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做个鬼脸:“那你还说他不英俊?我看你啊,必定口是心非。我跟你说,打从我第一眼看见他,我就已经决定将来要娶他做驸马。”“自古只有男子娶女子,你怎么能娶他呢?”媛湘笑问。“怎么不行?父皇最疼我,我说行就行。”媛湘见她如此,知道如此劝说,只会徒增反感,便想着好好思索,看能用什么法子让这个任性的公主稍稍成长。至入夜,她回到玉圆殿,念竹递给她一封信,“是姑娘的家书。”媛湘心中一惊。相府可以派人和她传话,为何要写家书?难道不怕落人口舌么?她忙将“家书”拿到屋子中,支开萍依念竹,拨了拨烛花,便打开并未加封的“家书”。里面一张宣纸,上面只写着寥寥数字:家中很好,勿念。就这样?媛湘未免大失所望。虽然她也知道程夫人不会在“家书”中透露任何关于她母亲的任何消息,但还是觉得失望。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煎熬,她恨不得现在就知道程泽雪打探得如何了,她的母亲,是不是真的在宫中?然而,媛湘也知道,不论通过什么渠道去查,都需要时间,她应该稍安勿躁。有消息,程泽雪肯定会想办法来通知她的,是不是?否则她为什么要告诉她母亲可能在皇宫的消息?不可能给了希望,就从此放手不管了……她对自己说,等待吧,不要太焦躁。接下来几日,她每天都陪着颜欢公主。颜欢公主不爱读书,媛湘也不勉强,只好每每在颜欢公主玩累了的时候,在旁边讲典故编成生动有趣的故事,颜欢便十分感兴趣。她抚着下巴说,“你比那些老夫子要好。我和母妃说,将来让你当我十二弟的老师。”媛湘才知道颜欢下面还有三位皇子。她暗自冷笑,好色贪、**的帝王,竟然子嗣颇丰,十二个孩子里面,竟然只有颜欢和另一位公主,怪不得如此受宠。颜欢总是拖着她看她华丽的衣裳,皇帝新送的小玩意,媛湘有时实在感到反感;她告诫自己不要迁怒于他人,颜欢只是个小姑娘,对于她父皇所做的事情全无了解,不能去怪罪她。可有时候被她烦得狠了,媛湘也生出点儿厌恶的情绪来。这日下了差事,回玉圆殿,媛湘下了差事,回到玉圆殿,刚好一个老太监在玉圆殿外头东张西望。见媛湘走来,便问道:“姑娘,请问夏茉姑娘在吗?”媛湘想起夏茉曾说过最近都在皇后娘娘那儿服侍,直到深夜才能歇息,便说道:“夏姑娘恐怕要到深夜才回来。公公可有什么事要我传话?”“哦,她回来,你让她来御监所找我吧。”御监所,那就是天牢了?媛湘眼前一亮,忙笑道:“好。等她回来,我一定把话带上。不知公公怎么称呼?”“我姓罗。”罗公公脸上也有笑意,一个模样可人态度又谦和的女子,是很讨人欢心的,“那就有劳姑娘替我传话了。”“好。”媛湘又说道,“夏茉回来已到戊时,那时你还在御监所么?”“嗯,今儿我值夜班。”媛湘心中已有了计议。把罗公公送走,她心中悄悄活动着。罗公公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既在御监所,那想必几年前的事情他也能知晓一点?至少父母的案件,他应该能知道一些吧……媛湘去玉圆殿的厨子那儿,塞了些钱,让厨娘弄了一坛酒,几样吃食,攒在一个食盒里放到房间中。等用过了晚膳,时间已经迟了,但夏茉还未回来。她便拎了食盒,往御监所去。御监所在皇后东边尽头,是媛湘从未涉足过的地方。天已经黑透了,就着隐隐月光,媛湘快步地往前走着。中间走错了几条路,通往几堵墙壁,只好又折回来,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得御监所。几步便有几个侍卫,可见守卫森严。媛湘接近御监所,就有侍卫拦住她:“做什么?”媛湘说道:“我来找罗公公。”“你是谁?”媛湘灵机一动,“是夏茉姑姑让我来找罗公公的。”夏茉在宫中时间久,想必这些侍卫认得她。那侍卫上下把她打量,随后才道:“进去吧,别乱闯。”媛湘谢过他,顺便问了罗公公在哪个地方。侍卫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又站得笔直。媛湘顺着他的指示找去,走过几个房间,到最后一间方才停下脚步。媛湘并不知道这罗公公究竟是做什么的,只好来碰碰运气罢。她敲了敲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开了门,问她道:“你是谁?”媛湘道明来意,那小太监朝里喊了声:“罗公公,有个姐姐找你。”“是夏茉吧,叫她进来。”“他不是夏茉。”小太监一边让开向子一边向里说。媛湘提着食盒进去,见着了罗公公就笑道:“罗公公,我是媛湘。夏茉姐姐还没回来,我怕有什么事耽搁了就不大好,所以特意跑一趟。想你们夜里恐怕要吃夜宵,故而带了瓶酒并几道菜来。”那小太监十分高兴,拍着手道:“呀,有酒喝!”罗公公淡笑睨着媛湘:“这位姑娘心思真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怎好劳烦你跑一趟,还带吃的来?”“我与夏茉情同姐妹,何况一些吃的东西,又值几点钱?”“难为的姑娘的心意。”媛湘微微一笑:“若有什么话呢,我替你传回去。若是没有,媛湘这就先回去了。”罗公公惊讶:“你大老远地跑一趟,就要回去了?”“倘若公公没有话要交待,我自然就回去了。”罗公公微笑:“坐下坐下,一起吃一点吧。走了这么远,好歹也要歇一歇。”媛湘也不推辞,坐下了。罗公公问她在何事当差,媛湘说了在欢颜宫,罗公公啧啧赞道:“颜欢公主天之骄女,皇上的掌上明珠,你在跟前服侍,那可是肥差啊。”媛湘呵呵一笑,“哪是什么肥差,有什么好事也落不到我们头上,要是惹怒了上面,却有我们受的。”罗公公沉默了会儿,感慨道:“我们做奴才的,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