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大门,朱红的纸张上,墨色的名字高高悬挂。“大哥。”倾树阳含笑而来。倾季默转身拱手说道:“还没来得及跟二弟说恭喜呢!”倾树阳爽朗大笑:“大哥的恭喜我收到了。”“二弟这是?”倾树阳笑笑说道:“陛下召见,我这就不跟大哥聊了,我先进去了。”欣长的背影没入宫墙,倾季默淡漠的眼神扫过大门,转身离开。“太仆,陛下到底找我进宫是有何事?”偏殿里,倾树阳抓住宫太仆问道,这个时候,从进宫到现在,倾树阳已经在这里等了快有半个时辰了。“二皇子莫急,老奴我这不是来了吗?”宫太仆笑笑的说,抚开倾树阳的手,扬手在倾树阳眼前晃,“二皇子,陛下让老奴带来一本书,希望二皇子好好研读,莫要心急。”倾树阳定睛一看,湛蓝书皮上赫赫然印着荀子君子篇五个大字。长幼有序,耳熟能详。不出几日,赐婚的旨意颁下。“厚德载言,佳偶天成。黎国公主离镜德才兼备,庆国皇子倾季默年轻有为,朕特赐以婚名,定于八月十五举行大婚。”小小素走在皇都郊外小道上,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摇曳点头,还没到抽穗的时候,小小素踩在泥土上一眼就看见小路尽头破败的小院落。走上前,大门紧锁。侧耳往里听,一片安静。“喂,你在干什么?”十一二岁的男孩正在不远处蹙眉打量小小素。小小素回身,有点尴尬,“我是来找这家人的。”“找人?找什么人?”“啊,我,我找这家主人,我是这家女儿的朋友,受她嘱托,来看看他爹。”小小素摸着门扣说道,眼中闪烁不定,屋里到这个时候也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家人老早就没了,连后事都是村里安排的。”男孩狐疑,轻说出声。小小素闻言,立马问道:“都没了?”“都没了,一个月前就没了。”男孩怀疑的再次看向小小素,蹦跳着离开。推门进去,屋里已经空无一物,房梁屋角已经有了一张张蜘蛛网,再次证明男孩说的事实。家有老父,病重。小依当时出宫的理由还在,只是老父已经不在。是夜,一片空荡的墨色天空,除了皇都里依稀亮着的烛火蜡烛再无其他光明。“蹬——”房门敲起,急促而又轻巧。青衣打开门,背后跟着是一身丫鬟服饰的苏末。门外,空无一物,石子落在门内被青衣捡起。青衣朝苏末看了一眼,苏末轻轻点头,关上房门。花园里,假山尽。掩藏的纸条,暗语密密麻麻一行,看的苏末的脸上越发黑沉,没入黑夜。旭日东升,一大早城门口外就直冲进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风尘仆仆直奔行宫。迅速看完来人递上的书信,离浩的脸上有着些许的僵硬,离镜淡然的看了眼离浩,莫不做声。良久,离浩出声:“镜儿,父皇病重。”离镜仰头,离浩一手伸来书信,示意离镜观看,“离镜,八月十五大婚之日,皇兄自会让人送上十里红妆。”离镜虚虚看过书信,顿了顿,才轻声说道:“多谢皇兄。”离镜笑笑,走出客厅,吩咐长随收拾行礼。皇宫大院,锦色花桥,流水淙淙,拱桥下,金鱼成群觅食。庆王一脸惋惜的对着离浩说着:“太子到我庆国皇都不过十几日光景,还没领着太子好好欣赏皇都美景,参与公主大婚,这时离去让朕是实在无话可说。”离镜低头:“陛下,离浩兄妹俩离国参加庆国祭已经是殊荣,离镜也觅得良人,离浩对此甚是感激。”“太子,朕把公主许给朕的皇子季默,太子可都没有有所抱怨?”庆王笑问,随手扔下一粒鱼食,引得本来扩散的鱼群连忙聚集而来。离浩瞧着庆王的动作,不禁说道:“离浩已经听说,二皇子在家研读荀子著作。”“哦?”离浩一笑,“长幼有序,离浩不才,也是知道的。相信镜儿能得丈夫宠爱,孝敬陛下,这就是离浩的对离镜期许了。”庆王不语,笑笑拍了拍手,转脸说道:“太子,朕会让朕四皇子送太子一程,这也算是有始有终。”流水岸边,陈妃倾墨拖着长长的华裳走过花园,手里耳边,花朵娇艳绽放,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隔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望着桥上的两人。————————————————————熟悉的分界线————————————————————六月中旬,黎国太子返国。长长的车队已经走出皇都好远,安墨侧首,脸上有着些许的调笑,“太子,说不定此时公主还在城门口哭呢!”**有力,两马并驾齐驱。离浩没有正面回应安墨,“殿下,真是辛苦你了。”安墨不在意的抬头,脸上被阳光染上了浅浅的红,“太子客气了,陛下不也说了,有始有终,况且安墨也是极欣赏太子的。”离浩转头,喉咙里溢出一串笑声,“殿下,这话从殿下嘴里说出,离浩还真是遍体通爽心情愉快。”“呵呵,太子这是在笑安墨吗?安墨可是实实在在的欣赏太子。”离浩一顿,拱手作揖,埋下头来,“离浩同样欣赏殿下。”同是储君,惺惺相惜,能到现在,都不是平常之辈。越往前走,官道的两边开始有了渐起的高山,轱辘轱辘的车轮声压榨在道路上,成为官道上唯一的声音。“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离浩转脸笑道,“多谢殿下相送。”安墨点头,笑的满脸清风和煦,离浩别别脸,带着车队往前行去,青山拐角,逐渐消没了车队最后身影。原地不动,只有剩下的十几人而已。两山之间,有鸟兽之声依稀传来,安墨环视一圈陪同的人,低声交代:“拉成长队,一人领先,间隔两马,快走!”声音带了点急促,山林里飞出一只又一只的飞禽。一时间,人心惶惶。历云暗暗着急,这次跟在殿下身边的只有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