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若月对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连身后的两人都忘记了,提起裙裾向府里飞奔。一路上目之所及都是戴孝的仆役小厮,若月莫名的有些心慌。虽然慌不择路,但是在南家生活了十几年,若月的本能带领着她来到南家惯用的停灵之处,停棂大殿前往来的人不断,黄剪边上萦绕着白纱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戚。若月踉跄着往里走,鲜艳的衣着在这群人中格外扎眼,殿中停放着一具黑漆棺材,由顶上吊下来的白帐随风摇摆,低沉的哭声充斥着偌大的空间,棺材前放着一张檀木案几,上面放着祭奠用的物事,一个黑边白面的牌位孤零零的立着,上面写着“南氏子孙沉玉之灵位”。若月踉跄几步,眼前朦胧,可想要靠近一些,却被人拦住,熟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月儿,你不要这样······”“月儿······”“月儿······”这一定是场梦,四哥怎么会死呢,一定是骗人的······若月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想着。月儿,你要照顾好沉玉,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四哥······妹妹,你可要来看我,不能说话不算数的······四哥······若月悠悠转醒,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变得清晰,这是自己的房间,床顶上的纱帐自己再熟悉不过。床边趴着一个人,她的手被握着,这人睡得正熟,是若夕。若月努力想着之前的事,然后愣了下,像发狂一样摇晃着若夕,“姐姐,姐姐你醒一醒······”若夕被这股力量摇醒,稳住身子,晕头转向地说:“行了行了,我醒了······”“姐姐,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梦了?四哥呢?四哥在哪儿?”若月的声音因为急切变得沙哑。“月儿······”若夕难过地看着她,“月儿,你听我说,你要冷静一点,四哥他······”“我不信!我不信!”若月疯狂地大喊,从**跳下来,往停棂大殿的方向跑去,若夕跟在后面追着她,唯恐她神志不清做出什么事来。停棂大殿还是低迷着,若月奔进来就要去推沉玉的棺盖,孱弱的身体两下都没有能让它动弹,而殿中猝不及防的众人这时以过来阻拦她。“月儿······你不要这样······”若夕赶来看见若月惨厉的样子,不由得泪如雨下,“月儿,你还有我啊······我在你身边,你不要这样······”南文隽看着在若夕怀中挣扎不休的若月,叹口气说:“你也节哀顺变,沉玉去了,大家都伤心,但是不能悲恸过度了,南家还要靠我们撑下去啊······”若月看着一张张劝慰她的面孔,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心脏,好痛好痛,呼吸不顺畅,眼睛热得发烫,但是没有泪水涌出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寒冰中迸射而出:“我想知道四哥是怎么死的!”南文隽无言半晌,道:“好!”若月这才平静下来,还是看着沉玉的棺木说:“我想见四哥最后一面。”听得这话,若夕失声大哭,南文隽沉默了一会,只好实话实说:“沉玉的身体被毒液腐蚀······你还是不要看了······”若月心跳停顿了一下,哑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四哥······”“这是沉玉一直带在身边的玉佩,我们在他身上发现的。”南文隽掏出一块玉佩交到若月手里,若月伸出颤抖的手接过玉佩,重逾千斤。这是南夫人临终前留给沉玉的玉佩,沉玉在若月的叮嘱下从来没有离开过身边,“毒液腐蚀······”若月咀嚼着这几个字,像是一个个吃透了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四哥被······毒液腐蚀了?若月看着手中的玉佩,问自己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四哥死的面目全非,凄惨无比么?是说四哥现在的样子她都认不出来了么?是说四哥那样怕疼的人受了她无法想象的痛苦死去的么?若月闻言的问自己,你是怎么照顾他的?你让他受苦,让他挨饿,现在让他这样死去,你还活得好好的,若月对自己说,你有什么资格活着呢?从胸腔中涌上阵阵热液,若月咳嗽一声,吐出触目惊心的鲜血,若夕慌乱的替她擦去嘴边的血渍,声音中明显的不稳:“月儿,月儿,你不要吓姐姐,你怎么了······”若月看着若夕,眨眨眼,轻声说:“我没事,姐姐,我想知道四哥是怎么死的?”“好,你要冷静下来,我会告诉你的,你先休息一下吧,好不好?”若夕甚至是祈求地说。若月点头,她还要替四哥报仇,不能就这样毁了自己的身体,借助若夕的力量站起来,若月深深地看了一眼沉玉的棺木,顺从地跟着若夕离开了大殿。沉玉的离开本是保密的事,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消息,路上却有人拦截,本来以沉玉身边的武卫,可以勉强支撑到达目的地,但是架不住拦截的人加派了人手,最后的一次拦截,足足比之前的人多了一倍。起先来者是想要捉活的,只是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变故,竟然下了杀手,而恰恰若月的武卫七杀逃走了,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保护沉玉的队伍终于不敌,楚林舍身拦着杀手,让沉玉逃走,楚林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个受重伤的人逃了出来,可等他找到沉玉的时候,只得到了尸体······“七杀······”若月喃喃道,“我真是自作孽,自作孽!可是为什么不报应到我身上!”若月厉声道,“哈哈哈哈······”这一阵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让若夕担忧不已,若月渐渐平静下来,看着若夕说:“放心吧,姐姐,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