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冬天很短,整个冬天只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雪快化光的时候,后山的樱花就开了。“月儿,你说,这花瓣为什么会飞呢。”若夕轻声说,她知道得不到答案的,所以根本没用疑问的语气。半山腰处粉红一片,像是氤氲的红色云雾,樱花林间满是飞落的樱花瓣,零星的花瓣从树上凋落之后,像鱼儿一样汇聚成一群,洋洋洒洒的飞舞着。若月伸出手,花瓣像是长了眼睛般一哄而散,各自划出曼妙的弧线在远处集合,形成一股蛇样的形状,似轻烟在空中蜿蜒而去。“我不懂,樱花不都是这样的么。”若月淡然的回答,她早习惯若夕莫名其妙的问题。“两位小姐,喝杯茶暖暖身子吧。”云柳端着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这次上山虽然带了许多东西,但有了四个额外的跟班,她也轻松不少。冷夜楚林四人在不远处候着,他们的职责就是不让小姐们离开视线,以确保安全。但是,在这只有山庄的封闭之地,会有什么危险,之前那样的事可不会时常发生,所以,说是来保护小姐,其实是小姐们心好,带他们来游玩的。若夕捧着热乎乎的茶,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冷香,感叹道:“真是做梦也梦不到的美景啊!”若月微笑,姐姐总是什么时候都很容易满足。若月仰头看着飘扬的花雨,心旷神怡,对云柳说道:“去取姐姐的玉笛来,我想听姐姐吹一曲。”云柳转身去凌云处取大小姐的笛子来。若夕听到这话一睁眼,不出所料看见若月撒娇的脸,笑道:“好,只要月儿想听。”林中响彻悠扬的笛声,婉转清灵,花瓣们随之翩翩起舞,上下翻飞,更有一些花瓣围着姐妹两人旋转,若月歪头看着沉醉在吹奏中的姐姐,笑着闭上了眼,专心的体会着笛声。花瓣圈外的几人,除去每年见到这一幕的云柳还能保持镇定,其余四人呆愣着,凌云更是张大小嘴望着谪仙似的两姐妹。一曲终了,若夕睁开眼,看向还在回味的若月,伸出食指点了下她的额头,若月皱眉,若夕挑眉:“听出什么了,这么入神?”“什么也没听出来。”若月坦诚,“只是觉得姐姐的笛声好像竹林里吹过的风。”若夕笑道:“幸亏你这么说,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吹得什么。这些话亏得咱们自己说说,若有外人在,定笑咱们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厚脸皮的吹,一个厚脸皮的听。”若月也笑了,“咱们学那个也没用,只咱们自己觉得好就行了呗。”正说话间,一股甜腻的味道飘来,若月闻得一皱眉头,道:“什么味道,这么恶心?”若夕也捂着鼻子深表赞同。“云柳,我们回去吧。”若月环视四周,怎么不见云柳的踪影,“云柳?”声音放大了些,却依旧没有回应,若夕若月四目相对,均感不妙,才怎么一会儿,人去哪儿了?“云柳?楚林?七杀?······”“冷夜,凌云?”若夕大叫,这林子本就不大,没道理听不到啊,除非他们不在这儿。若夕对若月道:“有点不太对劲,小心点儿,我们一起找,不要分散了。”若月会意地点头。两人一同朝林子深出查探着,边走边唤,一直没有回音。若夕咬咬牙,道:“我们再往回走试试!”若月惴惴地跟着她,两人朝来时的路寻去,若夕若月都小心地观察着四周,这林子太不寻常。“不对,月儿,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若夕突然间不走了,回身问道。若月四顾,脸色大变,若夕不说她还没注意,这分明是去往林子深处的路!“怎么办?”若月强压着惊慌问道,若夕也是不安极了,但总得有个人拿主意,狠了狠心,若夕恨道:“我们往回走!”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若月紧追上她,伸手拉住她同样有些冰的手,若夕回头看她一眼,安抚地拍拍若月拉着她的手,她一定会带妹妹走出去的。两人越走越快,越走越慌,突然,若月定住,若夕被她一拽,也停下了脚步,若月苍白着脸苦笑,道:“别走了,我们又回来了!”若夕一惊之下茫然四顾,紧接着露出无奈的神色,对若月道:“我们就在这歇一会儿,仔细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强笑道:“好,我们休息一下,说不定就能想起破这障眼法的法子了。”若夕也点点头,两人背对背的坐下,省的有什么意外发生。“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几个离开,我们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察觉······”若夕低声道。“······不知道,不过是不是与那一阵异香有关?”若月仔细回想事情的经过,云柳应该站的离自己不远,怎么会忽然消失的?“我不觉得这只是单纯的障眼法,肯定还有别的什么陷阱,我们一定得多加小心才行。”若夕强调道。“我知道!”若月坚定地回答,经过上一次的事,她比起以前要胆大许多,这点儿事儿吓不倒她的。若夕站起身来拉起若月朝着侧面的方向走去,既然下山上山的路来回颠倒,那我们走侧面行了吧。但是,走了一圈的两人相对无言——她们有回到了原地!“现在该怎么办?”若月泄气地问道,若夕也是拿不定主意了,丢了五个人,她们自己也出不去了······“看,有人!”若月眼角余光中有个身影一闪而过,惊得她大叫,若夕顺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若月连忙跟上。但奈何她的身子亏损后虚弱,追了一会儿后失去若夕的踪迹,这下子,举目四望,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若月心底一寒,感觉这林中隐藏了不可知的东西在盯着自己,握紧有些颤抖的手,若月捡了个方向寻了过去。若夕紧紧盯着远处的身影飞奔着,看身形有些像冷夜,若夕微眯着眼琢摸着。前面的人影拐了个弯不见了,若夕四下张望,没有一点儿动静。糟了!月儿没跟上!若夕这才想起来,转头朝来时的路奔去。“谁?出来!”若月厉声喝道,不远处草地悉悉索索,转出来一个人,“七杀?”若月惊讶地道。七杀没有反应,仍然冲着若月走来,慢吞吞的,身体动作有些不协调。若月感到怪异,有说不出哪里怪,忍着心中的别扭走近七杀,问她:“你们去哪儿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七杀在若月走近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一直僵硬垂下的手臂有了动作,袖筒中滑出一把匕首,七杀手腕一翻,锋利的刀刃就要扎进若月的胸口,七杀嘴角现出一丝狞笑。若月呆愣在原地,刹那间,从一旁伸出一只手掌,紧紧的握住刀刃,刀尖抵在若月的胸口,划破衣服肌肤,却再也不能前进一分。鲜血由点连成线滴落在地上,绽放出艳丽的血花。是楚林!楚林痛得倒抽一口气,在看到若月看他时,还是勉强咧出一个微笑,若月心中一松,莫名的放下心来。楚林用另一只手扳住七杀的手腕,让匕首远离了若月,松开握着刀刃的手,一掌劈在七杀的后颈处,七杀双眼一翻晕了过去,楚林夺了她的匕首插在腰后,回身一拱手,道:“小姐受惊了。”若月长舒一口气,终于有个说话的人了,自己一个人在这诡异的林中可真不好受,遂问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一转眼就不见了?”楚林苦笑,回答道:“回小姐,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觉得小姐们忽然不见了,就分头去找,想不到刚找到小姐,就见七杀手中有凶器,属下就紧赶两步,接着就是刚才的事了。”若月听了,觉得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正专心的思考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啊——”是若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