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还要多谢暗宫主,离浅已再此叨扰多日,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如此,我与雪绒兄想还是离去继续游逛得好。”菀璃对煜沧澜抱拳豪爽道,实则深意不言而喻。煜沧澜明显一愣,没有想到这么早离浅便要辞行。煜沧澜缓了缓神,略一思索,难怪刚刚感觉小院与往日有些许不同,原来是那个神仙般的男子回来了。“离浅兄不必如此心急,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就在小院养些时日吧。再来,也好让本宫主能够心安。”这样客套的挽留话菀璃并不满意,她希望得到的是煜沧澜能够对她表现出期待亦或是在乎。孰知,煜沧澜此刻的心中,也正紧锣密鼓的打着他自己的小算盘。“没关系的,我皮实惯了,总让我这么在小院里闷着,我反倒会被闷出病来。”菀璃这个倒是没撒谎。煜沧澜面具下的表情,菀璃没办法看到,也就不能猜到他现在在想些什么。菀璃明显有些紧张。半响,煜沧澜突然一声轻笑:“不知离浅兄可还记得那日高台之上的誓言?不知离浅兄是否当真?!”菀璃也不自觉的划出一个好看的笑,“记得,当然当真!”“既然有此约定,若是离浅兄今日走了,本宫主要到何如去寻呢?如此,离浅兄若是不嫌弃,就在这小院住到伤好痊愈或是本宫主想出合适的条件的时候吧……”“不知暗宫主现在可有想出合适的条件?”菀璃顺势问道。原来澜哥哥是在意这个,不过,对自己有所图总好过无所谓。菀璃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准备为了她的澜哥哥全力以赴。“还没有,所以才希望离浅兄能多住写时日。”煜沧澜明白,他们江湖中人,从不会对不认不识之人无故提供好处及便利的,如此,这番话倒说得合情合理。心里略略盘算着,却在阿雪低头而入的那瞬突然愣住。眼下,在菀璃身边的人是雪绒,而元虚老人所说的“菀璃身边的人”到底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兄,还是如影随从的雪绒?!煜沧澜面具下的面孔有些生硬,好在无人看得见,他便低头沉思了片刻,才缓缓抬头,慢语道:“既然离浅闲来无事,待过些日子,本宫主便带你四处逛逛,离浅兄觉得可好?”“暗宫主事务繁多,真是让小弟不敢当,不过,既然暗宫主说了,小弟也不好驳了暗宫主的面子,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喽!”菀璃一喜,皮皮的作势要抱拳作揖,本想着煜沧澜离得这般近,会顺势扶住自己下弯的身体,却不想,他竟是依旧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菀璃心里一阵打怵,不禁想起,以前澜哥哥虽是面冷却也心善,不愿一般之人因他身份太过约束,而,如今,她的澜哥哥是已经习惯了吗?习惯身边的人个个伏倒在他猎猎长袍之下吗?习惯漠然的看着眼前人卑微的身形吗?菀璃突然不知道,她的手,该往哪里放……阿雪在门边站了就这么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便看见他的公主殿下一副低头弯腰的摸样,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很突兀的,身形一晃,在小小的屋子里留下一道强劲的气流。煜沧澜未设防,被气流冲击得后退两步,发力才勉强稳住身子。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发着狠戾的光,直直扫向罪魁祸首。阿雪没觉得怎样,仿佛不在意般轻易的将自己的背留给对方,伸手柔柔的托起菀璃。“开个玩笑而已啦!”菀璃缓过神来,不自然的推开阿雪的手,拿眼望望煜沧澜,仍勾起一个好看的笑,“虽然在这里,你是主我是客,但离浅拿暗宫主当朋友,暗宫主何时需要离浅,说一声便好,小弟定然全力以赴。”菀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待到煜沧澜已走得远远的了,菀璃还没回过神来……阿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从小捧到大的公主殿下,何时这般卑微过,的确,她在煜沧澜面前,确实是有些刻意显得低微的。菀璃深知这个男人的心,他的尊严他的冷傲,她唯恐被他得知自己这相比于他的九五之尊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尊贵身份,而害得他高傲的自尊心到处做崇。阿雪在菀璃身后,拎起小蝶里的一颗干果杏核,剥了皮扔进嘴里,百无聊赖的细嚼慢咽了好一会,再拿起一颗,复又犹豫了下,陡然将手心里的杏核捏得粉碎,冷下面孔,却也只是温柔的嗔怪道:“何苦委屈自己?”菀璃回过身,无辜的望了望阿雪,耸耸肩,摆摆手,“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让他觉得比我矮一头。”其实,要说圣尾雪狐,也不是全世界单她菀璃一只,在煜沧澜的幽谷桃园里,也养着那么一个,只是,她菀璃是前任司法上神的掌上明珠,当今昆仑王的小公主,她的身份,怎能是一只圣尾雪狐可以比拟的?!阿雪扬手将手中的碎末通过窗户遥遥的洒出老远去,又剥了颗饱满的杏仁递到菀璃手里,轻轻揉了揉菀璃的秀发,不再言语。有些事,不必明说,心里自然一片清明。就像他与任萧尘。阿雪不会因为自己对她的宠溺爱护而去阻拦菀璃,试图改变她的决定。她有她的生活,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朋友虽可以一路随行,相辅相拥,却也要懂得,什么时候该伸手助其一臂之力,何时又要放手任其天高海阔!只要他的公主殿下愿意,他阿雪就随时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菀璃回神便望进一双深似海的眸子,然而,那里面,却清清楚楚,尽是自己的影子……菀璃慧心朝阿雪转眸一笑,近乎倾城。她为有这样的朋友,这般的守护者而欣慰,发自肺腑的欢心。阿雪,我菀璃负天负地,定然不负这份最最纯真的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