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驿站到太守府,一路上,大雨砸在马车上霹雳的作响,哀怨的好像听到了女子的哭泣,对不起,我带走了你心头上的宝。安墨一路的疾走的向太守府邸内院前进,一路上偶尔看到的家仆莫不是伤心哭泣状,小小素看着一个一个的丫鬟仆役脸上的悲伤,分不清是真是假,小小素相信,若是到了一定的时候,总会有人为你哭为你笑,可是,小小素也绝不相信,这些年纪和她一般的仆人丫鬟可以和这太守公子如此亲厚,可以发自内心的为他流泪。跟着安墨,还没有进门,便是一声一声的女子叫喊声传来,夹杂这女子哽咽,安墨踏进房内,太守李肃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两眼直盯盯的看着安墨,不,他的眼神空荡荡的,他,只是朝着这个方向。而另一边,有三四十上下的夫人伏在李年的身上,嗓口里发出的却已经单单只是哀嚎,一众的仆役在一旁低声啜泣着。一个好似是太守府邸的管事走到李肃的旁边,伸手拍了拍李肃:“老爷,殿下来了。”李肃像是没有听见的还是呆呆的望着安墨,管事抬眼看了看安墨,好似加大了力气再拍了拍李肃,正要在开口,安墨走上前来,示意管事后退,然后半伏下身体,眼睛直看这李肃:“李大人,安墨来了。”门外的雨哗哗的下,门内的哭泣声从不间断,安墨的轻声,只让小小素好奇,这样可以听见吗?良久,只见李肃微微一动,混沌的眼睛逐渐的清明,李肃稍稍眨眼,眼前的安墨已经站好了身子挺直了腰,李肃双手扶着椅子,颤巍巍的站起来:“下官见过殿下。”摇摇欲坠。一时间,哭泣的仆役们停滞的看向安墨,伏在李年身上的夫人抬起了头,原本有点胭脂的脸现在已经是点点的残红余下。历云走上前来,紧跟在安墨身后,安墨,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风一般的存在,你不会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开始讶异。而这时,纵然外边是满天的大雨,安墨素白的锦袍也是临近的地方水渍斑斑。安墨右手覆上李肃的肩膀:“大人还是坐坐,让安墨来,好吗?”明明是略带急切的步子,安墨转身走向妇人的时候却走的让人心生安定,不快不慢,好像你的切他都知道。“夫人,来,让安墨来。”扶起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墨环视了眼室内,紫色的眼睛,小小素不是第一次看安墨的眼睛,但是,这一次,小小素想要去摸摸安墨的眼睛,安定的闪耀着温和的眼眸,错觉的让人认为你在被爱,被深深的爱着,而这个时候,安墨清清淡淡的嗓音响彻房内:“告诉我,是谁先发现的?”对,是谁先发现,先知道的,是谁第一个进来的?不远处,一个脸上还有泪水的女婢上前,正是那个冒雨前来请少爷的女婢。小小素打量的看着女婢,苍白的脸上明显的是惊恐多于悲伤,瞳孔微微的紧缩。“是……奴婢……先……先看见的。”闪烁的眼神明显逃避着地上的李年,大概是吓的不轻了,小小素如是想到。安墨走进女婢:“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闻言,女婢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瞳孔剧烈的收缩:“奴婢……少爷,奴婢……少爷,少……少爷……在梁上……奴婢……”女婢身体颤抖的厉害,断断续续的语句,安墨抬头看向房梁,一条白绫孤单单的挂在那里,门外吹进的风时不时的让它开始摆动,吹的人心底凉凉的。历云凑上前来,一掌劈向女婢,女婢立马倒在历云身上。“我儿是绝不会悬梁自尽的。”李肃的声音顿响,安墨转向李肃的眼神愈发的赞扬,果真是在官场混迹多年被二哥看上的人,这晚年丧子的哀痛,从驿站出发到现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就可以走出。李肃扶着一旁管事的手走了过来:“殿下,一会仵作就到了。”安墨颔首,退到一旁,现在,不需要他了,毕竟这云州是李肃的管辖地。“夫人,节哀。”坐在椅上的夫人双肩一抽,嘶哑的嗓音里凄厉的喊道:“老爷——”像是惊扰了老天,雨下的越来越小,到最后最剩下绵绵的细雨,奇异的是拨开乌云的太阳出来了,阳光随着细雨落下,躲雨的人们遗忘般的开始微笑。“小姐,天晴了呢!”打开窗子,侍女回身道。冰姬目不转睛的看向窗外:“没有,你看,不是还有雨吗?”“小姐,只要有阳光不就是天晴了吗?”伸手,阳光下的雨线镀上了一色的金,“可是这天还是在下。”下的让人心慌。好美!阳光下,细雨绵绵,伊人在望。侍女由衷的赞道。“小雪,你不知道,这雨下的让人压抑。”冰姬开口。“压抑?”她不觉得啊,一年四季,总有下雨的日子,也有比这更大更猛的雨,比这更响更快的风。“小雪,感觉像有人离开了一样。”冰姬怔怔的反手摸上心口,不顾满手的湿。感觉,感觉有人离开了一样。冰姬的心告诉自己。那么,能告诉我是谁吗?是谁离开了,又,去了哪呢?房门推开,侍女小雪一看恭谨的往后退去,花妈妈站在门口:“冰儿,太守府挂白布了。”白布?冰姬扭头。花妈妈继续说道:“太守府邸有人没了。”没了,没了。冰姬脑海自动的找到所有同近的词语。那是,走了,不在了,再也看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所有的关于,消失了。那么,是谁?太守一家只有三口,是夫人?是太守?还是……他?冰姬迷茫的看着花妈妈,“妈妈,您要说什么?”“太守府上的小六来说,少爷没了。”眼前的女儿好似没有听清。花妈妈叹气重复道:“少爷没了。”冰姬摸上心口的手开始颤动。妈妈,你在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此时,黄昏正来,古来诗句:“多情脉脉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