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的四月,清清凉凉,海棠花下花香满国都。庆国,开始有隐隐的不安渐渐从人们背后慢慢散落,在平和安乐的生活里慢慢发展。“历叔。”“殿下。”“实在是辛苦你了。”倾安墨眼前的男子,已然一副四五十岁的年纪,却丝毫不显老态,此时恭谨有礼的他全然不是平素的玩笑亲和。缄默曾经在心里盘算,在他或者说是殿下成长的几年里,历叔,这个名字带来的不仅仅只是平安而已。“殿下,臣已然安排妥当,黎国暗楼将按计划行事。另黎国密报,黎国太子有意在下月庆国祭带黎国公主联姻。”“哦?是哪位公主?”“殿下,这次来的是黎国五公主。”倾安墨眨着紫眸站在楼栏前,夕阳西下,暗红的云彩布满天空。“殿下,这五公主可是黎国第一美人呐~~”倾安墨回头,历叔嘴角不断的弯起,笑意不断。历叔含笑的看着倾安墨,倾安墨在暗红天空下玉色的脸孔越发光洁。“这庆国里的海棠越来越美了。”历叔涨起的兴奋一下子落了地:殿下成年就没有碰过女子,他想抚养小主子的心要该怎么圆哦?倾安墨回头不顾历叔一脸的纠结样,“历海。”背后偷笑的历海瞬间挺直了背脊,回道:“殿下。”“历海,大皇子那边有动静吗?”历海一听,气势大变,一派的严谨认真。历海躬身回道:“大皇子二皇子自从负责庆国祭,上门官员越来越多,除此之外,倒也没多大变故。”“我们的人进去了吗?”历叔望了眼倾安墨,不放心的问道。“按殿下吩咐,已经有少部分人进入皇子府邸。”适时,历云递上邀请函。“殿下,二皇子邀您前去海棠宴。”倾安墨垂下眼,大红的请帖上烫金的文字清楚的写着倾树阳不羁的字体。躬亲四弟倾安墨到场参加。倾安墨轻轻念道,长长的睫毛掩盖眼底的笑意。四月三,海棠宴,花开一任群芳妒。二皇子府里仆人忙忙碌碌,主事管家不顾额头上的汗水站在大厅里,恭谨有礼的收敛动作,眼前的这位主子可是备受宠爱。“李管家。”“夫人。”贵妇优雅的抚顺怀里的猫咪,猫咪微闭眼睛,乖巧的“喵——”了一声便不再打扰。“李管家,正逢府里殿下举办海棠宴,管家忙着的时候,我这点小事还真的不想麻烦到你呢!”“主子,哪的话,人手充足,主子的事哪能麻烦到小人?”“哦,那我也直接行事了,我这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这些个丫鬟服侍的不太用心,想打发几个,回头来几个新人就好。”“夫人。”管家看了眼大厅外不远处哭泣的小丫鬟,微微同情,却立声到:“明个,小人就带新人进府。夫人还有其他要求么?”“那,带她们下去吧,哭的看起来可让我心疼了,回去洗洗打发出去就是。”“是。”管家扬手,门外的男仆毫不怜惜拖起地上哭泣的女子们出去。“夫人,夫人,饶了我们吧夫人!”“夫人,我们知错了夫人。”尖锐的身音越发刺耳,女子皱眉,“李管家,下次还是要怜惜一点,毕竟也是姑娘家。”“是,夫人,小人会嘱咐他们的。”从大厅出来,李管家接过侄子递来的手帕。“叔叔,那些女孩子?”“全打发到妓院去!”侄子张大眼睛,“叔叔,夫人不是说?”管家叹了口气,把手帕收在衣袖里,“这是规矩,得罪夫人的人向来如此。”“啊?那夫人——”“你以为,在皇子府里固宠的女子都没点手段?”管家看着眼前还未长开的眉目,清秀干净,管家心里默叹,姐姐,我要怎么安排你的遗孤?“阿缓,皇子府里你要多看少说跟在我旁边。”“是,叔叔。”大厅里,苏末抚摸怀里的猫咪,眉目如画,宫制的步摇微微晃动。女子看着大厅外斜射的夕阳,“青衣,都打发出去了吗?”“是,夫人,除了指定的那两个,全都打发出去了。”青衣丫鬟端着手里的茶上前,“但是,夫人,既然要打发,为什么不全打发出去?留下一两个总是祸害。”“呵呵,青衣。”苏末端起茶杯,抿了抿嘴唇,“留下一两个,那些院子里的女人才会安心嘛!”“奴婢愚昧。”苏末慢慢起身,怀里的猫咪被一旁的女婢接引过去。苏末眯了眯眼,“单单只是在外庄子里住了个把月,院子里就进了这些个人,她们果然是当我好欺负的吗?”“夫人,是皇子新收的女人。”苏末闻言,凌厉的眼神嗖然一闪便归附在平静之后。“这个皇子府,呵呵,总归是缺了个女主人。”“夫人——”“呵呵,不用担心,青衣,从进皇子府的那天,我就从不后悔。”想起倾树阳,苏末脸上的线条开始柔和。“青衣,皇子在哪?”“皇子在书房议事呢,刚还派人来问主子呢!”青衣说起这事,眼角眉梢都有股喜意,让苏末的心一下飞扬起来。“青衣,下去吧,好好准备,今晚可是我回府的第一晚呢!”青衣退下,苏末看着大厅外的海棠,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夜晚,月色如水。层层的帷帐里,女子的娇*吟,男子的低喘,相互交汇,渐渐安静下来。良久,嘶哑的女声从帷帐里传出。“殿下——”“怎么?”倾树阳满足的握住苏末柔若无骨的手,停下苏末原本在胸前画圈的动作。苏末侧着脸,娇声问道:“海棠宴府里内眷要出席么?”“呵呵,怎么,想去?”倾树阳问道。“皇子府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末儿也想看。”苏末蹭了蹭倾树阳的胸口,嗔道。倾树阳捏了捏胸前苏末光滑的脸蛋,“这次,那些官家夫人也会来,怎么会不要你的出席?小妮子。”“讨厌,原来早就安排好了啊!就没有人来告诉我。”女子嘟嘴,头偏向一边。男子见状,磁性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女子干脆背过去,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精光。“这不是告诉你了么?”“哼——”锦被扯动,苏末的动作不经意的将香肩露出,倾树阳的手抚上凝脂,眼底渐渐染上褐色。帷帐外,檀香冉冉升起,萦绕着桌子上精致的饭菜和酒杯里满杯的酒香。这夜,海棠花开。府里的小院里。“啪——”“小姐——”含韵急促的唤着暴怒的小姐。“贱人,一回来就勾走了殿下!”“贱人贱人,胆敢打发走我的人!”不断砸下的茶具和花瓶,含韵紧张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我们还剩下了两个人。”安蔷停下暴怒的行为,坐在贵妃榻上,含韵见机递上茶水。安蔷反问,“你说,我们还留下两个人?”“是,小姐。”含韵捂着胸口回道。安蔷瞬间安静思索起来,不管怎么说,都要好好安排一下。丫鬟安静退到到一旁,没有想到,一贯娇宠的小姐会入皇子府成为妾室,她原本以为,凭小姐的才貌,怎么说都会是平常百姓家娇惯的主,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妾侍,众人争宠。世事无常,如若皇子府迎来女主,凭小姐的秉性,如何安生?只能寄托于皇子的宠爱,不过,照今天看来,府里的苏夫人又岂是能够小觑的?海棠前奏,有人低吟,有人思索,有人欢喜,有人悲怆。国都的海棠花娇艳绽放。在从黎国国都出发,一队皇室车队正在出行,车厢里,有绝色女子掀开车帘。“皇兄——”“镜儿?”前头高头骏马上的英俊男子转头。粗糙黄褐色的皮肤,厚实的嘴唇,一股男子汉的英雄气息,正是黎国太子离浩。“皇兄此行需要多久时日?”离镜眨着清澈的眸子状似不满的问道。“呵呵,我们镜儿等不及了?”离镜娇嗔,引起黎国太子爽朗大笑:“一月慢行足矣。”驾马离去,潇洒风流,不愧是一国太子。“一个月,只剩下一个月了吗?”镜儿放下车帘轻声念道。“公主?”车厢内,大眼柳眉的宫装女仆坐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帘边的公主。和亲,离开自己的国都的女子,联姻,依附着自己的丈夫,两国结盟的凭证,一旦破裂首先难保全身的女子。黎国,你究竟给离镜的除了成长的尊荣外,还有什么?竟值得离镜来拼尽一生的幸福?离镜怨道。“镜儿,母后最后悔的是带你投入这帝王家,这帝王家永远重要的是他们的王位和权利,皇都里的女子,不明不白走了的又有多少?但是最可悲的是,竟是一丝怨念也不应有。镜儿,如今,母后去了,放不下的只有你,只有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母后——”幼年病榻,母亲谆谆嘱咐,犹在耳边。离镜闭上眼睛,黎国,我不想一生都毁在你身上!闭目遮盖所有的怨恨和不平,不复帘外的娇声笑颜。“公主,平儿,平儿一定帮你。”一旁的宫仆良久出声,语气颤抖却不乏坚定。离镜抬头,感激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