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四合院的院子里,白晓婷入眼之处,便看到五个弟子正在围攻着一个男人。这个男子带着斗笠,将斗笠压得很低,令人无法瞧清斗笠下的面貌。五个女弟子围攻他一人,配合的十分默契,招式之间,几乎没有空隙,可这男子却沉着应对,以静制动,以慢打快,每招每式,皆是沉稳而清晰,与五人战在一处,却没有丝毫落处下风。白晓婷看了半天,从来人使出的招数中,她越看越是觉得可疑,心中不由暗想:“这男子的招式,怎么那么像‘横博门’的功夫?”“住手,都住手。”见五个弟子都奈何不了这个男子,白晓婷上前一步,扬手喝道。五个女弟子一听她喝言,急忙收手瞧望,等着她的吩咐。白晓婷顿了顿,上前几步,走到男子面前,说道:“这位兄弟,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惹事,有何目的?”男子闻言一笑,依然低着头,回道:“想知道我是谁,打倒我再说。”“哼,好大的口气,好,本姑娘就会一会你,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自从白晓婷收徒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上门砸场子的,向来刁钻古怪的她自是应声而战。那男子也甚是轻狂,只见他慢条斯理摆出架势,便是再也一动不动。“好狂妄的小子,小心了。”白晓婷一眼就瞧出男子摆出来的是“横博门”的起手式,虽是要跟神秘男子斗一斗,但在神秘男子未露出真面目前,她也不想双方之间有何损伤。“嘿嘿,废话少说,请赐招!”这神秘男子也当真气人,白晓婷好意提醒,他的态度却依旧是傲慢而轻浮。一听他这般话,白晓婷又哪里受的了,气得一声恼喝一声,一拳一掌急出,脚下一蹬,便朝着男子飞扑而去。男子早有防备,见白晓婷这招拳中有掌,掌中带拳,拳又攻上路,掌又攻下路,实是刚猛凶悍的招式。他不敢硬接,只好跳跃退开,打算以此躲开白晓婷的攻击。白晓婷一招击空,并不吃惊,她这一招本来就是虚招,只为迫使对手躲开或是硬接。男子跳开时,她趁着两脚尚未落地,身子急忙一翻,改成双手撑地,尔后一脚急出,朝刚刚退出两步的男子踢了过去。男子也是大意,没想到白晓婷会虚实连招,这下想躲也躲不了,只好咬紧牙关,抬起两手挡住。“啪!”一声响,男子艰险挡住白晓婷这一招,身子却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三步。白晓婷一招占得先机,趁势追击,她向前翻了个跟斗,跃身至男子身前,二话不说,踏出前弓步,一拳猛朝尚未站住身子的男子打了过去,她的这一招,赫然就是“辰道派”最为厉害的“晨星点”。男子知晓厉害,不敢大意,危急之际,急忙沉肩击出一掌,硬是与白晓婷的“晨星点”来了个硬碰硬。一拳一掌相交,立刻爆出一声巨响,白晓婷大概也没想到男子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反击,更加没想到的是,这男子反击使出来的招术,会是“横博门”最为厉害的一招——“扁挑通”!这一招一过,白晓婷退了三步,男子蓄力不足,被击翻在地,只是头上的斗笠尚未掉下来。白晓婷站着身子,看着拍屁股站起身来的男子,笑道:“你的‘扁挑通’力劲虽不足,招式灵巧却远胜当年的赤炎师兄,若是有赤炎师兄般的内力,适才那一招就可以跟我斗个平手了。”男子闻言亦是一笑:“斗笠你还未掀开,等掀开了再教训我不迟。接招吧。”男子说干就干,话一落,他一脚前迈,腰腹提前沉底,一手架前横挂,一手却挥圆成圈,从地面上扫掠而过,接着横挂的一手突然往后一摆,前脚一缩,整个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白晓婷猛冲而来。如此怪异的招数,白晓婷见所未见,男子能够使出“扁挑通”,很明显就是“横博门”门下的弟子,但她却从未知道“横博门”的功法中还有这样的招式。男子以甩手之力为基础,配以腰腹之力,将整个身子甩了出来,他所过之处,无不掀起尘土飞扬。白晓婷见这一招来得凶猛,不敢硬接,只得向后急退,眼睛却不离开男子,试图找出这一招的弱点所在。不想瞧了半天,不但找不出这一招的弱点,反而因为迟缓滞留,被男子追至身前。眼看着自己再也退无可退,白晓婷柳眉一锁,鼻子一哼,突然站住身子,喝道:“既不能以巧化解,那就来硬的!”喊言,她发出一声口哨,召出怀中小灰,尔后抬起一手,将内劲不断灌入拳中,而这时,小灰则顺着她的身体,游行到她架起的手臂上,盘身缠绕,身子如弹簧,这一招,却也是她从未使出来的招数。就在这时,男子攻击终于至临。白晓婷丝毫不惧,一拳与男子一掌来了次硬碰硬,“砰!”一声巨响,两手一招接触,身子皆是晃上上晃,就在这么一瞬间见,小灰突然弓身弹起,朝男子急射而去。男子早就防着白晓婷这条“黑蛟毒鳞”,一见小灰扑咬而来,他急忙抡起另一只手,甩袖扫向小灰,打算以衣袖之力,将小灰扫弹开去。他的这一招显然很有用,只见小灰被他衣袖一扫,身子立时失去平衡,冲射之力顿减,便从半空掉落而下。“嘿嘿,这条小灰……啊……”男子一招化解了白晓婷闻名天下的人蛇合击,正感得意,却突然惊骇失声,因为他竟然看到,自己的前踏的左腿,竟被另一条更小的“黑蛟毒鳞”咬中。白晓婷一感他内劲失去平衡,口中急吐一口气,振臂一震,将男子震了开去,尔后趁着男子因左腿被麻痹而失去平衡之际,她身子向前一翻,跃过男子头顶之时,也顺手摘下了男子的斗笠,这才安然落在男子身后。女弟子们一见师父赢了这场争斗,不由欢声雀跃,一群小姑娘围住白晓婷,叽叽喳喳笑个不停。“师父,你好厉害。”“师父,你刚才用的那种拳法叫什么?”“师父,你要把刚才的招术教给我们!”面对着这群活泼雀跃的徒弟们,白晓婷既是心感喜悦又感烦恼,被人称赞那自然是好事,但被人这么围着扯来扯去,却也心烦的很。“好了,你们退下,瞧你们这幅样子,敢情师父就像一百年没打赢别人似的,都下去。”终于忍不住徒弟们搅缠的白晓婷只好假装发脾气,支开这些女弟子。见师父发火了,这些女弟子们眉毛一皱,嘟着嘴一哄而散,虽然不悦,但也没办法,谁叫白晓婷是师父,师父的话弟子不能不听啊。当徒弟们散开后,白晓婷这才回过头,刚一瞧男子的面容,她就愣住了。眼前这个男子的面貌虽然跟当年有些变化,但从眉眼间,依稀还是可以看到当年的影子。“呵呵,白师姐,别来无恙。”男子左腿麻痹,无法站起身,瘫坐在地,他笑了笑,对白晓婷行礼道。好半天,白晓婷才回过神来,她走到男子身前,用力一拍男子的肩膀,笑道:“原来是阿业啊,好小子,都快认不出你了,想不到短短五年时间,你的本事竟变得如此厉害。”“哎呀,白师姐抬举了,师弟还是打不过你啊,真没想到,你的‘黑蛟毒鳞’会多出一条。”白晓婷一边扶起阿业,一边说道:“那条小的是小灰的孩子,两年前刚刚诞生的,知道的人不多,你还好吧,到屋里我给你上药,很快就好。”“嗯,谢谢师姐。”说话间,白晓婷叫来两个女弟子,帮着她将阿业搀扶到屋里去。女弟子们一见师父原来跟这个男子认识,皆是露出莫名笑意,全部跑到屋子窗外,附窗窃听。替阿业上了药后,白晓婷这才问道:“阿业,你不是跟着黑乌子师叔学艺吗?怎么会突然来到我这里?”阿业顿了顿,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听罢,白晓婷这才点着头:“这么说你真想参加四个月后的‘尸王会’?”“是啊,无论胜败如何,我只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本事到了什么程度。”“呵呵,别这么谦虚,从刚才我跟你交手的情况来看,你已经超过你当年的赤炎师兄了。对了,刚才你使出的那招叫什么?怎么我从来未见赤炎师兄使出过。”阿业一笑:“那招是师父三年前新创出来的三大招术之一,叫‘流云扫叶’,这个连赤炎师兄也不会。”“哦,难怪。”阿业看了一眼白晓婷,喝了口茶,说道:“师姐,这次我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个人。”“谁?”“农师兄!”“他?”白晓婷愣了愣,突然一拍桌子:“我也正在找那小子呢,那个臭小子,跟我有五年之约,现在时间快到了,他却连一点踪影也没有,当年发生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他呢!”“哦,这么说,白师姐也不知道农师兄的行踪?”阿业有些失望,白晓婷要是不知道,那三条线索就会少了一条。“唉,谁知道那小子会跑到哪里去,这些年,‘青松门’掌门任天涛师兄跟莫小灵师姐不知道找了他多少次,出动了多少人力,却还是找不到他,不过我与他们已经有一年不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他的消息。”白晓婷说着,停了一下,也说道:“三年前,我曾听说在‘包子山’出现过他的身影,可惜那时我有急事,无法赶过去找他,等我事情忙完了,那里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包子山’?是‘泸溪县’的那座‘包子山’吗?”“嗯。”见阿业一脸深思,白晓婷好奇问道:“怎么?你想去那里一趟?”阿业点点头:“是啊,既然他曾经在哪里出现过,那就表示有线索留在那里,无论什么样的线索,我都不想放过。”“哈哈哈,你倒是挺执着的,什么事让你这般执意找他?”阿业闻言一叹气,喝了口茶后,将在“万山镇”遇见阮秋章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白晓婷听罢,许久才长叹一声,说道:“当年阮师叔会那样生气,实际上在场的人都明白,他只是想袒护农师弟。”“哦,这是怎么回事?”阿业并没有参加当年那场大战,许多事情,他都只是道途听说。白晓婷挑眼看了一下外边的天空,说道:“当年农师弟为了一个女鬼,不肯出手杀死妖魂,阮师叔就企图用师傅身份压他,事实上,阮师叔那么做,只是想让农师弟可以跟女鬼划清界线,那样,之前他阻拦正道消灭妖魂的罪行,就可以消去大半,以后农师弟在世间走动,也就不会到处碰钉子。可惜啊,农师弟对那女鬼一往情深,连阮师叔也压不住他,事情演变最糟糕的结果,那就是师徒闹翻,而他这一走,就整整五年。”往事不堪回首,阿业这一辈子最感谢的两个人,一个是黑乌子,一个就是农马了,回想起当年在“乌崖山“磕磕碰碰的农马,今日下场,却总是令人黯然,那样一个随和的人,五年时间隐居与世,又跟师父闹翻,这五年来,他的生活可想而知。“碰!”“哎呀……”就在阿业沉思之际,窗户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脆响,接着几把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白晓婷首先反应过来,身子一动,闪出屋外。阿业这才回神,刚想跟这追上去,身子刚站起来,就看到白晓婷一手提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这是……”阿业见两个小丫头一脸惊恐,刚想发问,就听白晓婷说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好大的胆子,敢偷听师父跟阿业师叔的谈话,看为师这次怎么处罚你们!”“师父,不要啊,弟子只是一时好奇,并无意冒犯你们,求师傅高抬贵手。”“师父,饶了我们吧。”“哼,你们明天就要跟师父外出了,不好好去整理行装,还有空闲在此胡闹,我看你们是不想去了吧?”“啊,师父,不要啊,弟子不敢了。”这两个小丫头,正是白晓婷点名出行磨炼的其中二人,穿着粉红衣衫的是南宫雪,穿着紫青衣衫的则是南娅。见两个小丫头哀求连连,甚是可伶,阿业于心不忍,站起身说道:“师姐,算了吧,我看他们也是无意的,你就别责怪他们了。”白晓婷闻言一怔,瞅了阿业一眼,说道:“师弟,你可知道,这些丫头四个月后会成为你在‘尸王会’上的对手?”“啊!难道她们也会参加‘尸王会’?”阿业大吃一惊,这两个丫头,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一个则是十八岁上下,这么年纪轻轻就要参加赶尸界的“尸王会”,怎么叫他不吃惊。“没错,这两个丫头跟她们的大师姐明天就要跟我出去磨炼,好为四个月后的‘尸王会’做准备,你现在为她们求情,要是四个月后败在她们手中,那可不要怪我了。”阿业闻言一愣,瞧白晓婷表情甚是认真,看来也不像在开玩笑,他心里立刻明白了,白晓婷一定认为自己还不是这些丫头的对手!想了想,阿业笑道:“比试比的是实力,输赢是兵家常事,我求的是更进一步,不是求一时胜负。师姐,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们一马吧!”白晓婷有些吃惊,五年不见,阿业这个山民不但本事长进不少,连气度也颇为不凡。瞅着阿业,她不由暗自想到:“看来这个人日后必定大有作为。”“师父,阿业师叔都这么说了,你就放过我们吧,弟子再也不敢了。”南宫雪是白晓婷十三个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白晓婷也最宠爱她,这时候,这小丫头又使出平常使惯了的撒娇功夫,一句话说着,两眼委屈含脉,微皱着眉看着白晓婷。白晓婷之所以疼爱这个南宫雪,原因很简单,这个南宫雪跟她当年的性格实在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南宫雪在想什么,她岂会不知:“你这丫头,少来这一套,偷听长辈谈话是多么无礼的事,想要为师轻易放过你们,休想。”“哎,师姐,何必斤斤计较,难道你连师弟这个面子都不给?”白晓婷这么一本正经的,阿业也是颇为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