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习禹哪理会她说什么,继续狂奔,直到到人烟稀少的御花园。此时,已经有雷声隐隐,媛湘气呼呼地鼓着脸,“有什么话快点说,马上就要下雨了。”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愉快不起来,因为他不是拉便是扯,扯得她生痛,一点都不能体恤女孩子的心。钟习禹望着别处,神情闷闷的:“父皇要给我选太子妃。”他是为了此事和皇上吵架?媛湘的心里,轻轻地被碰撞了下。“那是好事不是吗?”钟习禹对上她的目光,眼神狠狠地,“你真的是这样觉得的?你真是……”“钟习禹,”她柔声说,“你年纪也不小了,纳太子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身在帝王家,并不是都能为所欲为的。反正你将来很多妃子,娶谁不是娶呢?”他额上青筋隐隐地鼓胀,“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媛湘点了点头。“这就是你不想被指嫁的目的?”他霍然开朗,“不是因为位份不够高,而是因为以后我要纳很多妃子?”媛湘有些哭笑不得。“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他拉下了脸,“你嫁谁不是要嫁,为何不嫁给我?我保证以后不纳妃。”“你别孩子气了,”媛湘说道,“将来你是一国之君,就算你不纳妃,朝臣也不会允许;再者,你纳不纳妃都不关我的事,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我们没有男女之爱。”“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钟习禹忽然问道。媛湘被他问得一噎,随即道:“没有。”脑海里自然而然闪过舒沁冷漠的面庞。可是说舒沁是她的心上人,又感觉怪异……她对舒沁的那份心,似乎正在慢慢淡去。“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么?”媛湘被他闹得很有些哭笑不得。“太子殿下,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看这天色马上就要下大雨,我们还是回去吧。”她不管他的反应,自己就要走。忽的手腕被钟习禹捏住,猛得一拽,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跌进了钟习禹的怀抱里。她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温热的嘴唇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媛湘瞪大了眼,用力推开他,奈何敌不过他身高力壮,她又气又急,使出全身力气在他膝盖猛踢了一脚。钟习禹痛苦地弯下腰,媛湘则捂着嘴狂奔。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钻进嘴角,咸咸的,苦苦的。钟习禹真的太过份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难道他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一道闪电猛得打到前方,轰隆一声响,把媛湘吓了一跳。随即,豆大的雨像从天下掉下来似的,倾泄而下。媛湘提着裙摆,以手遮挡,躲到附近的一个屋檐底下。仅仅一会儿功夫,头发已经有些湿了,流海湿湿地粘在额头上。她擦了擦脸,心里的阴郁却一点都挥抹不去。她不知道钟习禹为何如此失礼……他是不是觉得她一直都在假装矜持?想吻她看看他的反应?越想,心情越糟糕。对钟习禹原有的那一点淡淡的愧疚也都不翼而飞了。是了,他的父亲不是好皇帝,生出来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有点恨屋及屋,对钟习禹的反感攀升到了极致。雨声轰隆,媛湘听到声响,朝着声音来源看去。钟习禹跛着一边脚朝她奔来,身上全被雨打湿了,看起来十分狼狈。媛湘恨恨地扭头就跑,也不顾雨势正大。她狂奔到耳房,聂兰和宫女们正在说笑,瞧她这副模样进来,吓了一跳。“上哪儿去了,怎么淋得这样?小绢,拿一条干净的布来。”媛湘只说刚刚出去一趟,赶上雨了。聂兰说:“该在哪里躲一躲才是啊,虽是盛夏,淋了雨也是容易生病的。”媛湘的声音闷闷的:“怕有事儿找我呢。”“大下雨天的,能有什么事,”聂兰微笑,“来,我替你擦擦头发。”媛湘解了头发,乌黑的头发湿黏黏的,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她想起什么,对宫女小茜说道:“如果是太子殿下找,就说我回玉圆殿了。”小茜应了是,却和小绢交换了个眼神。聂兰要替媛湘擦头发,媛湘道:“岂敢……我自己来吧。”“没事。”聂兰说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媛湘不好拒绝她的好意,便由着她去。聂兰见她情绪不高,也不言语,默默地帮她擦拭乌黑亮泽的头发。外面一阵**,媛湘怕是钟习禹找来,心情没来由地一紧。她刚刚那一脚踢得毫无保留,在毫无防备时被那么一膝,就算没有伤及筋骨,皮肉恐怕也伤得不清,要是追究起来,她吃不了兜着走。幸而,平静很快就过去了。小绢走进耳房,聂兰问道:“外面怎么了?”“是太子殿下,好像扭了脚,走路一拐一拐的,还被雨淋得浑身湿透。屈公公叫了宫女太监服侍他去了。”“哦。”聂兰擦拭媛湘头发的手停了停,“太子殿下自幼习武,怎么会扭了脚?”“不知道呢。”小绢说着,到角落里发呆去了。媛湘不好让聂兰一直帮自己擦头发,便将布接过来,“我自己来吧。谢谢。”聂兰的声音很轻,“你踢的?”她又像是自言自语,“有踢他的胆子,怎么这会子躲着不敢动了?”媛湘的声音更低:“姐姐别说他了,好么?踢他算是便宜的。”聂兰怔愕了下,随即莞尔。“我也去看看太子殿下怎么样了。”媛湘原本理直气壮的,可眼下见大伙儿都去关心钟习禹,她的理直气壮的气势就逐渐低矮下来,一股心虚感占了上风。偶然听见小茜说去请太医,心中那份不安便弥漫了开来。难道刚刚那一脚当真把他脚踢断了?好半晌等到聂兰进来,媛湘沉不住气,问她钟习禹怎么样了。“御医看了,说不大要紧,休息几日就好了。”聂兰颇有深意地瞄了她一眼。幸好没变成个瘸子。媛湘松了口气,那份理直气壮又开始强大起来。是他无礼在先,也不能怪她出脚狠!“最有意思的是他说他摔倒了石凳子上,才把脚给摔伤的。”他总不能说是她踢的吧?多丢他太子的脸面啊。再者,媛湘心想,钟习禹虽然莽撞,应该多少也会顾着她。倘若说出她踢的太子,恐怕她的日子就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