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的自行车停在师大二招的楼前面,坐车到师大二招,他就骑着自行车回学校去,陈信生、周游他们看了都无奈的摇头。要说身份、地位,张恪此时与东大的校长李鸿铭平起平坐也不过分,他偏偏装作纨绔子弟藏着东大的某个小角落里悠闲自在的生活着,都不晓得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离开前,张恪又咐吩陈信生明天上午抽时间与姚文盛一起向建邺市委书记罗君、常委副市长王维均等人汇报东南亚此行对晶圆厂项目的推动。 晶圆厂的项目此时尚处于秘密筹备阶段,消息面不宜不扩大,稍有风吹草动传到台湾当局的耳朵里,这事就算黄了。骑车回校内,经过女生宿舍楼前,遇到蒙乐跟一群人走在一起,胡金星也在里面,好些个,张恪也都认识,都是校学生会的人。 张恪也是好热闹的人,骑车过去拉住在最后面拖拖沓沓的蒙乐问发生什么好事。“去合欢山例行清理野鸳鸯,”蒙乐笑着说,“缺德也是够缺德的,不过是学生会统一安排的,没法不去凑热闹……”合欢山是指横亘在女生宿舍楼区与男生宿舍楼区之间的小土丘,简直就是为男生女生偷情合欢天造地设的绝佳之地,偏偏学生会的那伙人里有自诩道德标兵的,以为合欢山上偶尔出现几只用过的避孕套天下道德就崩坏了。蒙乐是国商院学生会的主席,在校学生会也兼着职。 见张恪这么骑车刚从外面回学校,笑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凑凑热闹?”杜飞混进威特尔网吧去摸这行业地水底,这几天正轮到他值夜班,回宿舍也无所事事,张恪便将自行车往女生宿舍楼前一丢,与蒙乐走在一群人的后面往女生宿舍楼区背后走去,走到山脚下。 拿过蒙乐手里的手电筒往山上乱照一通。秋高气爽,女的穿长裙、男的穿短裤在合欢山最易诱发苟且之事。 学生会这一群人偷偷的摸上去,总会一些人要倒霉给逮住,张恪这是拿手电筒乱照一通算是先给他们报个信,不要倒霉栽到学生会这般道德君子手里。蒙乐的手电筒能装四节电池,不晓得这小子有没有预备着夜里突然跑过来照女生宿舍楼窗口地念头,光柱打出去,雪亮雪亮的。 晃过山间稀疏地草木丛,还真照到几个lou出白生生肉体拥在一起的男女惊惶失措的分开。合欢山也就三四十米高的样子,但是从这边爬上去,总要一些时间,这样一照,赶过去抓人是来不及了,那些野鸳鸯早就将散乱的衣衫收拾整齐散开了,这时候再去抓。 能抓到才有鬼呢。前边领头的人就不爽了,回头就骂:“谁他妈的乱照!”打开电筒就照过来。蒙乐将张恪手里地手电筒拿过去不动声色的别在身后,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来,耀着眼睛也看不清是谁在打电筒、但是听声音听得出来,蒙乐若无其事的抬头看着山上,张恪手里又没有手电筒。 自然不予理会。那人厉声质问:“谁在乱照,知不知道点规矩?”胡金星距张恪离得近,当然看见刚才是张恪拿过蒙乐的手电筒照山上,将手电筒光打到张恪的脸上,仗势嚣张的质问他:“你乱照什么?”想将别人的怒火都引到他头上来。“妈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什么东西在照?”张恪正看这小子不顺眼,见他还敢惹到自己,跨步走过来揪着他的衣领,勒着他脖子往后扳,“你妈的再将手电照到我脸上试试看!”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 看到张恪一言不合就动粗好像受到天大的委屈似的。 都慌忙过来劝架,他们是过来纠正别人地错误的。 可不想自己内部已争吵起来,也没有意识到张恪根本就不是他们一伙的。倒是前面领头的人走过来,手电筒照过张恪的脸,是张陌生的脸,问道:“你是哪个院的,不是我们学生会,怎么混在这里?”“赶巧从这里经过,不会碍着你们什么事?”张恪哂然一笑,微侧着头眯起眼睛避开刺眼的手电筒光。那人也不便发作,但是今夜筹划已久的行动就这样给破坏了,心里也郁积了不少怨气,又不能说半途而废,冷哼了一声,掉头继续往山上走,胡金星没有再吭声,他知道吭声也没有用,只是瞪了蒙乐一眼,怨蒙乐没有站出来帮他指证张恪。蒙乐淡淡一笑,也不理会胡金星的怨恨。胡金星不知道张恪什么身份,就像陆天又不知道张恪地身份一样——胡宗庆、陆文夫不会随便将锦湖地事情在家人面前随便说;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守口如瓶似乎成了习惯;招人怨恨可能是不经意间说错地一句话而已。胡宗庆还不知道张恪进了东大;陆文夫知道,陆文夫甚至知道张恪跟他儿子同一个系,但是他的心思很矛盾,也猜不透张恪进东大读书的心思,只是告诫他儿子在学校里要低调做人,不可以跟同学起冲突。 他也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嚣张跋扈的那类人,能与张恪成为朋友,自然最好,不能成为朋友,也没有关系,看缘份吧。 陆文夫不会额外的吩咐什么有的没的,他知道他家小子为人处事还嫩、还不能在张恪这只小狐狸里装得滴水不漏,弄巧成拙的事情,他从来不做,索性也假装不知道张恪藏身在东大的事情,甚至没有跟他的老同学国商院院长崔国恒通知一声,算是违了心——但是他也担心会出什么状况,倒是紧关心自己儿子在学校里状况。 自然也能听到张恪的消息,但是也越发搞不清张恪地意图。 他们是无法理解张恪纯粹想悠闲过活的心思。去年在新浦校区时,胡金星跟他叔叔胡宗庆在一起亲眼看见省委书记的秘书柳志军在上车离开新浦校区之前跑过去找张恪说了几句话,他自小在那个环境里长大,耳濡目染也知道识人看事,心里清楚张恪来历不凡,一般情况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这时候见拿不住张恪的把柄。 也只有忍气吞声的跟着别人往山上走。 拿住把柄又怎么样?他还没有遇到在他面前有比张恪更横的人。换作别人,胡金星哪有可能给人家拽着衣领反诬一通还忍气吞声?蒙乐朝领头的人喊了一句:“我不去了。 怪没意思地,你们爱玩,你们自己去玩吧。 ”前头的人嘀咕一句,也没有听清楚,随他去了,蒙乐与张恪跑到东边地商店里买来罐装啤酒——蒙乐的酒量不行,就买了三罐啤酒。 张恪给自己准备两罐、给蒙乐准备一罐,坐在通往合欢山的石阶上边喝边聊天。“那领头的家伙是校学生会的主席,给你抓领子的家伙是公共关系学院的学生会主席,还是你厉害啊,愣是镇住他们不敢多说一句话!”张恪笑了笑,要不是蒙乐主动将手电筒拿回去,也只能忍气吞声给骂几句完事;既然蒙乐将手电筒拿回去,胡金星不识相还打手电照过来。 就没有那么好相与了。 这些家伙都镇不住,还真不要混了。这会儿,上山去地那群人又走了下来,自然没有什么斩获,山上的男女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的,又不能赶着不让别人在山上谈情说爱。这么一会儿工夫。 也足以让胡金星将刚才发生的状况与他受到的委屈说给大家听了,下山见张恪与蒙乐两人竟然还肆无忌惮的坐在山下的石阶上喝酒聊天,这一群人心里都郁积着恼怒,却实在拿张恪这样的刺头没有办法,动手打架又不是他们地专长,心想反应到国商院年级主任那里,让他的年级主任出面收拾这小子。“杜飞这小子这两天没见到他人啊?”蒙乐本来就跟校学生会的人不合群,也不介意他们怎么看自己,倒想起好几天只看到张恪,没看到杜飞他人了。“夜里出去打工了。 ”张恪说道。“啊。 你们可不像需要打工的人啊……”蒙乐有些不解。“是啊。”张恪笑了笑,“杜飞这小子纯粹是想找点事情折腾折腾自己……”“那你呢。 ”蒙乐问张恪,“你怎么没有跟杜飞那小子一起折腾折腾?”“我就跟他不一样,悠闲的时光享受都享受不及。 ”张恪伸了懒腰,笑着说。“还是你逍遥啊……”蒙乐胳膊肘儿撑着后面的石阶,人仰躺看着夜空如暗色地湖水,山下有两个人走下来,蒙乐仰躺在台阶上先看到曳曳长裙下白生生的小腿,视线就循着小腿往上钻。 他们在这里坐了蛮久,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借着远处的微光能看到从山下走下来的是席若琳,蒙乐愣在那里。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席若琳跟一个面生的男人匆忙下山来,神色间还有些惶然,席若琳走到近处,要避开并肩坐在石阶上的蒙乐与张恪时,才看清这两人,愣了一下,有根草屑从长裙里贴着小腿滑下来。张恪也有些犯傻了,想不到刚才那一通乱照或许就救了席若琳,硬生生的将视线从席若琳脸上移开,人家跟男朋友到这后山你情我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张恪总没有立场说三道四,不过心想蒙乐心里大概很不好受。 看了那男人一眼,难道是前些天席若琳一直苦苦在等电话的那个男人?席若琳惶然地走开,这时候哪有胆量相认,蒙乐僵在那里也没有反应。张恪倒在石阶上,看着夜空地星与暗云,将啤酒慢慢的倒进嘴里,想安慰蒙乐两句,又无从安慰起,或许蒙乐他自己也想将这样地事情埋在心里。沉寂了一会儿,蒙乐突然说了一句:“刚才要谢谢你。 ”“啊?”张恪听到蒙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愣了一下,转眼间又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这家伙,还是善良无害的动物,感谢自己拿着他的手电筒乱照一通没有让席若琳难堪吧?“杜飞今天夜里要值班,我陪你到我们宿舍去喝酒……”张恪拍了拍蒙乐的肩膀,他得小心蒙乐一个人跑出去踢闷酒,万一喝出个胃出血没有人理会就糟糕了。“行!”蒙乐跑出去要买酒,张恪拉住他:“我们宿舍里准备了好多。 ”将自行车丢在女生宿舍楼前也不去管,今晚不要再碰到席若琳才好,带着蒙乐直接回宿舍。冰箱里存了好些罐装啤酒,打球一身汗回来,往肚子里灌一罐冰镇啤酒再舒服不过,就怕蒙乐这小子喝太急——对他的酒量实在没有信心,张恪让蒙乐坐阳台上等着,他拿几罐啤酒先浸到温水里,问蒙乐要不要先喝咖啡。蒙乐也清楚席若琳有男友,只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心里难免堵得慌,想想也真没有立场难过,只是心里淡淡的情绪无论如何都化解不了,也没有特别要将自己灌醉的强烈意愿。 张恪说喝咖啡,他便说也行。先喝咖啡再喝啤酒,张恪让蒙乐夜里睡杜飞的**,七点钟,杜飞从外面回来,看见蒙乐睡他**,自己抱了一床被子铺地板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