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同样自负的殷、韦二人,真正的动起来后,原本站于一旁,正自微笑看戏的光明左使杨逍,立刻震惊当场。[]他的轻功也算是不弱了,一套《摩天游》身法更是另辟蹊径,独领**,自信天下有数!可当他亲眼见识到殷扬和韦一笑这两大怪物,默契非常的卯足马力、发足狂奔时,确仍然忍不住一种又惊又讶的情绪,在他心里滋生发芽。凌波微步、八步赶蝉、临空虚踱、一苇渡江、踏雪无痕,凤舞九天、飞檐走壁、壁虎游墙……这些本来用来描述高超轻功的形容词汇,若是放在眼前这两抹肉眼难辨的青白残影身上,当真是再也贴切不过的字眼!殷扬依据先前的一场拉力追逐经验,已把韦一笑的相关底细摸清不少。是以一上来,便选择全力以赴,根本没有多余的热身运动准备。而韦一笑得他的《九阳神功》疗伤相助,不但去除了体内玄阴寒毒的纠缠困扰,更是连以前积累下的抑郁毒气也都消失大半。如今的青翼蝠王,不必行功运劲,便须吸血抗寒,自然更加的无所顾忌。这二人不约而同地进入至高频率的提速状态,可把观战的杨逍给吓了一跳。惊叹之中,杨大使立即远远跳开,生怕某人一个不小心,往自己身上不明不白的撞过一下,那脸可就丢大发了。殷韦二人化身闪电侠后,完全看不清他们的奔跑趋势。就连杨逍,也只见两者身化风影,不停闪烁,忽东忽西,突左突右,没有哪怕一丝的停顿存在。时而,是由殷扬狂追韦一笑。下一秒,又再反过来,变成韦一笑猛冲、殷扬闪避,一般高手根本难以把握住他们的行动走向,却是一场极为炫目的视觉盛宴。庭堂廊庑,花苑楼阁之间,随处可见青白双影,飘忽不定,果真犹如音速电闪,似光似影,令观者瞠目结舌,跟之不及。韦一笑的形影模糊,貌似恍惚,每过一处,皆要留下点点残影,风格比较类似于“飘”,好像鬼魅出没,行迹诡异,可总算有迹可循。杨逍站得较远,勉强还能用动态视觉捕捉上他的后续踪影。但另一方的殷扬,则让他看得毫无头绪,只觉对方天马行空,匪夷所思,不讲道理,乃至乱七八糟……殷扬的身形不断晃动,有时还会借助手足之力,趁势转折,极限变向,好多灵活奇险的动作做来,杨逍均是看得目为之炫耀,感觉这些都不是人类可能完成的离奇举止。当然了,就算高居魔教光明使者之位,杨逍也没理由会明白一种名为“跑酷”的有趣运动。相比韦一笑而言,殷扬其实拥有着不少优势。无坚不摧的爪力、夸张到恐怖的滞空时间,都是他的法宝之一。没有像他那般锲而不舍地尝试自我溺毙,以至游走于水下世界的生死两线,绝对学不会此类顺心如意的另类技巧。韦一笑的轻功很高、很强、很快,可也远非不走寻常路的殷扬所比。无论他再如何的天赋异禀,在殷扬用自己生命换来的高难道动作面前,亦是自叹不如。韦一笑自问追不上路线狡诈、避闪油滑的殷扬身影,可每当角色转换、轮到自己逃跑时,却对身后的那抹白影忌惮不已,好似随时都有被抓住的危险。望着他手脚并用、姿态自如的穿堂走廊、飞梁绕柱,倒钩天顶、俯冲低纵……同样不晓得何为跑酷的韦一笑,最住青影一晃,定下身来,颇受打击的向着殷扬无奈服输。没等并未真正追上其人的殷扬谦虚两句,远方的聚义堂上忽而钟声大作,发出号召诸人聚会议事的紧急讯号。殷扬三人彼此对一眼,俱都怀着诧异飞身赶去。三人走进聚义厅时,殷家父子、韩氏夫妇、五行旗使、以及新人的光杆旗使张无忌,均已悉数到场。又等待了一会儿,五散人也是连鞅而至,按照各自的班位排辈恭敬站好。杨逍看见教内的一众高层,都已来得差不多了,站出来轻咳一声,朝着高居宝座的殷天正问道:“殷副教主,究竟发生了何事,居然将我等全数召齐?”其他不知情者,俱也十分好奇,因听钟声彻响,似乎有甚要紧之事。可是本教目前涅槃重生,众志成诚,正是振奋精神、重整旗鼓的大好时机,此外应无急事才对啊!难道,是那六大派输完不肯认账,又反攻回来啦?周颠性子最爆,第一个抢先问出众人的疑惑:“难不成,是那六大派打回来啦?”诸位高层安静的看向殷天正,心想:若真是正道诸派不识好歹,这回说不得也要大开杀戒一番,挫挫这帮子出尔反尔、虚伪之徒的颜面脸皮!“非也。”殷天正表情严肃,缓缓摇了摇头,面对众人的眼光徐徐说道:“是我教先前派下山去,远至大漠追踪六大派人手撤退情况的侦查教徒,在昨日下午发现,六大门派的大量弟子横尸在野……”话音一落,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暗道:怎么会有大量尸首呢?莫非六大派输仗丢人,自己人对着干,闹得狗咬狗了,乃至彼此争斗了起来?唯有殷扬一人,目闪奇光,确未被任何人留心发觉。“而且……”殷天正同样满腹疑惑,继续讲着所得情报:“……有几名教众,还恰巧碰见了峨嵋派里一个叫作静空的尼姑。照这静空的说法,灭绝老尼老成持重,早就安排下三路弟子分头接应回程,又备有信号火箭予以联络……可是,据她所言,并没有任何一路弟子,迎接到最先下山的峨嵋众人。”“不应该啊……”彭玉莹摸着自家的光头,很是诧异着道:“他们既有三路人马分头接应,又兼火箭信号,怎么碰不着那个灭绝尼姑呢?这峨嵋派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才对。”“不止是单单的一个峨嵋派,我教巡查的弟子还曾依次发现昆仑、崆峒几派的腐烂尸体!似乎,是有一股神秘势力暗地操作、从中作梗所至。”正是因为此事悬疑,殷天正猜不出其间真相,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召唤众人商议。“此事恐怕颇为棘手!”杨逍沉吟半晌,终出声道。一向喜欢与他作对的周颠,立马跳出来不屑反驳:“我说杨左使,这能有什么棘手的?就算不是正派的那些家伙自相残杀……现下他们早被人杀了,还要我明教替他们报仇血恨不成?嘿嘿,殷副教主要我们和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的交好,不准生事寻仇或者主动挑衅,可他们若被旁人杀了……说实话,我周颠高兴还来不及,又关我等何事?只当作袖手旁观啦!”明教当中,尚有许多人反感正派中人,庄铮、辛然、颜垣这三位旗使,曾有不少下属死在六大派人士的刀剑之下,这时也都纷纷出声应和,表示正道六派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不晓得得罪了什么大敌,才会倒霉如斯……杨逍素知周颠性情,对他不以为意,可他总觉得此事古怪,仿佛有一只阴谋暗手混淆其中,觉得需要大力调查,不可小觑放之。韩氏夫妇一般不发表意见,殷天正、殷野王父子倒是很赞成杨逍的意见。至于洪水旗唐洋,却是偷偷在看殷扬的眼色。果然,还是要把他们这群魔头的组织荣誉感,以及宗教热情和战斗秉性,给先行激发出来才行……殷扬察觉到唐洋的目光,对其微微一笑,行到大厅中央,笑道:“灭绝师太诸人愿赌服输,依约东还,本不该和负责接应的门人弟子错失道路,更不可能失踪走失。而各大门派,沿途各地必存联络记号,哪有凭空不见的道理?”魔道的积习,便是强者说话。殷扬的拳头硬度,在场众人无一不知,见他走出来开声说话,都是暂止了表达观点,静静听他发言。“这些个自命正义之徒,倘若回到中原受难,自然是他们本身的问题!”殷扬声音不响,确是掷地有声:“可是诸位想想,这西域之地,又是谁人的西域?”一众高层眼前一亮,便听他继而喝道:“是我明教的!”殷扬白衣飘飘,环顾众人,面上虽说带笑,可他口中的言辞却是嚣张无比:“刚刚打退的手下败将,居然会被他人捡漏偷袭、杀人狙击,还是在我西域境内发生,并且敌人影踪全无!这和在我们的地盘上面,肆无忌惮、故意寻衅有何区别?”五散人等被他挑得同仇敌忾,一时观念有些改变,便是非常厌恶六大派人的周颠,也是一脸不爽的高声叫嚣:“殷旗使这话说得不假,在咱们的地盘上杀人防火、遍地横尸,可不能任他得意咯!”杨逍、说不得等人较为深谋远虑,此时齐声应道:“不错,这暗中使坏之人,却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占下本教的便宜。”“哼,暗中使坏?只怕他们野心更大!”殷扬冷哼一声,凝声又道。杨逍脑筋最快,马上就问:“殷旗使,你此言是指……”“在这西域方圆,雪山大漠之内,谁的势力最大,谁的背景最深,谁与六大门派仇怨最多,谁最想除之而后快?又是谁……最有可能,当他们六大派被人追杀的消息传至中原以后,所受到的怀疑与指责,最恶?最毒!?”殷扬面向众人,嘴角边尽是冷冽的寒意,令得众人心头皆是一片冰凉。“普天之下,有资格受此殊荣者……”但听他一字一顿,冷声言道:“唯我明教一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