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掌心的手微微颤抖,像是隐忍着内心的心绪不向外流露。看着清凌眼波始终淡放在小腹上,玉齿不自觉见紧咬着下唇,略显紧张和拘谨。“过几日,我许会离开一段时日,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再像今日这般了。”淡淡的出声带着一丝疼惜,握着清凌的手紧了又紧。清凌在听到这句,戛然抬眸看向云舒遥,脸色却是苍白了几分,抖动了下唇,其实想问她这就到了年关,她为何要出门。可,可他终是问不出口,一直以来他们都墨守着成规,除了握下手外再无其他,甚至于她没有一句承诺给过自己,自己倒是以什么身份问她是去何处,或许她是回她真正的家过年吧!自己的这种身份怎能妄想能入得了她的家门。唇角的苦意加深,但是还是嗯了一声。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上和心里都冷彻心扉,终究她是在意他做过青楼小倌的身份。云舒遥未曾留意清凌的表情变化,也可能是清凌掩饰这些细微掩饰的太好,她只是觉得握着的指间渗出凉薄之气,以为他是来时被夜风吹得手上冰凉。“我们回去吧,切莫再受了寒。”将身上的狐裘斗篷披在了清凌肩上,依旧握着他的手,缓缓的踱着步子回了她们两人的府邸。又过了两日,也正是腊月二十八,云舒遥将云月洞天交拖给墨卿给帮忙照看两天,便是在清凌不舍的目光下,上了马车直直向皇宫而去。马车渐行渐远,而站着的一身青衫的男子,眸子始终追随着不曾离去,直到那马车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那脚步依旧定在那里。不知是天寒冷,还是怎的,清秀的脸上更显一丝苍白的疲惫之意,知道她今日一早便走,整整一夜都未曾合下眼睛,仿佛她这一走便是再也不回,这一走再也记不起在这儿还有一个男人痴痴的盼着她的归期。“主子,咱回去吧,家主已经走远了。”冬至说着搀起清凌的手臂,且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在前夜,自己被家主叫住,交代着要尽心照料清凌主子,说是若是等她回来,有个什么差池,便是要拿他的小命是问。“我在看看。”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了,清凌还是这样说着,脚下没有挪动半分。“主子,外面天寒,你的身子又不好,家主说了,不可再外面多呆的。”冬至见清凌不听他的,便搬出云舒遥来。“哦,她说的吗,那我们回去吧!”不知为什么,她说的每句话他都愿意听,因为他能感到那是她对自己的在意和关怀。转身间,身后一阵马蹄响,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飘散过来。“就知道你个傻瓜,不会这么快就回,果真还站在这儿。”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清凌就像是过了许久一般,待听到身后的声音,心中的惊喜瞬时跃上眉梢,转过身来接着便被抱了一个满怀。“你怎的又回来了?”“清凌,我这一会儿又想你了,你说怎么办。”晶亮的眼睛闪着柔和的光彩,淡淡出声却是让清凌感到阵阵春风拂过的温暖。这段时日一起生活,彼此照顾彼此温暖,让云舒遥已成了习惯,刚虽然决绝的上了马车,但撩着车帘,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立在哪儿,略显苍白憔悴的脸竟是让她不舍,让她流连。直到看不见那身影,心里却是愈加慌乱,所以她让赶车人又将马车调头赶了回来,原来不舍的不光是自己,还有那个怀着身子依旧痴痴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不曾离去的男人。清凌就这样被拥着,眼眸中有层水雾流转,颤抖的手缓缓回揽在云舒遥的腰间,感受着,回应着,这份温暖。不合时宜的声音将这温情打断,墨卿摇着扇子向她们走来,勾唇一笑尽显妖娆多情。“黄爷和夫君还真是恩爱啊,这般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到了晚上就走不了咯。”今儿的他换上了一袭枣红色金丝绣锻锦丝袍,也不知是他火气太旺,人家都捂上狐裘棉袍,他依旧身上没有这些坠累之物,穿的单薄,那手中的扇子还是依旧不曾离手,扇动着扇风阵阵,云鬓间的发丝飞舞。云舒遥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要你管,我们恩爱碍着你啦!”墨卿笑意更浓,这女人,本来好心知道她今儿要走,便来送送,还给她三分颜色便开上染坊了,竟还拿话抢白他。清凌的脸上晕显出一丝绯红,放开了环在云舒遥腰间的手,向后退了几分,刚好挣出了云舒遥的怀抱,望向这个长得很是妖娆多情的男子,轻声问道:“这位是?”墨卿扇子一收,笑的更是多情,“在下墨卿,是,是黄爷雇来的保镖,或许不久就会成为她的夫君。”没待墨卿说完,云舒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你这个男人,我好像和你不是很熟吧!谁说的是我夫君的,我答应了?”“你听听,她说他答应了。”墨卿桃花美眸眨了眨,手拿扇子斜靠在马车车厢上,明明云舒遥是一个问句,却是被他扭曲成她答应了。清凌疑惑的看着他俩你说一句,她说一句,却是没有听明白到底这是个什么人,一个男人怎会这般无拘的说出这些言语。“清凌别听他的,我还当真要走了,你答应我我走的这段时日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许……”向着老妈子般的交代着,却是引来了墨卿不悦的神情。“真啰嗦,你有没有觉得你老了很多,已经步入了老太婆的行列。”墨卿的这句话说完,便迎来了云舒遥的眼刀一柄。“我不愿意跟你这个男人一般见识,清凌记得我说的话。”说完便是不忘瞪了墨卿一眼,便上了马车。这幕落下,终是要离别,纵使在不舍,终还是要走的。看着马车继续走远,清凌淡淡的笑着看向墨卿也一直注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墨公子,不若去家里和杯清茶,聊聊可好。”墨卿也不是拘礼之人,随着清凌便来了这府里,喝了两盏茶又聊了下男人之间的话题,才摇动着手中的扇子离去。再说这云舒遥到了宫门便拿出腰牌,守门的侍卫紧赶着便放了行,未曾到了她的凤鸣殿,远远便是见着一个个俊逸的身影等在那里。马车停稳,撩开轿帘,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扶到车下来。没有责怪,如玉的脸上始终淡放着温润的笑容,让云舒遥在马车上想好的应对之词,不知怎样才能说出口。“萧儿,我,我……”“回来就好。”只是四个字,那握着的手却是缓缓收紧,好似不抓紧便会像那日一样,找不到她的踪影。“还知道回来啊,皇女倒算是有心的。”看的出阳光般的俊颜消瘦了几分,明明看到她眼眸中流露出喜悦之情,偏生的说出这句带刺的话语。不待云舒遥说,便有两声“雷莫”止住了雷莫带刺的话语,云舒遥望着雨寒和电语,能看的出,他们不似以往那般精神,身上的锦袍略显旷荡了几分。来回打量了一下,只是缺了一个人的身影。“如烟也想来的,你知道他的身子,我便没让他出来相迎。”风萧淡淡的出声像是清泉流淌的叮咚之声,好似她的一个眼神,他便能解读。来了殿中刚坐稳,她的母皇的一道口谕便将她传召进了风华殿中。这次她的母皇确实是动了怒,原本雍容华贵的脸上一派怒意升腾,又是不孝啦,让她和她的父妃担心了,又是没有尽到妻主之责了,夫君怀着身子,还偷溜出宫。云舒遥始终跪在那儿低着头不发一言,这事略想下,确实自己做的不对头,今儿自己回来,风萧他们几人还去相迎,让她真的很感动,更知道了自己这样做,他们该多伤心难过,不知葵木郎回来说过没有,她这些时日还寻了清凌,她当真是一次次的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真挚的爱和放纵。见云舒遥也不辩解不解释,倒是很诚恳的一副认错的神情,云冰音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为了惩戒她,至这么多人的担心与不顾,擅溜出宫,罚她跪上一日祠堂,再抄十遍佛经。云舒遥跪拜着领了旨,没有回去,女官直接按女皇的旨意将她带到祠堂,随后便关上门出去了,偌大的祠堂里就剩下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刚开始并不觉得什么,可是等到跪了近三个时辰,云舒遥便觉得双腿像不是自己的,不听使唤麻木了一般。最可恨的是自己的肚子不时的咕咕叫着,向她述说着它从一早起来没未曾吃上一点东西的悲苦遭遇。改跪为盘腿坐在蒲团上,一下下敲着发酸的腿,暗自盘算着这到了什么时辰,看着天色还没有暗下去,这若跪到明日,自己还不得活活饿死。门外有淡淡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便是清浅的脚步,她一骨碌爬起又像模像样的跪了下去,口中还念念叨叨的背着自己仅知道的那几句佛经。“佛家有云:由信而解,解而行,行而证,次第渐修,也可悟入。顿渐虽殊,而到彼岸则一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