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三十六年。信阳王郡主死于北疆。皇上追封为公主入皇家皇陵,居于众位公主之上,信阳王以哀兵之姿反击而胜,文熙三十七年,信阳王太妃安国夫人木氏请上方宝剑,斩杀军需官,另外处死一百余名奸商污吏,诛杀全家告慰北疆战死的英灵,文熙四十二年,蛰伏五年的安国夫人(木太妃)再起杀心,将朝中次辅,户部尚书,右督御史,检察院统领等一百余人的叛国受贿罪证上缴文熙帝文熙帝震怒传旨以叛国罪论处杀无赦……诛杀之人入奸臣名册,共后人唾弃……”丁柔在书房找到了奸臣策,目光停留在这一段上。感谢太祖皇帝,是他开创了奸臣策,据说每位做官的人人手一册,而且奸臣策不断的完善中。一百多人都叛国了?丁柔不相信,木太妃是找借口杀人为女报仇吧,当时因北疆的粮草不足,棉衣里都是黑心棉huā不足以抵抗严寒,武器砍人都是卷刃的,如此在北疆镇守的将士如何不对大秦寒心?贪官勾结奸商,为的不就是银子铜钱。据记在那一年木太妃很忙,忙着协调均需粮饷,忙着安抚低迷的士气,忙着让北疆将士们相信大秦皇帝……,所以疏忽了郡主,致使她走失或者被人掳走,死于北疆城头。丁柔叹了口气,目光在奸臣策上快速阅览者姓名,尹承善不会无的放矢,白氏也许就是上面之人的女儿,只是她不会用原先的本名吧。书架背后传来交谈声“都察院的御史弹劾安国夫人(木太妃)为女报仇革菅人命,祖父,当初一百多名官吏加上其家眷不下千人,难道说有人是含冤的?信阳王太妃的心肠着实……”……也许有冤枉的,但不意味着他不该死。”丁老太爷话语顿了顿,对面前的丁萧道:“你不了解安国夫人,当初隐王之乱没少死人,其中同样有无辜的人。虽说当初太祖皇帝偏疼隐王,朝野上下两家王府收买了很多人,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隐王,在太祖皇帝的压力下,有许多人是阳奉阴违,当时信阳王王妃率兵平叛,血满京城有冤枉的,却给皇上留下了最为稳固的江山,重新选拔官吏,彻底清楚掉开国功勋对朝政的影响。他们死得不冤。”“祖父的意思是安国夫人并不是草菅人命?”丁萧嘴唇抿成一道线,丁柔从书架的空隙处望去,他后背挺直,仿佛泰山压顶也压不不垮脊粱,放下奸臣策,丁柔现在对外面的事儿更为有兴趣,弹劾木太妃绝不是小虾米,背后必然是哪位皇子在布局支持,丁栋说李大人重新找主子,没有比有希望夺嫡的皇子更好的主子了。既然绕不开信阳王府,就先搬倒木太妃,冤枉不冤枉的,最终下决定是皇上,皇上会相信他的亲妹妹吗?或者说如果闹得更大时,皇上会牺牲亲妹妹吗?丁柔倒了两杯茶盏,端着托盘绕过书架。丁萧见丁柔略有一丝意外,丁柔低垂着眼睑,恭敬道:“祖父用茶,大哥用茶。丁老太爷端起茶盏“书房里留下的是可信的人,六丫儿在书房读书,顺便伺候茶水,别人不方便。”这么一解释,丁萧对丁柔突然出现也不吃惊了,从中可看出他的这位庶出妹妹在祖父心中的地位,向丁柔扯了一丝笑。随后丁萧正色道:“串联的人越来越多,据说检察院在寻找当年漏网的遗孤,孙儿的几位同僚也来过。”“你如何说的?”“不敢质疑安国夫人,她虽有小过,在大义上叛国应当处死,只是孙儿不赞同她枉杀。”丁老太爷眼里有满意同时也有一分的遗憾,看了垂头的丁柔一眼“我教了你一年多,你说说看。”丁柔眼睛盯着地面,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叛国的都是死罪”太祖皇帝铁令,叛国者死,自决于汉民族者~受凌迟,更有言勾结外族者一可枉杀。”她只是重复律法,并不带有径何的个人意见,能下此铁令的太祖皇帝,应该俗称愤青,百年耻辱枉杀算得了什么?外族指得不是蒙古鞑子,怕是更远的西方。丁萧拱了拱手“愚兄受教了,太祖皇帝紫薇星君临凡,拯救在元蒙鞑子下的百姓,光复汉家河山,他所言必是警示良言。”丁柔向后退了退,丁萧是太祖皇帝的粉丝?除了他风流好色之外,太祖皇帝在别的方面到是奇才,脸皮也够厚,天将神人他也真敢说,想到他的贩私盐的出身,丁柔释然了很多,造反的皇帝都会给自己增添一层神秘,她不信,百姓信。丁老太爷无声的叹息,六丫头如果是男子,丁家必出阁臣随即他摇了摇头,除非她从大儿媳妇肚子里爬出来,否则再好的资质,庶子难出头,尹承善就一个,他福缘深厚,屡得机缘 才有今日的局面。”弹劾安国夫人,丁家插不上手,暂且观望,谁来问你记得一句话,万言不如一默,信阳王府功勋卓著,尚需要看皇上的决断。”丁柔抬了抬眼,他是准备放弃这次的好处了,观望不会入局,同样也不会的得到好处。丁老太爷想得没错,只可惜的是他的好儿子找的好女婿,纳了一名极品贵妾,丁家能不能脱身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此时丁萧在,不是说话的好机会,这等大事光靠丁柔自己是无法做得周全的,还需要老太爷把关,甚至需要他来为她掩饰。“萧儿同你父亲商量的结果,你欲去礼部?”丁老太爷转而问起丁萧回京后的安排。丁萧的官位是六品的六部给事中,也就是说入哪一部都成,丁栋还是有点脑袋的,让丁萧入最无权的礼部。礼部的职责主要是接待外国番邦使臣,大秦是这个时空最强盛富饶的国家,番邦往来频繁,但大多是小国,仰慕天朝上邦,不敢有太大纷争,丁萧既能获得锻炼,又不会太过显眼,除了这些外,祭祀等大事也轮不到六品丁萧操持“父亲的意思先去礼部历练。”丁萧对此安排有些异议,却没有反对,丁栋即将接人吏部侍郎,他官职太高或者去的位置太好了,会引得众人非议的,对丁栋,对他,对丁家都没好处,唯有他暂退一步。丁老太爷皱了皱眉头“你去礼部历练,还不如去燕京书院做督查。”“燕京书院?”丁萧喃喃的重复,丁老太爷道:“等你父亲回府,我来同他说,你先回去。”“孙儿告退。”丁柔接到丁老太爷的示意,送丁萧出书房,跟在身后一步,丁萧突然道:“为兄愧对六妹妹。着实应付不来二妹夫,他他那副脸皮愚兄佩服,巧言令色,阿谀奉承他占了个齐全,多亏二叔今日带他出门。”丁萧重重叹了口气,眼里闪过厌弃,丁柔轻笑:“大哥不必挂怀,世上之人的性子千奇百怪,有忠心耿耿,有小人猥琐,有重情重义,亦有负心薄幸。大哥当官多年,见得人定会不少。”“为官时倒也无妨,看不顺眼远着些也就是了,然二妹夫是亲戚,总不能真疏远了,我欲说他几句,却被父亲拦下,二妹妹受的苦,我听你嫂子说过,贞姐儿受得委屈更大。二妹妹太绵软了。丁柔问道:“大哥的意思是?”丁萧回头看着微垂着脑袋做出恭敬的样子的丁柔,光洁的额头,清丽的眉眼。漆黑的眸子总是有笑盈盈的。“祖母为了几位门尚未出阁妹妹的名声,不会轻易答应让二妹妹和离,二婶又是个要面子的,你嫂子也说了,多亏着你,贞姐儿才能到丁府,二房堂弟岁数小不当事儿,二妹妹的事我赞成和离,丁家选错了女婿大大方方承认也就是了,因二妹妹就不敢上丁家求娶几位妹妹,也是没出息的人。”嘴角微微翘起,丁柔抬眼望丁萧“大哥过两日再提和离的事儿,许是有变化呢。”丁萧点点头,并嘱咐丁柔去陪大嫂说话后,才离去,丁柔笑意越浓了些,他是疼惜妻子的人,说大嫂不懂府里的规矩,如今府里谁不知道丁柔是太夫人最得意的孙女。听说他们成亲前,太夫人本来相中的是别家的小姐,大嫂是大太太定下的,太夫人虽然疼曾孙子,但对大嫂始终淡淡的算不上亲近。丁萧的性子耿直,在燕京学院做督查的话,良好的学院氛围会让他性子更迂腐些,对他来说可惜了。丁柔念头一转,有一个位置最适合他,转身走进书房,丁老太爷闭目养神,一手转着一对碧玉圆球,球体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祖父。”“嗯?”老太爷没睁眼睛,道:“有什么话就说。”“大哥受不得二姐夫,孙女觉得他需要历练,去燕京学院做督查,虽然更为接近将来的同僚,然学院里文学气氛很浓,相对外面的人来说学子更纯粹些。”感觉到丁老太爷目光灼灼,丁柔抿了一下嘴唇“祖父的心思是为大哥好,但父亲在吏部,大哥在书院怕是不妥当。”“你父亲让他去礼部,称赞同?”丁老太爷不信丁柔会有此想法,丁柔为他理了理袖口,轻声道:“去一所书院眼界小了呢。”丁老太爷眼睛比灯泡还亮“你是说他去……”丁柔笑盈盈回道:“祖父不是想了,国子监最适合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