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情恸（二）

在临阳城的大街边上，两人吃完了热乎乎的馄饨。已经半夜了，他们必须在皇宫里的宴会完毕之前赶回去。风羽铭还要主持最后放烟火的仪式，他原本是没有打算出宫的。只是，看着席上正美人那张被空置的桌椅，他的心里便不是滋味。这半来月的如影随形，让他实在是不忍心离开叶幽然一刻钟。就算只是那么一会，他也不愿意离开她，总想着，能时时刻刻的呆在叶幽然的身边。终于，风羽铭还是坐不住了。他起身带来自己贴身的宫人便回去换了便服。他也要出宫，他要亲自看着叶幽然。看着她做每一件事情，陪在她的身边，跟她玩戏，保护着她。没想到，风羽铭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么怕冷的叶幽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竟然是在结了厚厚冰层的护城河上。那一刻，叶幽然差一点就要摔倒了。还好，他的身手不慢。稳当的接住了叶幽然，没有让叶幽然摔在冰山。那一场舞，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样让他惊艳的叶幽然，是因为叶幽然那独特的一面？是因为她没有见过？顺利的回到皇宫，四下里灯火通明。风羽铭带着叶幽然匆忙的回到后宫去换了一身行装。整晚，风羽铭，叶幽然的失踪，还是不小的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当两人携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引起了很多人的艳羡。特别是后宫里的那一批寂寞而又好斗的女人。皇宫外，风羽逸独自走在冰天雪地里。任由自己身上的体温被寒夜带走，原本，这会他应该是在皇宫里的，享受着美食，看着各种各样好看的节目。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这里，是当年，他偶遇叶幽然的地方。那个早已经在他心里模糊了影子的女人，却还是深深牵动着他的心。一直的，风羽逸就把皇宫里的正美人王悠然当做是他偶遇的那个女人。一直的，他都不知道，他心底里无数次矛盾的思念在的两个女人竟是同一个人。或许有一天，他会知道，这原本就是同一个人，但是，现在，风羽逸却还是矛盾着自己的心。企图在这么一个地方寻求一丝丝的安慰。和三年前一样。偶遇的地方是在一家青楼的门口。看着风羽逸的到来，老远，便有一群人拽着风羽逸的手，风羽逸的胳膊，把他给拉了进去。风羽逸并没有推辞，跟着就进去了。那一刻，他的脑袋没有办法思考问题，他更加无法清楚的做出判断。青楼的妈妈安排了当红的花魁凌舞接待风羽逸。凌舞颇有温雅莲昔日的光景，但是那曾惹了风羽逸怜爱的小脸却对风羽逸起不了任何的反应。突然间，风羽逸像是发疯了一般的冲出了青楼，在早已人烟稀少的大街上踟蹰了起来。好久，风羽逸没有再逛过青楼，他早已经不在习惯青楼女子的柔情。甚至，他想着，在那里是否能遇到一个像叶幽然那样的女人。可是，他失望了。在青楼里，没有任何女人会像叶幽然那般对待他。除了刻意的讨好，便是刻意的顺从。只是，这一切，都不是风羽逸想要的。皇宫里，依然例行公事般的进行着各样的活动。皇宫外，风羽逸却像是一个极其落魄的孤魂野鬼般的像着王府的方向逃去。他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是在逃‘阎罗’的追捕？还是在逃他自己的心？他不想听到谁向他宣告叶幽然的情终结在了谁的身上，更不愿意听到谁向他宣告他的心早已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让他矛盾的女子。他爱的，究竟是皇宫里的正美人，还是从正美人身上投射的哪一点影子。在他的书房里，依旧放置着三年前的那只破风筝。尽管被保存的很好，但是却还是被时间给狠狠的洗刷去了原本亮丽的颜色，变得陈旧不堪。就像是他心里的那一个逐渐模糊的影子，慢慢的，早已经便的不全了。是先爱上了那一个影子，还是先爱上了皇宫里的正美人？这些问题，风羽逸早已找不源头来。只是那么一个让他不敢正面，不敢直视的结果。他爱了。深深的爱了。散去了宴会，皇宫顿时安静的不像样。这一天皇帝的时间，原本是属于皇后的。那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初一，十五什么的，皇帝就必须得和皇后在一起。可是风羽铭却是没有皇后的。所以，他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呆在那里。就牵手随叶幽然去了，叶幽然没有拒绝。甚至心里都没有以往的那种纠结情绪，这一次，她是愿意的。这一晚，她只是想做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女人，和自己的男人相守。她抛却了脑子里的深仇大恨，忘却了自己的身份。更是忘记在那火场边上闻到的那一股子焦尸的味道。这一晚，她只想缠绵。从来，风羽铭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的男人，叶幽然成全了他男人的一面。他的情，他的爱。叶幽然全都成全了。一直的，他都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却又是说不出哪里不对。直到今天，叶幽然突然的转变才让他深深的意识到，原来就是这点不对。叶幽然一点点的温情就足以让他沉醉其中。叶幽然像是被什么麻痹了心智一般，就那么的对着风羽铭笑，对着风羽铭好。这样的美妙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一大早。由于睡的太晚也由于实在疲倦，所以风羽铭睡的很香，很甜。倒是叶幽然，突然的，就像是利剑赤心般的抽搐了一下子的醒了过来。叶幽然看了看身边睡意正酣的风羽铭。竟然害怕的吓退了，她的身子，差点因为猛烈的后退而撞击在了床边的杆上。然而，看着自己光洁的身子，叶幽然更是害怕的要命。她这是在干什么？如此放肆，如此的不自爱。她竟然松懈了自己，忘记了自己。她一遍遍的在心里骂着自己不是人。可是这也于事无补，事情已经如此，她都放肆的做过了，又怎么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呢！之前的每晚，风羽铭也是这样睡在她的身旁的。只是，这一次，让她害怕。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她还痴恋着昨天的放肆所换来的欢愉？还是她竟然无意识的对风羽铭动情？如果动情，她注定会痛不欲生。此时此刻，她应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让风羽铭发现她这突然的转变。现在的叶幽然，和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叶幽然的确是一个人。她同时也从昨天的梦里醒了过来。叶幽然拿着被子遮盖着自己**的躯体。对着门外小声的呼喊了一声，守在外面的念想和翠缕立马就进来了。“快，给我更衣。”叶幽然小心翼翼的遮住自己，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心虚害怕，她生怕被别人看到自己一样。“主子。。。”念雪忍住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叶幽然也知道念想后面要说的话。只是，她不接口，她避而不谈。看着叶幽然的样子，念雪把叶幽然的心思也猜了一两分。便迅速的替叶幽然拿来了衣服。就在替叶幽然穿着的时候，风羽铭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悠然。。。。。。”风羽铭还沉浸在昨日的欢愉里，并不曾发觉，叶幽然又变回了以前的叶幽然。风羽铭下意识的改变了对叶幽然的称呼，亲切的叫着叶幽然。只是这一声呼唤，使得叶幽然的心像是被撞击了的石钟一般。‘咚’的一声，狠狠的击打了叶幽然的心灵。那一刻，叶幽然着慌了。她不知道，她到底该拿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风羽铭，是温柔，是体贴，还是原来那般。她拿不准主意，一时，也没有回到风羽铭。“悠然。。。。。。”风羽铭在以此时呼唤叶幽然，他感觉到了叶幽然存在的气息。他知道，叶幽然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皇上。。。”听到风羽铭的喊声，小喜子也从守候着的门外走了进来。他还是第一次在风羽铭的身边伺候呢！“娘娘呢？”“皇上这一大早睁眼就找臣妾，还不得把臣妾给累死啊？臣妾这也才刚刚起身，都还没有穿戴好呢！刚想要捉弄捉弄皇上，却没想到小喜子却跑了进来。果然是皇上的人，就是到了臣妾这里，心里也还是向着皇上的。”叶幽然继续的假装回了之前的模样，她忍住了心里一切悸动的心思。她为了不让自己恨自己，不让自己痛。所以，她斩断了那短暂如同昙花一现的情思。风羽铭没有看见叶幽然的脸，他猜不到叶幽然现在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却是能感觉到叶幽然那种突变的态度。不似他那般还泡在浓情蜜意里，而是早已经抽身离开了那情海之中。他更是感觉到，这会的叶幽然如同他以往见到的一模一样。一时间，风羽铭竟有一种被打击到了的感觉。难道是他在做梦，那些美丽的画面，那些和谐的情节，都是他的黄粱美梦？是他无意识间心底最深的渴望？到底是怎样的？风羽铭开始怀疑自己没有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