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很大。杜锦程和媛湘距离前面的卢滨还有些路程,便快马加鞭,加快了速度。“到前面有地方落脚我们不走了。你冷吗?”虽然媛湘穿了厚重的棉衣,整个人裹的和棉球一般,但杜锦程仍然怕她受凉。“不冷。”媛湘朝他笑笑,“你不要管我,专心骑马看着前面的路吧。”她话音还未落,马儿突然“吁”得一声长鸣,整个马前蹄挥舞了起来。媛湘大吃一惊,连忙抱住马脖子。马还在不停地甩,要将媛湘甩下背似的。媛湘衣服穿得厚,不甚灵活,手迅速从马脖子滑脱了开,整个人摔在地上。杜锦程大吃一惊:“媛湘!”摔倒后因为衣服穿得厚倒不觉得疼,媛湘正要起身,马突然扬蹄踩了她一脚,然后发了疯似的往前奔去。媛湘只觉得右边腰肋疼痛难忍,整个人屈成了一团。热热的眼泪浮上眼眶。杜锦程连忙将她按在地上,神情焦躁:“哪儿受了伤?快告诉我!”媛湘指了指肋骨,呜咽地说:“好痛!”杜锦程猜测肋骨断裂,心急如焚。他迅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下,他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至少还要再往前半个时辰才有地方落脚,到时才能找大夫。可媛湘如何能前往落脚的地方,她现在只能平躺着。若是断骨戳及胸肺,恐怕性命堪虞。他不敢想!可他不能将媛湘扔在这里去找大夫。媛湘见他起身,在四处寻找什么,便问:“做什么呢?”杜锦程没有回答她,而是回身将她平平抱起,“我们去看大夫。”“走着去么?”媛湘一动,深刻的痛楚便袭卷而来。“你不能坐马,太颠簸有危险。”他说,“走路虽然慢一些,但是现在最好的方法。”媛湘望着他,眼里闪着泪光。不是因为痛。他用真心待她,她能感觉得到。“很疼是吗?”看到她眼里的泪光,杜锦程的浓眉深锁了,“忍一忍。”媛湘点点头,安慰他:“也不是那么痛。”她感觉到他步伐加快了些,便歪在他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声,她说,“不要走得那么赶,会很累的。我以前肋骨也断过,拖了很久才治,现在身体也很好,所以咱们慢慢走,不要紧的。”“我现在恨不得有翅膀。”一句话就透露了他的焦虑。媛湘的心暖融融的。忽然,身后传来马蹄和轱辘声,回头看了看,雪中,一辆青漆马车正缓慢地驾驶而来。杜锦程忙拦下车子,车夫问他们:“可是受了伤?快上马车。”“多谢。兄弟真是雪中送炭啊。”媛湘被杜锦程抱上了马车,才知道车中还有一少妇抱着个奶娃。见媛湘受了伤,忙替她盖了被子,嘱咐车夫跑快些。杜锦程握着媛湘冰凉的手,“撑着些。”媛湘回握住他。痛感似乎正在消失,至少她没有刚刚被马踢踹时那种生疼的感觉了。她感觉到温暖,不单是杜锦程的关怀,还有陌生人对他们的救助。这不求回报的乐于助人,在媛湘这些年来生活的地方,是很少见到的。她为这质朴的情感感到开心和温暖。车子一路向南,直到到了卢滨城,杜锦程谢过了车夫与那位少妇,才抱着媛湘到城中一家医馆。大夫连忙给她诊治,完了掂须道:“肋骨断了。幸而只断一根。瞧这样儿,竟是旧伤?”“是旧伤。”杜锦程道。“往后可得小心了。我给小姑娘接一接骨,再开些药外敷内服,躺三五个月,就可望好了。”“什么?要躺三五个月?”媛湘痛得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