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息壤之变

莫及北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当初他感觉到有人用元神窥视自己战斗的情况，后来他发现这股气息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只是看能量的汇集度稀薄让人有些意外。他本着提携后辈的心思指点了几句，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么大的收获。看来因缘果报之说，果然存在于世间潜在的规则当中。只不过他说他不用天地元气也能补充能量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身后那奇特的元神并不是依靠天地元气来补充能量的吗？还是说他已经摆脱了能量禁锢的领域？莫及北脸上露出一丝讶然，优芽的神情当中也出现不可思议，破军虽然看到他们的神情，不过却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打算。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已经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不过他不明白，不代表莫及北和已经成为精灵女王并自动传承精灵一族流传记忆的优芽也不明白。莫及北收回破军没有接过的元气石，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情。只不过这表情消失的极快，只是转眼之间，他的神色就恢复正常。优芽的神情当中带着深深的好奇，为什么破军会将天地元气压缩成元气石随身携带呢？难道是他早就料到了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而提前做好的准备吗？破军没有理会她眼中清晰可见的疑问，他径直站起身来说道：“莫前辈，你应该能看出来我身上的天狼战铠不是凡物，我也可以坦诚的告诉你，凭借着它，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莫及北闻言大惊失色道：“什么？那就是神甲图鉴上排名第一的天狼战铠吗？原来它在你手中。”破军挑挑眉，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莫前辈，你虽然困在这个地方，不过却对外面的事情很清楚嘛。”破军的眼中带着的审视意味让莫及北心中悚然一惊，随即他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说道：“好歹当年我也是以妖王之尊被囚禁在这个地方的，除了出不去之外，其他的还真是没有能够难得到我的地方，消息灵通那绝对是必要的。”破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他想要询问的是古神墓地的真正所在以及蛟龙螯广的身体现在流落何方。每当他想起自己曾经吃了睚眦的肉心中就不禁出现一丝恶寒，难道妖灵莫及北将螯广的身体也如此这般的处理了吗？吃一条陌生的龙是一回事，自己认识的蛟龙的身体被人吃是另外一回事，破军不认为自己能够接受已经生吃拥有智慧的物种这件事情。他稍微踌躇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迎接他的是莫及北无奈的苦笑。原来螯广的死亡根本就和莫及北没有一点关系，当日螯广和至高天其他几人凭着一股横劲闯入古神墓地之后，立刻和看守古神墓地的神诋对上。他们之间的战斗比莫及北每日进行的战斗要惨烈的多，几乎所有人都战死在这里，没有战死的也被掠去当了俘虏，而螯广身死之后灵魂顺着大战时出现的空间裂缝逃逸，它的身体却被那些看守这里的神诋高高挂在绝天城的城门上。破军闻言，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他自己打螯广身体的主意和螯广的身体被挂在城门口被人侮辱是两种不同性质的事情。他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一个临界点，连日来的听闻令他对创造这片大陆的人的恶感达到了最高点。而那些守门的走狗们竟然敢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就要承受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优芽有些担心的看着破军，她清楚的感受到爱人心中的怒火，这个新走马上任的精灵女王对看守古神墓地的神诋也是不齿到了极点。既然敢让她最爱的男人如此愤怒，她一定会让那些神族走狗付出惨重的代价。优芽如是想到，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而当她想到自己被封印万年之久的事情后，眼中的寒意甚至要覆盖整块大陆。莫及北感受到这两人身上猛然散发出的威猛气势之后，心中陡然一惊。破军和优芽体内的气息若有似无的连接在了一起，这两股分开就已经强大无比的气势合在一起之后变得更加惊人，以莫及北现在的修为，竟然出现一丝后继无力的感觉。他在心中微微感叹一下，随即抬起头来正颜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从你的口气当中就能够明白你和那条老蛟龙交情不错。不过首先你不知道绝天城在什么地方，其次除非能够彻底摆脱息壤的吸附力，我们才有可能到达那个地方。而且那个人将绝天城设置为要塞，那里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莫及北没有说出的是，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进入绝天城，绝对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破军能够一举击杀克莱曼和克雷尔欧米他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却并不是不能够接受。虽说这在绝天城当中算是老人了，但是他们的实力却不是用”字就能够形容的。克莱曼在绝天城当中虽然承担着教导神卒的责任，不过光是看那些当作炮灰的神卒，就能够看出他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而克雷尔欧米虽然是火性容纳体，不过他体内的大部分能力都被用来维持封印，当红莲业火开始灼烧的时候，他将全部的能量都拿来保护心脏，这也是他全身都烧成焦炭，而心脏却完好无缺的原因。这两个人虽然从一开始就镇守绝天城当中，而莫及北的实力又超出他们太多，他们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来自息壤，再有就是能够无限消耗的神卒。这个古神墓地是一个非常邪门的地方，而最令人疑惑的是谁也不知道创造这块大陆的人到底将墓地安置在什么地方，就连绝天城的人也是一样。破军听到这件事之后稍稍沉默，他的眼中迅速划过一道光芒。那些人找不到不代表他也找不到，他相信以古神墓地那里的灵魂聚集量，一定会激起摄魂珠的强烈反应的。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计划应该如何找到绝天城，虽然刚才他注意到莫及北开口“他们”，他明显将自己也算了进去，不过破军不认为以他现在的状态适合闯绝天城。莫及北看出破军的心思，他傲然一笑举起手中的元气石说道：“可别看不起你莫大哥我，我的能力退化只是因为没有吸收足够能量造成的，只要吸收了这块元气石，至少也能恢复三成左右，不管怎么说，还是能够帮得上一点忙的，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并不是只为你一个人，我被囚禁多年的怒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泄完的。”莫及北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阴寒，他望向天际的双眼充满了怨愤。他已经忘记自己被关押了多少年，也忘记了他到底为什么会被关押，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人在绝天城当中说过的话：“只要你能够灭了绝天城，我就放你离开古神墓地。”如今那人早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可是他创造出的大陆却并没有因此消失。这么多年来，那些息壤经过了如此之多的鲜血以及怨气的洗礼，不但没有灵气尽散，反而变得更加暴躁活跃了。他们想要摆脱息壤的吸引力，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破军见莫及北的态度如此坚定，便不再推辞的点点头。他现在要盘算的是，怎样才能在莫及北和优芽恢复实力之前解决息壤附带的引力问题。关于这一点，他有些想不明白，除了刚开始在古神墓地醒来的那一刻之外，他再也没有感受到那种令人连气都喘不过来压力。似乎这块大陆上的吸引力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一般，他不管做什么都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莫及北和优芽就不同了，如果他们的双足没有挨在土地上，那么息壤的吸引力将会使他们的高度增加吸引力。这一点和混沌天的天空领域差不多，然而息壤那霸道的吸引力将会把升到半空中的人身上的血肉全部吸住，直到他们脱离人体。虽然莫及北的实力已经达到一定的境界，然而他到底还是没有超脱在生死之外，大量的血液流失还是令他丢失性命，破军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优芽虽然能够凭借精灵天生对元素的亲和性在空中小距离的飞行，可是当她在半空中停留一段时间之后，她体内的能量就会像是流水一般流逝，直到体内的能量消耗干净为止。破军这次要解决的事情相当棘手，而且他现在对于怎样处理这件事情毫无头绪。绝天城的人似乎被破军上一次那种片甲不留的打法吓怕了，连着半个多月都没有出现异动，莫及北和优芽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体验了一把疯狂吸收能量的快感。而破军则是每天准时出山洞，不为别的，就是想要查出那息壤里到底包含着什么秘密，竟然能够令人无法升在空中。破军再次站在战场上，只是此时他体内的草木灵气竟然意外的亲和这个地方已经变得暴戾许多的土元素。周围那涌动的凶煞之气也对他没有丝毫影响，破军若有所思的捏起一撮已经变成暗红色的息壤，仔细观察着其中的成分。他身上的肌肉猛然一僵，旋即放松下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在万里之高的天空中，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俯瞰着他的一举一动，当那人看清楚他的举动之后，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他那双没有眼白的黑色瞳仁闪过一道诡谲的光芒，嘴角也抿出一个无情的弧度。他如同出现时一般瞬间消失在空气当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破军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走回山洞，吸收完能量的莫及北消耗了大半库存的元气石之后恢复了七成实力，此时，他敏锐的发现破军的眉眼间戾气，心中顿时明白，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了。优芽的身体不断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破军体内的草木灵气随着那绿光的闪烁不停的跳动，仿佛要被这光芒吸引的跳出来一般。莫及北看到他们两人身上交相辉映的光芒，不由失声喊道：“乙木之灵，怎么可能？”破军转头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乙木之灵？莫大哥是说这绿色的灵气吗？”莫及北点点头，脸上犹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深深看了破军一眼说道：“你还真是令人不敢小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纯净的乙木灵气。只不过，人类身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纯净的乙木灵气，这明明只有草木精华所化的妖灵或者是精灵才能拥有的气息。”莫及北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脸震骇的看着破军。破军淡然一笑，知道他已经猜到这乙木灵气的来历。莫及北见他没有否认，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他的眼神当中有少许挣扎，然而当他再次看向破军之时，却只剩下坚定的神情。优芽身上的光芒渐渐淡了下来，她缓缓张开金色的双瞳，眼神清亮无比。当她看见身边的破军之后，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欢喜。优芽像是邀功一般的对他说道：“破军，我现在已经真正达到精灵女王的实力了，就算是现在去那个什么绝天城也没有问题。”破军夸奖似的摸摸优芽的脑袋，眼中则是闪过思索的光芒。他从优芽那里得知，精灵的实力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自然增长的。一般精灵基本上活不过三千岁，月精灵最多也只不过能够活到五千岁，不过优芽显然是这其中的一个例外。她被封印了万年之久，在这段时间里她经历的时间显然也已经静止，这也是她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如果真的是时间静止，那么为什么她的修为会达到精灵女王的境界。要知道她被封印前才只是精灵长老的实力，精灵女王是掌管一切自然元素的王者，精灵天生与元素的亲和力到了她这里更增加了一筹，破军担心当她用尽自己的能量之后，便会化成最基本的元素粒子。不过现在困扰他的并不是这件事情，他最想要知道的是封印优芽的人和创造这片大陆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对他来说，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破军从南霸天那里知道，整个灵位面都是那个人创造的，那么他在这个位面当中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对那个人的一种挑衅呢？破军想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想到他一直以来的梦想，眼中闪过冰冷的光芒。不管那个人是谁，也不管他做这一切究竟有什么目的，只要那人阻碍了他前进的脚步，哪怕他再厉害，破军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莫及北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寒光，心中不由一惊。然而不等他多想，破军就开口说道：“都准备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去绝天城？”优芽惊讶的娇声问道：“咦？息壤的问题这么快就已经解决了吗？破军，你好厉害啊。”她的眼睛闪烁着点点崇拜的光芒，破军嘴上不说，心中却受用无比。莫及北看到他点头的样子，于是长长的吸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绝天城吧。也该让那些杂碎们看看我妖王莫及北真正的实力了。”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强烈的杀机，萦绕在他身体周围的淡红色的煞气令优芽侧目不已。破军等人走到那片战场上，红褐色的息壤淡淡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的战斗。战场上那带着怨气的阵阵阴风令人打骨子里发毛，虽然这里没有一只阴魂，但是那战场上成年累月积累的因死亡而产生的怨恨，甚至比戾魂还要让人难以忍受。反观在场三人，他们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种阴森一般，神态自若的站在战场中。破军甚至享受一般的眯起眼睛，当他感觉到一震诡异的波动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莫及北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脱离了地面的束缚，他心中一惊，连忙运功预防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尽管他的实力已经恢复大半，然而息壤的属性天生与他相克，他不得不打十二分的小心。青金色的光晕形成一团旋风，将他的身体牢牢裹在其中，那土黄色的光芒竟然被那旋风阻隔在外，无法跟进丝毫。破军心中暗赞一声，轻舒猿臂将优芽搂在怀中。只是转眼间的功夫，他们三人就消失在战场上。猩红色的风还在继续刮着，然而战场上那被鲜血浸染的息壤却渐渐恢复原本的色彩，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气似乎也因为破军等人的离开而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