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红颜怒

“烽烟起，号角吹，将士一曲忠义断魂。今昔歌，来世舞，一袭银铠睥睨天下。醉歌纸弥，帝王焉知百姓苦。乱世，为救朝歌，红颜怒，世间男儿敢比？”天雪娇颜略显苍白，在那号角与冲锋的叫声中，她突然听到一丝悠扬的琴声传来。蛮昕公主又在抚琴了？“乱世，为救战歌，红颜怒，世间男儿敢比？”她嘴里喃喃，心里却涌起无限的力量。她楚天雪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公主，不好，辰军派出一部分兵马突然转向攻向南门。”姜胜把听闻传令兵的禀告立即把消息传达给天雪。火，通天的火烧红了半边天。无际的黑暗天幕瞬间被辰军的万千火箭淹没，一波箭弩飞上城楼，惨叫声此起彼伏。士兵的惨叫声和哔哔啵啵的燃烧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人间的修罗地狱。城下同样堆砌了高高的尸体，可那些是士兵仍然要踩着同伴堆砌起来的人墙而攻击楚国的防守入口——北城。辰御风，这就是你想要的？天雪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冰寒，只是为了报当年的多妻之仇，便要踩着这人肉高墙而来吗？可惜战场就是沙场，容不得双方一丝心软。她挥手让近身的士兵退下，一飞身便踏上了城楼边的围栏。一波劲弩夹着呼啸的声音再次朝着城楼而来，士兵们看着主将的行为，心都提到嗓子上了。“主子。”蓝影想要叫下天雪，却被天权止住，“主子自有计量。”天雪盯着火箭的去势，从怀里缓缓的掏出银色长鞭。她轻声一喝，浑身瞬间爆出白色的银光，而握长鞭的右手处光芒最盛。在长鞭接触那白色光芒的刹那，鞭子如同长蛇一般灵活飞舞。银鞭上刻有古老的花纹，昭示着它不同寻常的身份。但被白色光芒覆盖之后，长鞭瞬间变长，没人看得出那上面印着什么。“去。”天雪飞身而上，双脚悬空，立于北城城楼之上。银色的长鞭刹时如同仰着头颅发出嘶嘶声音的蛇，它的头颅很快便一一的扫落了那些急速而来的劲弩。一排劲弩而落，另一排劲弩又同时激发。辰御风、辰萧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如天神般凌空而悬的女子，目中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一鞭而落，银色鞭子挥出去的气势却不是直线往前。然而，那些气波像是起伏的波浪一般荡漾，飞快而猛烈。天雪更像是那空中跳舞的人，她拿着银色的长鞭，对月而舞。北城下的人是看客，是她唯一的崇拜者。“龙蛇鞭。”一直未语的炎微突然叫出这三个字。尽管这鞭子被白光完全覆盖，他仍然猜了出来。辰御风欣赏得看着舞鞭的女子，果然是她的女儿，不仅是姿色、连武功都胜出她几分。但在听见炎宗二长老的话语后，他一对剑眉紧紧拧在一起。而辰萧虽然惊奇，但脸色却没有变化。在他心里，楚天雪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天雪灵活的舞动着银鞭，等到最后一匹箭弩被她挥下的时候，她已香汗涔涔。她旋身即将落在城楼之上，身后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没想到龙蛇鞭也在你的身上，一并留下吧。”天雪回头，对面上空炎微俨然一幅她不交出赤魂枪和龙蛇鞭就不让她走的样子。“老古董？本公主不找你报仇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炎微被天雪一句话气得白须直颤，青筋跳起。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目光如火。手迅速的捏起印决来。“炎火焚天。“天雪很快便认出他的手势所结出的印。早就让雪落组织调查过各个宗门的修炼秘诀和至上法宝，她怎么不知炎火焚天的手势呢？炎火焚天，据传说这是炎宗中数一数二的至上秘诀。炎微这样身处炎宗高位的长老怎么会不会呢？不过，对于同样是涅上的高手来说，炎火焚天又能发挥怎样的能力呢？天雪迅速的转身，龙蛇鞭在炎微还没有结出印时缠着他的身躯而去。炎微在看见急速而来的银鞭时，脸上贪婪之色显露无疑。他毫不避讳，以他涅之境，拉下这先天之境挥舞出来的银鞭不成问题。天雪同时运用游龙八卦步在城楼之上变化方向，龙蛇鞭本就是随着对手的强弱而成波浪波动，加上天雪的游龙八卦步之后，舞得更加灵活快捷。炎微本来想一击拿下龙蛇鞭再夺下赤魂枪，可再龙蛇鞭挥舞的阵形中却突然找不到实体的长鞭，他好多次只触摸到了那龙蛇鞭幻化出来的假象。“想要龙蛇鞭吗？本公主这就给你。”一想起今日在原野上受的气，天雪就气得咬牙响。随着她话语的吐出，那长鞭扬起巨大的头颅，身子慢慢卷裹，而蛇舞之阵瞬间从城楼上空变到了楼下的上空。辰御风一动不动的盯紧那个银色身影，坐骑因为龙蛇鞭的劲力的威慑而躁动不安。他挥手让士兵退后三里。炎微在蛇舞中想要尽力找出破绽而不得出，他眼观六方，却眩晕不已。炎火焚天已经被他发挥到极致，仍然丝毫触碰不到少女的衣角。天雪冷笑，想要龙蛇鞭是要付出代价的。银衣诧然转身，在空中旋出一道美丽的白色光波。她手中的龙蛇鞭刹时光芒剧增，蛇头如同吐杏子一般把白衣人吞纳其中。炎微闷哼一声，肩膀被从后面而来的银鞭打伤，他咬紧牙关，嘴角还是浸出了血来。一击得逞，天雪收鞭飞向炎微。“怎么样，老古董，还想要本公主的鞭子吗？”天雪激怒道。在天下人面前，她自然是要将一些善良和怜悯的，免得众人说她仗着有龙蛇鞭在而不尊老爱幼。“你……”炎微被气得浑身发颤，虽然伤在肩上。可在五神器手下受的伤岂是那么简单。他已察觉，经脉在慢慢断裂，此时若不疗伤恐怕就是废人一个。“想走，”天雪黛眉蹙怒，“没那么容易。”龙蛇鞭夹着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得扫向炎微，炎微目中稍稍恐惧，可还是强撑着躲过狠狠一击。天雪舞着长鞭，睥睨众生，就好像这个世界任由她主宰，任由她舞尽。“看你能支撑多久。”银鞭如同银色的光波在空中起舞，众将士看得眼花缭乱，早已忘记自己身处边关战场之中。辰御风惊然，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才能远远不及楚天雪的十分之一。楚天雪在战场风云赫赫，一战成名。她手持赤魂、龙蛇鞭两大上古神器，身边还有众多忠心之人，这一战，他输了。而一双老练的眼睛突然从高处向他看来，辰御风颇有同感的回望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姜胜，他是天楚战功赫赫的老将啊，此时也是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吗？两人剖有深意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同时望向那袭银甲。天雪怒目横扫过白衣白发的老人，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消灭就彻底一点，反正她已经和宗门结下了很多仇怨，也不差这一回。龙蛇鞭似乎听见了主人心里的召唤，扭曲着身子，迅速缠上炎微的身子。天雪竭尽全力挥舞着银鞭，那袭白衣、那根银鞭在月色下更显仙逸非凡。一声轻斥在空中响起，龙蛇鞭卷着炎微向着南下而去。“轰……”北城城楼外被砸出一个大坑，白衣人面朝下的倒着。他浑身鲜血，艰难的抬起右手，瞬间，又倒了下去。北城，城内城外，鸦雀无声。天雪看着那再也不能动弹的身影，摆摆手收回银鞭挂在腰间。而在几里之外，一个白衣的身影立于高树之上，他面色沉静，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笑。月色下，光影重重只落在了他半截的银色面具上。看着少女成功的制服白衣人之后，他才从树梢上离开。天雪飞回城楼，揉着发酸的手等着下一战的开始。“主子，晋王带着十万金兵马不停蹄的赶到，现在已在十里之外。星刺寨主也来了。”蓝影立即把刚才的好消息全部告诉天雪。听闻这样的好消息，天雪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嬉笑的神色。这一战，或许，不用再打了。“马上让星刺来见我。”天雪吩咐道。“六公主。”天雪话刚落下，星刺已然跪在了她的面前。“寨主请起，时隔一月，没想到寨主真的来了。”“公主的嘱托星刺不敢忘，”星刺转身又对着属下说道：“把东西全抬上来。”天雪退后让出空间，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刹时传来。不错，就是这个东西了。一月前，她嘱托星刺寨主用白玉香车换来的银票买成材料制作，并要求他一月后压来边关。“这一仗有了寨主的这个好东西可以省下很多力气了。”天雪赞叹的看着这个儒面白生，也真是为难他了，还帮自己解决了不少楚倾雪的麻烦。“公主客气了。”“来人，拿火折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