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截教通天教主的意思,袁洪也就不好在上岛,在浮海上静坐了半日,终于还是起身回转。那西昆仑乃是玉虚宫的总枢,元始天尊的道场,凡人轻易绝难到此。只是此刻云海之下,正有一个漆黑的身影在向前摸索,看那面貌,正是被陆压赐了符纸前来寻道拜师的黑熊精。这黑熊精也真个心诚,徒步整整两年才来到昆仑山,只是被那护山的云雾拦住,一直摸索不到门户,白天又不敢出来,这样整整等了半个多月,才有机会跟着几个炼气士一起混进山中。只不过以他这副相貌,自然不敢就这么去玉虚,只怕没走到半路就被阐教护法的力士给打死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打听到元始天尊坐下燃灯道人的道场便在附近,因此千辛万苦寻到灵鹫山元觉洞,只是护山的童子说燃灯道人在外访友,只得苦等。这一等便又是半个月,黑熊精一心向道,再说也不敢在昆仑山上,元始天尊眼皮子底下杀生,因此每日只敢喝些风露,吃些干果。这一日刚寻了些雾水解渴,便忽然听到一声呵斥:“你这畜生那里来的?怎敢在我灵鹫山海吃海喝。”黑熊一看,认得是燃灯道人地相貌。那肯当面错过,忙弃了雾水。翻身下拜:“老师容禀:我本是黑风山的一只黑熊,千年修行,一心向道,并不敢残害生灵,三年前得遇一位仙师指引我到此地修行,因此不远万里来到此地。苦等半月之久,今日天遂人愿,得见仙颜,还望仙师慈悲,可怜弟子一片向道之心。”言罢,磕头如捣蒜,响声不绝。燃灯道人将眉头紧皱,那里肯听他这些胡言。“住嘴,你这湿卵生化之辈也敢来此地问道?未免将来遗害人间,贫道今日就除恶务尽。妖孽,快快受死!”那黑熊精被他这一席话说地心灰意冷。神昏智令,那里还知道躲闪,当下被乾坤尺打中顶门,将诺大的一颗头颅打的稀烂,死了个不明不白。倒是燃灯见如此轻易得手稍微愣了一下,不过也是冷笑连连:“不知死活的畜生。”说话间就神手取了这黑熊的内丹。前些日子在黑风山被混元金斗削去的法力不少,正好拿这内丹补补元气。见那黑熊地魂魄飘飘摇摇,颇有不舍之意,又见他知自己取了内丹,然灯恶胆边生,举起乾坤钵将魂魄收了。“你这厮不知好歹,本打算饶你一命,容你再入轮回,既然你不领情,便也由你。”说完便要动手摇动乾坤钵。只需这金钵一震,便能将黑熊精的魂魄震的粉碎。“慢来!”一声诺。然灯只看见一道长虹经天而起,并猜不出是什么来历。再要下手,却见白鹤童子一路飞奔而来。忙将乾坤钵掩下。白鹤童子一路飞奔,到燃灯面前行了个大礼,待见到那黑熊精的尸身立刻脸色大变:“师叔怎地将他杀了?”“这厮偷入我灵鹫山盗取宝物,被我抓获,以乾坤尺打死。”听白鹤童子隐有责备之意,燃灯面露不愉之色,这白鹤童子原本也是一只妖兽,被元始天尊点化,收在门下,因此玉虚门下他对异类最为偏颇。“师叔莫要误会。”白鹤童子知他想的偏了,忙出言解释“乃是老爷要这黑熊精有大用处,因此要我来取,不想却已经被师叔打死,为今之计,我只有将这尸身带回,看老爷如何发落。”“且慢,尸身不雅,有损三清威严。他的魂魄被我收在这里,还未渡化,既然是老爷之命,你索性带了去罢。”燃灯听见是元始天尊亲自过问,忙将这黑熊精的魂魄取了交给白鹤童子。“如此甚妙,我有法旨在身,拜别师叔!”白鹤童子接了魂魄,更不停留,一路飞奔而回。有道是韶鬓未去人已老,流年易过一千年。袁洪回山后,封山闭海,只有那黑龙不时在外行走,拉拢一些上古的妖族后裔,渐渐壮大魔教,编入八部护法,转眼间已是过了百余年,西周太姜梦玄鸟而生姬昌,生有四乳,有龙龟之像,时年已是五十七岁。那殷商传至帝乙,已有二十七世天下。却说帝乙有三子,长子微子启,次子微子衍,三曰寿王。这一日,帝乙游于御花园,与众臣赏玩牡丹,行至飞云阁,那横梁无端塌了一角,险些将王与群臣压在其下,却得寿王将梁柱拖起,众臣与王得脱帝乙始问,寿王答曰曾梦仙人赐下灵果,因此力大无穷,王大喜,时东宫未立。首相商容,上大夫梅伯,赵启等上本立东宫,乃立季子寿王为太子。三年后崩,托孤与太师闻仲,随立寿王为天子,名曰纣王,都朝歌。八百镇诸侯前来朝贺,内中有四大诸侯,乃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每一镇领二百路小诸侯,共八百镇大小诸侯,前来朝商。时纣王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文武足备,四海清平。遂立东伯侯姜桓楚之女姜氏为中宫,西宫妃黄氏,此乃飞虎胞妹也,另有馨庆宫妃杨氏。三宫皆全,各自相安。北海之滨,有一山名曰天池,乃大禹氏元配涂山氏所领。涂山氏乃上古九尾狐后裔,天生神通,后生九尾。曾事与大禹,辅助禹皇消弭水患。后大禹氏殡天,涂山氏之子夏启自立为王,乃有世袭。传至夏桀,残暴无道,被成汤所逐,涂山氏因恨商汤坏了夏家天下。一心想要报仇。只是商汤乃是天命所归,因此不得下手,如今见商汤已传二十八世,乱相已显,因此派出门下弟子先后入世,要灭成汤天下。却说北海有一地诸侯,名袁福通,乃是上古水猿巫支祁一脉,当年巫支祁被大禹镇压,所遗三子被人斩杀殆尽。这袁福通乃是巫支祁旁系,遁入北海。因此逃过一劫,在此修炼数千年,因人教失了镇压气运的社稷神器,这才敢害了北海云中侯袁福通地性命,假借其名,化身为人。并无人知道。却说这一日,袁福通正在玩赏歌舞,因见那歌妓长地十分妖娆,看地入迷,下身之物不自觉地昂然而起,按耐不住,遂摒弃左右,一番云雨之后,才知这女子乃是天池老狐一脉的座下童儿。他却是知道两家的恩怨,只是如今即舍不得杀了这女子。又惧怕天池老狐前来生事,因此拿捏不定。这女子乃是涂山氏座下两元祖。十大童子之一,名娇,因涂山氏要坏成汤天下,故此奉命来勾引这云中侯。娇观他颜色,已知他心境,上前假意道:“老祖曾言道:当年乃因是人皇与令祖之事才闹的不合,只是我辈不过一女流,受人皇左右,连自身也不得已。如今人皇早灭,你我同为妖族一脉,理当相互扶持,一同救出令祖,光复我妖族旧日荣光。”袁福通本是不信,只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受不住这娇的枕边风,当下也自信了。不过那巫支祁神通广大,如果真放他出来,只怕到时候就没了自己地立足之地,如今在人间享受富贵,称王做祖,他那里舍得失去。“营救巫水神之事暂且不提,你只说老祖要我怎样与她配合?”娇心中冷笑,心道来时老祖就曾言这水猿一脉天性极**,且生性凉薄,必不以巫支祁为念,没想到果真如此。心中越发瞧不起,只是受命而来,这水猿如今还有用处,不能取他性命。“听闻那九洲鼎失落在东海一个散人手中,如今人教失了社稷神器,气运已经不保,大王何不趁机起兵?有老祖在暗中相助,联络其他妖族旧部,商汤也多有反叛之人,如今老祖已经说反了七十一路诸侯,都愿奉大王为王,时机一到,立刻举兵,只需能灭了成汤地天下,大王便成人皇,受万世供奉,岂不是极好的?”“此事当真?”袁福通虽然也不信自己能做什么人皇,但手下能有七十多路诸侯,做个诸侯王也是不错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些诸侯都只听命与涂山氏,心里一边惊讶天池老狐的手段,一边冷笑。只需我掌握了大权,自然能慢慢剪除掉他的爪牙,换上我水族之人。他也不是傻瓜,自然不肯只挂个虚名,任人摆布。“自然是真的,只要大王做了这九洲共主,到时候天下那个敢不听从号令?就是我天池一脉也要托庇在大王的天威之下。而且老祖曾言,我天池一脉多出美女,引人觊觎,只能依附强者才能维持香火,到时只怕还有更多姐妹要一同来侍候大王呢!只盼到时大王还能念及往日的旧情,莫要将我忘了才好!”娇一行说,一边用手不断的在袁福通身上游走,那猿怪此刻口软心麻,只欲求欢,那里管得了许多。“好人,都依你……都依你。:)没有看到娇眼中正流过一丝冷意。“果然还和那水猴子一般急色。”袁福通正要求欢,猛地耳边响起一声讥笑,平地生雷,顿时全身地欲念都被浇灭,一手将娇推开,神色戒备“是谁敢如此嘲笑本王?”娇此刻被七昏八塾,看到袁福通地样子也吓了一跳:“大王,么?”“怎么?难道你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吗?”袁福通目光闪烁,暗中却在方圆三十米内都感应了一遍,除了府里地家丁,并没有发现其他陌生人地形迹。“难道是我听错了?”袁福通心中犹疑,恍惚间也不知道方才是不是有人进了自己府中。“袁将军死期不远矣!贫道特来救你性命。将军为何避而不见?”耳边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袁福通看娇的神色。显然是没有听到,心里暗暗奇怪:难道只有我自己可以听到?“怠慢高人,祸不远矣!”那声音又自传来,袁福通滴溜溜双眼,并不吭声。就在此时,早有府前卫士前来禀告。说是门外有一道士求见。袁福通勉强也算是道门出身,因此并不敢忘本,又见今日这道士来地奇怪,便亲自出来迎接。方出辕门便见一道者宽袍大袖,徐徐而来,怎见其好处!有诗为证:混沌一斧初开天,太极两仪四象悬。成道只在鸿君后,三清之前立过天。六道轮回我自掌,万劫千番只自然。渺渺无为浑太乙,如如不动号初玄。袁福通见这道人相貌清奇古怪。不敢无礼,只得垂身下问道:“不知道长何处名山?什么洞府?今日到此。有何见谕?”道人曰:“我不瞒你,贫道乃是玄穹高上帝玉皇大天尊亲封的三界天魔荡气玄坛祖师魔元上高帝,因算出你有孽缘缠身,不日身死,特地以元神显化,来救你性命!”袁福通被他唬了一跳。这天魔荡气玄坛祖师地影像他也曾见过,知道他在黑风山地修行道场,因此下拜:“原来是上帝亲临!”再三拜谢,一同进了府邸。分宾坐定,那云中侯怕袁洪知道他的根底,并不敢坐主席,恭请他上坐了,又吩咐将娇唤来。“大帝万寿!”娇一进门便对袁洪施了一礼,这魔元上高帝的出身她也听过一些,知道门下很有些手段。并不似天庭一般的孱弱。“无须多礼,天池圣母也算是我妖族一脉。只是当年随大禹入了人道,如今已不在我族中,可平辈论交!”袁洪真身并未前来,这具乃是新进炼成不久的天蛊元魔身外化身,一身地法力神通实不在本体之下,而且蛊术神通,令人防不胜防,功法诡异可称得是三界第一。“尊谕!”娇见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出身来历也不奇怪,不过她也是天生的灵种,根性深厚,只是天狐一脉受先天所限,法力难有大成,隐隐觉出袁洪身上有些什么东西令自己十分不舒服,因此不敢多言。袁洪因昔日炼化那五丁神斧时曾坏了大禹的元灵,让他无法重生,也因此存了一段心事。这事如果给涂山氏知道了,必定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好在此事极为隐秘,那大禹此举大为逆天,只怕也不敢对涂山氏明言。“你的来意我已知晓,只是烦请回禀天池圣母,如今殷寿虽衰,却还未到亡时。天下圣主已出,只在西方,二十年内,自见分晓。请圣母且宽心再等几年便是。如今起兵,不过是分些殷商地气运,尚无法动其根本。”又对袁福通到:“你不可妄动,殷商龙脉尚存,以你的气运,不动可保百年平安,若是不听我劝,生死只在七年之内,好自为知!”袁福通忙自站了,口称不敢。“还望上帝教我活命之法!”他见袁洪三言两语就指出了天下大势地走向,这才佩服起他的修为,越加恭敬,想求他指引一下自己今后的运数。袁洪默然,半晌才开口言道:“你只听我地:若能戒掉女色,前途可保无忧。”“这……看了看娇,默默无言。袁洪看在眼里,知道他还是逃不过这场劫数,也不愿在多呆。“我有一弟子在西海隐居,手下有能人无数,有遭一日,若真到危难之时,你可前去寻求庇护。”袁福通忙自拜谢,袁洪自去不提。待他去了半日,袁福通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娇道:“这大帝好大的威严,我不过是稍微犹豫,就抚袖而去。”娇摇了摇头:“这位大帝实力深不可测,似乎还在我们老祖之上,那西海龙君地故事我也多有听闻,手下有百万水族,着实厉害。”“不论如何,既然得了这个承诺,我总算多了一份保命的本钱。”袁福通嘎嘎怪笑,忽然伸手抱了娇,又向后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