的吼声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我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刀子的把手也被我的手汗给浸的粘稠起来。到了!晴老师向我伸出双手,同时大张着口向我扑了过来。我向左一闪,乘着她转身慢的弱点,快速绕着桌子直接跑到她背后,举起刀子对准她的后脑勺就是一刀。可我实在是太紧张了,这一刀距离目标足足偏离了有两个巴掌的距离,我竟把刀刺入了她的背部!这一刀当然对她没什么影响,丧尸可是被刨肠开肚都能继续行走的怪物。我急忙想把刀从她背上拔出,可还是慢了一步,她已经转过身来抓住了我的头。“啊!”其实不用谢雷惊叫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被这些丧尸咬一下最多掉块肉,可现在那头丧尸很明显的是冲我的喉咙咬过来。而且是咬住不松口的类型。我急忙抬起脚向她的腹部踹去,想不到我一脚竟踢破了她的肚子,整个脚全都陷在了这头丧尸的肚子里。丧尸可不会管自己的肚子是好还是坏,她还是毅然的向我的喉咙咬来。我急忙把头一偏,喉咙是没被她咬到,可右边的脖子却深深的被她的牙齿钳住。这幅场景真是像极了电影里的吸血鬼食人鲜血的场面,可丧尸可没吸血鬼那么文雅。她用力一拉,我只感觉右边脖子忽然变得非常凉爽,随后,一条血柱喷涌而出,飞溅到空中,在日光灯下闪烁出异样而诡异的光彩。这飞溅的血花立刻让我感觉到体内的生命正逐渐的流失。一瞬间,我的脑子开始发晕,双脚也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这东西实在是很贪吃,它嘴里已经沾满了我的鲜血和肌肉,可还没等咽下去,第二口又向我咬来。我强打起精神,拼命把陷在它肚子里的脚拔出,又向它胸口踢去。胸口可不像肚子那么柔软,只听“格拉”一声,随着肋骨的断裂,它手一松,被我踹到在地。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再去捡什么磁卡了,脖子上不断流出的鲜血让我感到头晕眼花。这次的伤势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也许是伤得太重,我已经感觉不到脖子上的疼痛。我捂着伤口挣扎着向电梯跑去,希望谢雷背包里的东西能够止住我的伤势。谢雷扶着电梯门坐在地上,脸上除了害怕还是害怕,那双圆睁的眼睛不由让我想起他刚才的热情是多么容易被消灭呀。还有几步就到电梯了,忽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抓住,我一下跌倒在地。我回头一看,天哪!我的运气似乎到头了!一头丧尸被桌脚牢牢钉在地上的,它的一条手臂已经不见了,另一条手臂的关节看起来被完全折断,只剩下皮还是连在一起的,可就是这样一条手臂,却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脚。它一定想爬过来尽情的啃咬吧,可是它被钉在地上,手关节又不能弯曲,所以它也只能这么不痛不痒的抓着我。可就是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事件,让另一个致命的死神来到了我的面前——一个曾经姓晴的死神!我不知它是否看到我被另一头丧失抓住,但我很肯定它知道我躺在地上。只见它慢慢的走到我的身前,跪在地上,再次伸出手抓住我的头部,而它的牙齿,也再次咬向我的喉咙。很明显,这头丧尸已经知道了要怎样才能让人失去抵抗力,也许应该说,它已经有了智慧吗?但不管它有没有智慧,如果它的目的是要置我于死地的话我绝不会束手就擒!我用手顶住了它的脑袋,用尽全力使它的牙齿不至于再次落到我的脖子上,同时我大声喊道:“谢雷!快来帮我一把!”可我一声叫后,谢雷一点反应也没有出现,我撑起头向后看去,只见谢雷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目光呆滞,双唇发白,牙齿不住的打颤。很明显,他是吓得失去自主意识了!可偏偏在那么要命的时候失去自主意识,现在的我可是九死一生啊!我拼命的喊叫着,希望能够及时把谢雷的魂给叫回来,可无论我怎样呼喊着他的名字,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一个女性竟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简直让我难以置信!可眼看着那怪物丧尸的牙齿离我越来越近,我却觉得双手越来越无力。难道真的要完了吗?我把手肘顶在地上,希望能够借助地面的力量再支撑下去。丧尸的脸已经完全贴在我的脸上了,我的鼻子甚至和它的鼻梁骨碰到了一起,我盯着那只瞳孔已经完全放大的眼珠,它的唾液也流到了我的喉咙上。除了谢雷外,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可谢雷和昏过去没什么两样,现在只能自己救自己。但我要怎么救?我撑着那张腐烂不堪的脸,鼻中闻着刺鼻的臭味,也许是它的肌肉实在腐化的太过厉害,那唯一的一只眼珠竟然慢慢掉了下来,落到我的脸上,让我感到一阵恶心。对了!腐烂的肌肉!掉下的眼珠!刚才踩进它肚子的脚!这一切让我认识到还是有转机的!我立刻转移双手,左手慢慢移到了它脸的正中间,右手则摸到了它的下颚,摸到最柔软的地方,狠下心,四根手指用力插了进去。一种粘稠的感觉立刻沾满了我的右手。那头丧尸却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似的继续向我的喉咙进攻,事不宜迟,我拼命的在那个头颅里四处摸索,情急之中抓住了一个平平板板的东西,我用力往外一拉……一团混合着血肉的东西被我硬生生拉了出来,模糊的血肉混合着一条软趴趴的东西掉在了我的喉咙上。同时,我的手再也支持不住丧尸的力量,一松,那排牙齿落在了我的喉咙上。我紧紧闭起了眼睛,因为我不敢面对我死亡的那一刻,在它的头落在我喉咙上的那一刻,我真的已经放弃所有的希望,只希望死亡能够来得快一点,让我不要受到被活活撕碎的痛苦。我感到喉咙上的那排牙齿正在缓缓的挪动着,混合着血浆的唾液把我的脖子弄得奇痒无比。可不知为什么,那头丧尸只是一个劲的用牙齿在我脖子上摩擦,却始终不下嘴。难道它良心发现?知道我是它的学生而下不了口?可它双手抓住我头部的力气一点也没有减弱的样子。我缓缓睁开眼睛,那头丧尸的确是趴在我的脖子上,可令我惊讶的是,它竟然没有了下排的牙齿!应该说,这头丧尸的整个下巴都没有了,现在的那个头颅上原被是下巴的地方空空如也,我甚至从这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里面的食道。它的下颚呢?我一惊,连忙举起我右手拿着的东西。果然,这就是那家伙的颚骨,我竟然把它硬生生的从一个人的嘴里扳了下来!我虽然这么想过,可没想到竟然真的实现了!但这些都要归功于C病毒让人体骨骼脆化的效果,这次得救还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没有了下颚,也就没有了咬合力,丧尸最具有威胁的武器现在已经消失了。我把手伸到它的背后,把那把刀子拔了出来。而这家伙好像还没有理解自己的处境,仍旧不死心的用那仅有的一排牙齿在我的脖子上磨来磨去。我对准它的太阳穴,轻轻的把刀子推了进去,再用手搅了一下,它慢慢不动了。剩下的就简单了,我推开趴在我身上的丧尸。用刀子把另一头丧尸的手腕割了下来,再顺手往它的脑门上插了一刀。看着沾满血迹的刀子,再看看粘满了鲜血的双手,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冷漠了。面对鲜血,有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渐渐从我的意识底层浮上来。而这红色的世界让我有一种想要融入当中去的冲动。我使劲摇了摇头,把刀子在衣服上擦净插回刀鞘。再从一个曾经我叫它晴老师的尸体口袋里摸出那张磁卡,走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