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们哪里知道,这肉骨头才好吃咧,尤其是酱大骨,那才是绝味。“这骨头你也要吃?”大喜媳妇坐在板凳上添柴火,心里头其实还有些打鼓。“大嫂子,你不知道,这骨头能补钙,可是好东西咧!”高香寒在案板上腌野菜,今天挖的野菜,她得先腌上。腌野菜清淡可口,吃完了油腻的东西,吃两口,别有一种滋味。“补钙?啥是补钙?俺咋没听说过这个词儿。”大喜媳妇一脸茫然,这词儿她还是头一回听。高香寒扶额,忘了她不知道钙是什么了,便小小的解释了一下。大喜媳妇也听了个似懂非懂,只是一个劲的“嗷”。“嘿嘿,管她啥钙不钙的,只要好吃就行。”大喜媳妇怕高香寒看出她没听明白,忙打趣了一句。“哈哈哈……大嫂子,就是这个礼,好吃就行。”…………酱大骨熬了差不多五个多时辰,这期间高香寒偷偷的去瞅了那受伤的男人三四次,他倒是有些要醒来的迹象,只是一直醒不来,也不知是啥原因。高香寒只能祈祷他早些醒来,否则他多住一日,就要多担一天的风险。…………大喜媳妇和蓝根子在高香寒这里吃了晚饭,晚饭上了一盘酱大骨,不用说,也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收拾了碗筷,大喜媳妇这才带了蓝根子告辞。送走了这娘儿俩,高香寒也觉浑身酸乏。这一天,可以说一刻都没消停的干活,真是累的不行。“来,姑娘,你快泡个脚吧!”云雀伺候着高香寒脱了鞋袜,替高香寒洗脚,这一次高香寒没有拒绝,因为她实在是懒得动弹。疲累的双脚被温热的水包裹着,真是舒服。回身看着炕上睡的正香的小包子,这一天几乎都没有正经抱过他,没办法,一切都为了往后的好日子,只能先委屈小包子几天了。洗了脚,云雀又替高香寒做了个按摩,这一按摩,浑身都觉舒展开来,血脉畅通。许是干活太累的缘故,这一夜高香寒睡的很沉。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爸妈相互搀扶着站在村口处眺望,眼神有些浑浊,一脸的焦急,嘴里还念着她的名字,她想伸手去抚平他们额上的皱纹,可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那种绝望、无助和思念无来由的漫过了她的身体,眼泪几乎打湿了枕头。“爸妈……”“你们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姑娘,您怎么了?”“姑娘……快醒醒……”钱妈妈和云雀听高香寒在梦里哭,加之又说梦话,二人以为是高香寒梦魇了,忙推搡高香寒,将她叫醒。这梦魇又叫鬼压身,这个时代的人很是迷信这个。等高香寒惊醒时,身上已是汗津津的,心慌的几乎透不过气来。那梦如此的真实,真实的让她惶恐,她来这里都大半年了,他们……该是多么的心伤……“姑娘,你又做梦了?”钱妈妈一脸关切,拿了帕子替高香寒拭去未干的泪痕,这大半年,她家三小姐总是做噩梦,喊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罢了。”心慌……还是心慌……安安略微动了动小手,似是也感受到他母亲的难过。若是此刻自己消失了,那安安该怎么办?两个世界都有了牵肠挂肚的人,她就好像被生生掰开了一般,痛的无以复加……云雀见高香寒脸色很差,叹气道:“姑娘,您又说梦话了,是不是想老爷夫人了?这大半年不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哎……你们睡吧,我出去走走,透透气。”高香寒俯身瞅了一眼安安,披了件薄袄下了炕去。“这么晚了,您这是……”“算了,由着她去吧!让姑娘自己透透气也好”钱妈妈瞅着高香寒有些落寞的背影,不住的叹气,这老爷夫人怎么就如此狠心,竟一次都不来看?哎……人心呐人心……如何猜?月色如水,有些清冷……高香寒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还是冷入骨髓,心不住的往下沉……在这世界她得到了许多,可她失去的却是至亲的父母兄弟,不能承欢父母膝下,不能看着弟弟妹妹们成家立业,她的一切仿佛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孤独……无比的孤独……夜色浸透了身体,仿佛也沾染了她的寂寞,一寸寸划开……静静闭上眼睛,感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耳边却又无端端响起了安安的哭声……是啊,还有安安,他是这世界里,她唯一的希望……她所能给的温暖,她愿意全部都给他一人,只要他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哎……”一声轻叹,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将叹息淹没在黑夜里,然后继续奋斗,继续生活…………“啪啪……”一阵异响从东边传出,打破了这寂静的夜,显得有些突兀。“什么声音?”高香寒立刻警觉起来,自打她救了那么个男人,这几日几乎都没敢放松过警惕,哪怕是杯弓蛇影,她也要仔细的寻摸半响。“啪啪啪……”声音越来越大,这声音明显是从东边卧房内发出的,难道……是男人出事了?高香寒心里一紧,忙快步往东边卧房去,推了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她刚要拿了火折子点灯。不待她反应过来,却有一只手已经卡在了她的喉咙上,一个高大的黑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这只手很是有力,但却并没用十分的力道,她能感觉出来,若是用上十分的力道,她必死无疑。“你是谁……快说……我怎么会在这里?”声音很是低沉,略带点沙哑,似是缺水所致一般。高香寒断定这大手的主人一定是她救回来的那个男人,谢天谢地,他终于还是醒来了。不过,他的手脚不是被绑上了吗?他是如何解开绳索的?看来此人果然不简单……高香寒脸上一喜,却并没有忘记此刻已身处危险之中,那男人的手随时都有可能捏断她的喉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