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手游廊静谧无声,清凉的夜风摇动着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除此之外就只有若夕三人走动的脚步声。若月心中不安极了,这种感觉来的莫名,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预感。若月越想越担心,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若夕牵着妹妹冰凉的手,皱着眉叫道:“月儿?”若月只觉得耳边突然一声,吓了一跳,“怎么了,姐?”若夕与云柳都担心的望着她,“你还问我,我问你才对。你究竟怎么了?”若月无助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将噩梦一一道来。若夕凝重的说:“也许会有什么也说不定,总之一切小心。”说话间,已经来到听雨阁的大门。若夕定定神,率先走了进去,若月紧抓着云柳的手紧随其后。“娘?”若夕扬声叫道,正堂的门被打开,是轻尘。“两位小姐,这么晚找夫人有什么事?”轻尘的脸有一半被埋在阴影里,语气与之前并无任何区别。若夕泰然自若地道:“我们突然想和娘一起睡,娘睡熟了吗?我们躺在旁边的软榻就行,你知道,女儿们总是莫名其妙的很粘娘亲的。”若夕一脸‘你懂的’的神色。轻尘半晌没有作声,也没有动作,正当若夕觉得不对的时候,屋里传来南夫人的声音,“是若夕若月吗,进来吧。”三人来到南夫人的卧房,厚厚的纱帐被放了下来,隐隐约约看不清里面。若夕撒娇的道:“娘,我和月儿今日同塌而眠,正说悄悄话说的起劲,就睡不着了,我们就来找您了,让我们和您一起睡吧。”南夫人低低的笑声传来,说道:“可是,今日我也不困呢,我们不如去散散步吧。”若月听得这话,有些战栗,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母亲的声调有些诡异。若夕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她强笑道:“这么晚了,我们去哪儿散步啊?”南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们就去沉玉那里吧。”若月听了,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南夫人好似有着火眼金睛,问道:“月儿,你怎么了?”若月看着那厚厚的纱帐,压下恐惧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冷了。”“瞧你这丫头,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南夫人模糊的身影从**下来,越走越近,伸出手撩开帐子,走了出来。她并不是睡时的穿着,反而是平日里坐在六角亭中的打扮。轻尘忙走近,扶住她的手臂。“走吧,随我去瞧瞧你们四哥。”南夫人说完就步出正堂,若夕三人迟疑了片刻,已经丈许开外的南夫人回过头问:“怎么不走?”“噢······来了。”若夕应道,手肘顶了下若月,就跟了上去。若月咬着下唇心中忐忑,但还是跟了上去,她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冒险。拉过云柳的手,手指迅速的在她手心里写下几个字,并对云柳说道;“我冷了,你回去帮我拿件厚的披风。”云柳点点头道:“是,小姐。”若月赶上南夫人,南夫人笑着把手递给她,若月连忙馋住,轻尘则闲了下来,南夫人隐蔽地使了个眼色,轻尘会意地点点头。若月暗道不好,若夕急中生智道:“哎呦,这路怎么这么黑啊,我都看不见,轻尘你扶我一下行吗?”轻尘五法,只得上前扶住若夕。南夫人神色微变,步子不知不觉变快了,若夕若月则尽量拖慢她的速度。无论多慢,总有到达的时候,何况还是这么近的一段路。南沉玉的院子很安静,因为下人很少的缘故。轻尘上前拍门,砰砰作响,睡得再沉的人也会被吵醒吧。南沉玉闭着眼把门打开,一语不发又梦游似地回到**继续睡了。若夕一步抢在南夫人之前,挡在沉玉的床边,道:“我看我哥他睡得太熟了,我们还是别打搅他了,我们陪您还不够吗?”南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就看他一下,看一下我们就回去行吗?”南夫人神情苦楚,好似哀求地说。若夕盯着她露出不忍的表情,只好妥协道:“那就看一下?”南夫人听了欢喜的说:“这才对嘛,哪有不让娘见儿子的?”若夕听了更加惭愧,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同守在床边。南夫人慈爱的抚摸着沉玉的熟睡的脸,突然抬头喝道:“若夕!”南若夕猝不及防,直直地对上南方人的双眸,若月惊恐地看着一道黑气从南夫人的眼睛射到若夕的眼睛中,接着若夕就像石雕般一动不动了。南夫人这时发出得意的笑声,那声音迥异于平日,就像嗓子被砂纸打磨了一样,干涩嘶哑。若月被吓的呆愣中反应过来,就要冲上去,只觉得双臂被铁钳紧紧钳在身后,回头一看,是轻尘!她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脸上的笑更是诡异得吓人。南夫人嘶哑地低吼道:“你们南家人终于落到我手里了,苍天开眼,让我有机会报仇,哈哈哈哈······”若月看着状若疯狂的南夫人,心中不停地思索着反抗的办法。都怪她笨,厉害的咒语一个也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越是着急,越着急越想不起来,最后只能不停地默念:“不要怕,有办法。不要怕,有办法。不要怕,有办法······”南夫人诡笑着伸出双手掐住沉玉的脖子,南沉玉在睡梦中也不停地挣扎,但怎么也摆脱不了窒息,猛地睁开眼,看到是自己的母亲正掐着自己的脖子,更是惊恐,双手使劲地拉扯南夫人的手。南夫人这会儿的力气仿佛特别的大,沉玉用尽全力,但那双手岿然不动。若月急的大喊:“放开他,娘,你不认识我们了吗?你快放手啊,那是四哥啊······”她几乎是尖叫的,希望有巡逻的小厮能听见这呼救声。“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院子我进来时已经布下了迷阵,一时半会儿,他们进不来的,哈哈哈哈哈······”轻尘用同样嘶哑的声音说道。若月心头一凉,眼泪刷刷的流,怎么办怎么办·······若月在心里呐喊着,“姐姐,南若夕,你快醒来啊,救救四哥啊······”若月哭叫道。南若夕还是一动不动,若月绝望了,看着四哥别称酱紫色的脸,若月觉得三人今日怕是都要葬身于此了。南沉玉现在很是难受,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觉醒来娘要勒他的脖子,为什么若夕一动不动,又为什么妹妹哭的那么厉害。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就是现在他快难受死了。用颤抖的手捞起枕头下的一块玉佩摔到南夫人的脸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有一种感觉,就这样做就能让娘松开手!果然,玉佩挨到南夫人脸的一瞬间,南沉玉得到久违的空气,他控制不住的大口大口喘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啊啊啊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醒了绝望中的若月,也使得若夕从定身术中挣脱出来。一股黑气在南夫人身上游移不定,南夫人僵硬着身子嘶吼着,黑气显然被打击得不轻,挣扎着想重新夺回身体的主权。若夕扫视一圈,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双手麻利的结印,口中喃喃有词:“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施咒过程中她清楚的感觉到力量的流失,南夫人身上的黑气挣扎得愈加厉害,但就是不离开南夫人的身体。看到这一幕,轻尘一把将若月推到墙角,若月止不住地撞上了墙,头上一痛,就感觉一股子热流淌了下来,若月顾不得那些,眼看若夕快支持不住了,轻尘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轻尘开始施用自己所知道的威力最大的咒语。跟若夕飞快的结印速度不同,若月每结一个手印,就吐出一个字,额头上的汗就多一些,脸色就苍白一层。“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沉重地念出最后一个字,若月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地倒了下去。轻尘发出惊惧的吼声,好像金石磨擦的声音一般刺耳。一团黑气被震了出来,在空中凝成人形,扭动着,挣扎着慢慢消散了。“月儿!”若夕大叫一声,心神俱震。这一惊险些让南夫人挣脱她的控制,连忙收拾悲愤,凝神静气对付南夫人。既然谁也奈何不了谁,那就只有比一比耐力了!“嘿嘿嘿······”南夫人笑得不怀好意,“小姑娘,我看你也撑不了多久了,干脆束手就擒吧,我给你个痛快,哦呵呵呵呵······”豆大的汗珠从若夕额头上滴落,若夕咬牙恨道:“你休想!只要我还有力气,你就不会有机会的!”南夫人仿佛无所谓地道:“那你就撑着,我看到底是谁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