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丝丝缕缕洒落苍穹大地有着一抹谢幕的凄凉,巍巍连绵的青山在夜晚来临之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这本就偏凉的地界竟也有几只鸟应景般的发出了枯涩嘶哑的叫声,更是为这偏凉所在增添了几分瑟凉之意。远远望去一袭紫衣的男子在孤寂的羊肠小路上无声的前行,本就秋天的风紧得很,在这前无人烟,后无村庄的山脚下更是肆虐的厉害,风吹散了男子用缎带简单束着的发丝,将那身紫衣吹得衣決翩飞。空洞的眼神和一步步踉踉跄跄的向前迈动着的沉重步伐,好似在炼狱中的行尸走肉一般,这路也越走越窄好似永远也没有尽头……秋风的阵阵凉意也抵不过心中的那份悲凉心境,男子突然好似想到什么的停滞了缓缓前行的脚步,悠悠转身向身后望去,没有一个人追来,呵呵呵,没有一人,无以言明的情愫充斥着他此时脆弱不堪重负的神经。仿佛较劲一般的使出了全身的气力大步的继续向前跑去,那不争气的泪珠啊!终是泛滥开来,模糊了那硕大清澈的眸子,将那阳光般的俊美容颜洗彻的彻底。脑海中的记忆画面一幕幕挥散不去,那袭白色的轻灵的身影仿佛刻在了那脑海之中,犹记得初次见面的场景。自古是男儿无才便是德,自己一介男儿本不应抛头露面在外操持家中的生意。但自己的母亲大人对父亲是一心一意,在父亲生下自己之后便再无所出,母亲也没有在纳一个夫郎进门,所以也就只有他一个孩儿。看着父亲母亲云鬓间露出丝丝白发,自己也觉得不能每日在戏打玩闹,要为疼他爱他的父亲母亲分担一些,母亲也很是开明的同意了他去打理钱庄的想法。那日是自己在钱庄学习事务的第二日,也便遇到了这个极为泼皮无赖的女人。原是这个女人前些时日在附近的春月楼找了小倌侍候,但一个还不够,又左拥右抱的好不自在,等到老鸨子要银子之时才发觉带的银两不够。兴许是偷跑出来的,没有带一个近身侍候的奴才,也没敢过多的张扬自己的身份地位,随手便抛给老鸨一枚腰间缀着的玉佩让拿到钱庄要兑出些银两出来。说来那枚玉佩也是个罕见之物,绿的青翠通透也着实是玉中上品,小小的如指腹大小竟兑取了一万两纹银。因着此后的三个月这女人也没有带银两来赎回,这事也便就此搁下。原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既是当出的物件,三月是期限,要是不赎,那便是钱庄做主或自留着或售出。可好巧不巧的是刚过了三月期限,一位听口音应为星月国的商人偏偏就看中了这枚玉佩,硬是出价到两万两黄金也要得此玉佩。钱庄掌柜想着,这也过了三月之期,再加上这星月国商人买的如此迫切豪爽,便银货两讫的笑眯眯的做成了这单生意。可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商人刚走,这女人便带着两人找上门来要求赎回玉佩。这可急坏了钱庄赵掌柜,又是耐心又是细致的向着女人说着钱庄典当的规矩,一边还陪着笑脸的说着玉佩已被买走。这女人一听玉佩被买走,哪肯善罢甘休,向着身后站着的两个健硕的似手下打扮的女人努了努嘴,那手下便将赵掌柜一顿不由分说的好打。坐在后堂的他,哪还能坐得住,不顾小二的劝阻,疾步的跨到前堂与之理论一番。不得不承认,刚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自己真的有些失神。女人原本生就的我见犹怜柔弱模样,却偏生的一袭火红的衣衫,摆出的架势更是桀骜不驯。生就精致的五官让人看了有一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但说出的话语却是让这份美好大打折扣,言谈间更断定这女人也是个泼皮无疑。在自己大喝了一声住手之后,那女子才看到自己,能看的出女人那炙热的眼神和那不怀好意的痞子无赖的笑意,慢慢渡到自己的身前,手中的玉扇竟毫无顾忌的挑起了他的下巴,轻佻相问:“你是何人?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呵呵呵……爷我喜欢!”自己一介男儿哪受过这种公然的调戏,愤愤的打掉了女人的扇子,把头转向了一边冷哼了一声。“呵呵呵……有性格,爷更喜欢!”一旁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掌柜也护主般的巍巍站起了身子,跪伏在女人的脚边,“大人,有什么就罚小的吧!少主年轻不懂事,您高抬贵手。”雷莫当时真的不明白,赵掌柜的也是见过世面之人,怎会如此没用的屈居在女人脚下乞求讨饶。其实是赵掌柜在挨打之时竟看到了打他的两位女人腰间佩戴的剑鞘上均刻着一个“遥”字,才会这般的惶恐。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刻有此印记的都是三皇女的手下,三皇女是女皇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宠溺的女儿,得罪了她就如得罪了阎王。传言这三皇女生性风流,顽劣之极,得罪之人不死也会掉层皮。当看到三皇女那似笑非笑的看向少主的脸的时候,掌柜的心中一片恶寒。想着自己吃些苦头没有什么,快点送走这个阎王才能安心。“小人今天就做个主,退给大人三万两黄金大人就放我们一马吧!”赵掌柜抖抖索索的边磕头边求饶。“赵姑姑,本就不赖我们,她过期不赎,我们为什么要退钱!”雷莫见赵掌柜没骨气的样子心中就气恼不已,欺负我们没人吗?我们雷字号钱庄怎么说也遍布整个云月国,怎得还怕这个泼皮不成。再说自己的母亲和朝中的几位王孙大臣也有几分交情,那还会怕她,想到这儿雷莫更是信心十足。“少爷,这事你别管了,我会向庄主禀明此事的,你……不要再多言了!”“少爷,呵呵呵……那就是少庄主喽!好!爷今天心情不错,便不再和你们计较了,黄金爷也不要啦!就当看了一眼翩翩佳公子吧!”说完,瞥了一眼气急脸红的雷莫,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别样笑意,潇洒的摇着手中的扇子轻笑着渡出了房门。本想着就此结束,雷莫也从赵掌柜禀明母亲的口中知晓了那女人的身份,也知道了这女人的恶名昭著的光辉事迹。犹记得当时母亲没有言语,只是英挺的眉间有着淡淡的愁容,看向自己的时候有着一些无奈的深意。第二天自己刚起身,冬儿便着急忙慌的跑来,说是门外有人给自己下了聘礼。自己还没醒过神来,一张女皇陛下的皇旨便在那尖细女官的宣读中将自己和着个泼皮女人拴在了一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雷字号钱庄少公子雷莫贤良淑德,温婉秀丽,得赐予三皇女为侧夫。钦此……”自己当时的头脑就一阵发胀,突然的反应就是三皇女是谁?反应过来后,脸色更是的吓人,待女官走后,从没有求过母亲的他跪着求着母亲他不愿意,不愿意嫁给这样一个恶名昭彰的泼皮女人。母亲那里愿意,这位三皇女的威名远播,自己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怎会愿意让他去吃这苦,再说自己孩儿的脾气自己知晓,怎能受得了那些宫规礼仪,但女皇的旨意又有谁敢忤逆。再到了丞相府上拜访过后,知道了事情无可转圜,也只是和夫君抹着泪将宝贝儿子送到了迎亲的轿中。想到这儿,拼命奔跑的人儿向天扬起俊美的容颜,自嘲般的苦笑不已。从没有想过会爱上这个泼皮,爱的如此深,如此彻底,爱的失了心,痛彻心扉!奔跑的脚步越发的缓慢,终是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双腿发软的一下坐到了地上,那突兀出来的山石将那紫色的锦袍磨破,但那人也毫无知觉般的一下仰面倒在地上,合上了还挂着泪花的羽睫,无声无息仿佛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