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炼狱

天波突然隐形，天雷也在半空炸响，似乎击中了什么目标，空间一阵晃动，震耳欲聋的巨响声过后，爆出千万点火星，如同升起了一朵巨大的烟花，煞是好看。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紫色闪电从虚空降落，进入烟花团中莫名失踪。战斗突然打响，又在电光石火间结束，几息之后，灿烂的火星、激荡的气流骤然消失，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连痕迹也没留下丝毫，初月还是高悬在虚空，万籁寂静，星河依然眨着眼睛，争奇斗艳，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金凤四灵落在一座山顶，盘坐成一圈，运气调息。陈凡同样纹丝不动，眼中精光一闪，紧紧闭上，全身散发丝丝白光，凤气越来越浓，气势越来越盛，不多久，光芒耀眼夺目，他的身形虚化，变成了一团光球，恍如一轮圣洁的明月。万鸥等四人与帝法连连后退，直到数百里外才停下。紫袋上人最为急切，左右询问：“战果怎么样？输还是赢？”万鸥上人到是信心十足，满不在乎的说道：“老弟神通广大，跨入紫灵已能降龙伏凤，那个假天波不堪一击，放心吧。”紫袋上人亲眼见过天波，尽管知道他与帝阳、皇静串通一气，但修为确实极深，似乎不在龙凤之下，不由眉头紧皱，忧心忡忡：“不一定，老弟并非亲自动手，而是假借青木灵传功，胜负难测。”“法龙王，你说呢？”四双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帝法，万鸥上人急切道：“神龙最了解隔空传功，谈谈你的看法。”帝法面色迟疑，陈凡的事他不敢开口，更不敢妄加评论，紫袋上人经验老到，摆手道：“没事，咱们只是探讨一下，就事论事，不要想得太多，尽管畅所欲言，谈谈你的高见，呵呵，我们趁机长长见识。”“好，既然如此，我就说一点浅见。”帝法心里明白，四人与陈凡关系不一般，套套近乎没什么坏处：“我没见过天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假的日月同体，正常情况下，修为应该低于龙凤，否则必有天象，嗯，也许稍差一点，非常接近。”四人不住点头，连称有理。帝法露出一丝笑意，一边考虑措词，一边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青洲正在戒严，天波不敢露出行踪，应该是打算偷袭，速战速决，对付其他人也许有效，包括我在内很难逃脱，但主人是日月同体，感应力天下第一，应该是将计就计，想一举干掉天波。”龙王毕竟是至尊，阅历甚丰，帝法更是老奸巨滑，眼力很毒，通过观察陈凡的一举一动，猜得七不离八，如同亲眼所见。四人对陈凡的能力当然深信不疑，面露喜色，紫袋上人笑道：“如此说来，天波这下完蛋了？”“不！”帝法微一摇头，满脸遗憾：“远距离传功局限性很大，青木灵至多只能接收一半凤力，应该是不分上下，这个……看主人的脸色，十之八、九是两败俱伤，嗯，主人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正在疗伤。”“啊？他跑啦？”四人有些失望，紫袋上人急道：“老弟的伤不重吧？”帝法轻笑，半真半奉承的说道：“主人是汪洋大海，深不可测，青木灵只是涓涓细流，影响很小，算不了什么……哦，醒了。”陈凡睁大眼睛，精神抖擞，四人一龙喜不自禁，迫不及待的飞近，紫袋上人抢着安慰道：“老弟不要担心，跑就跑了吧，没关系的。”陈凡愣了一下，一瞥帝法，心中亮堂得很，笑道：“这家伙没沾到便宜，心丹虽然没有破裂，但亏吃得不小，估计裂开几道缝隙，元气大伤，最起码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出山，走，我们先赶路。”帝法见陈凡笑嘻嘻的，并没有生气，顿时放下心来，现出龙身，五人重新跨上龙背，继续前进。帝法所不知道的是，陈凡传出的不是凤力，而是平衡之力，主要是考虑天波也有龙凤之力，同样的神通只能比拼修为，而平衡之力则不同，可以克制其它任何力量。按理说，青木灵是凤凰的化身，只能接收凤力，但她们在陈凡体内修炼已久，完全心灵相通，不过，就是因为体质特殊，只接到了两成平衡之力，比天波还逊色一筹。幸运的是，关键时刻，金凤抢先动手，一举取得优势，将天波困在平衡之力里，天波立受重伤，可惜的是，他的修为太高，的确近乎龙凤境界，情急之下，使出了全部功力，逃遁而去。陈凡静坐在龙背上，嘴角含笑，四人大为好奇，万鸥上人问道：“老弟，假天波跑了，你好像还挺高兴？”“当然高兴。”陈凡指了指天空，眨眨眼睛，神秘一笑：“上有神明，世间万物，所有善恶都看在眼里，谁也跑不掉，哈哈，跑得好，跑得好。”四人面面相觑，神色怪异，紫袋上人浑身一顿，脑海里灵光忽闪：“雷灵？”不由狂喜，失声叫道：“它……它进去了？”“谁？”万鸥三人与帝法异口同声，他们从没见过雷灵。“不可说，呵呵，暂时不可说。”紫袋上人哈哈大笑，不经意瞥了瞥帝法，三人心领神会，不再追问。陈凡摆摆手，制止众人喧哗，凝神闭目。天波脱困的一?x那，雷灵从天而降，第一波天雷被挡回，第二波正中天波的九重天，紧接着趁机进入里面的空间，它与当年的雷神一样，半封闭的空间来去自如。雷神在空间里飘荡，察看里面的环境。尽管早有心理准备，陈凡还是大吃一惊，空间宽阔无边，基本上荒无人烟，只看到一座山脉拥有绿色，森林、草原、江河湖泊、鸟兽鱼虫，应有尽有，方圆不足两百万里。陈凡明白了，天波刚炼成九重天，潜入青洲收取生灵。不过，缺少了心与山灵，天雷的一击惊天动，灵界山崩裂，一片狼藉，惨不忍睹。这里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震，几乎所有的山脉全部坍塌，到处是碎石断峰，大陆裂开了无数道缝隙，密密麻麻，纵横交错，最宽的达到千里，窄的也有十多里，森林伏倒，生灵死伤大半，余下的精神陷入崩溃，狂吼乱鸣，无目的奔跑飞行，很快就掉入缝。缝纵横，全灵界层都不能幸免，大震还在继续，持续不断，一波接一波，威力不减，江河湖海快速上涨，海洋沸腾了，巨大的海啸横扫全世界，海浪直冲高空，最高的达到数万米，海岸线首先崩塌，然后向大陆深处汹涌而去。伴随着震的是火山爆发，不仅缝里冒出鲜红的岩浆，许多残峰成了火山，洋底也是血光冲天，没过多久，钢铁洪流肆虐了所有的大海洋，空中弥漫着浓密的火山灰，遮天蔽日。气流在激荡，在呼啸奔腾，飓风、龙卷风、旋涡，岩浆雨，火山风，席卷了每一个方，时暗时明，温度高得不可思议，仅仅半刻钟时间，所有的海水全部蒸发，变成了一个火与烟的世界。更有甚者，虚空也出现了裂纹，虽说没有面密集，但九重天的神通被破去大半，原先半封闭的空间豁开了无数口子，不再半封闭，而是与太玄灵界有了进一步的相通。群星剧颤，份份爆出强光，化着流星消失在夜空，月亮也受到影响，仿佛一面镜子被摔成九块，勉强粘合在一起，清晰看到一条条缝隙，暗淡无光，摇摇欲坠。看到这可怕的场面，陈凡倒吸一口凉气，太恐怖了，那不是灵界，而是炼狱，或者说，更像一颗距离太阳很近的星球。没有心，九重天只是一件普通法宝，深入层相当困难，飞行到是极快，最大的弱点就是里面的空间，不堪一击，雷灵的这一击只用了八成功力，但威力超过想象。“老弟，你看到什么了？”四人均注意到陈凡面色有异，惊诧万分，紫袋上人忍不住问道：“找到天波了吗？他怎么样了？”“还没看到，再等等。”陈凡摇了摇头。雷灵尚未大成，又不敢露出行踪，飞行速度不及龙凤，在虚空中搜寻天波的气息，可惜灵界太大，那里又是天波的世界，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不过，它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九重天遭到严重破损，仿佛气球被戳了几个窟窿，灵界在不经意的颤抖、收缩，虚空在倾斜、下降，缝隙越来越大，隐约透出其它光亮，那是太玄的天空。月亮在分裂、虚化，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九块残片向四面八方飘去，按此速度，用不了半个时辰，空间将全部消失，九重天降为一般的法宝，也许成为一件废物。陈凡又惊又喜，喜的是，太波失去了隐形的最好工具，惊的是没有了九重天，他肯定会躲避很长时间，再找到他难上加难，当即命令雷灵全神戒备，随时准备撤退。半刻钟后，灵界慢慢平静，收缩的速度放慢，进而停止，虚空不再下降，月亮又现出了模模糊糊的身影。显而易见，天波感到大事不妙，不顾体内的重伤，竭尽全力维护空间。精石好找，龙凤两宝难求，九重天一废，损失大矣，任何人都无法接收，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天波都要做出最大的努力。陈凡睁开眼睛，看着四双关切的目光，语气十份轻松：“再等等，不要急……”紫袋上人很是不解，忍不住问道：“老弟，明明可以一举击毙，永绝后患，为什么放过他？这家伙不简单，只要逃过这一劫，今后的麻烦大了。”陈凡笑了笑，问道：“杀了又如何？只是逞一时痛快，呵呵，让他走，走得好……”四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瞬间恍然大悟，万鸥上人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高，老弟高明。”紫袋上人对雷灵的神通不甚了解，还是有点不放心，眉头微皱，他进过球灵界，知道其中的厉害，想象不出谁能在里面藏身。“老哥放心，我心中有底。”陈凡拍拍他的肩膀，显示出强大的信心。紫袋上人想了想，点头道：“我只是担心弄巧成拙，这家伙心机很深，不过，既然老弟说没问题，肯定有绝对把握。”四个青木灵也伤势痊愈，腾空而起，分头搜索千万里。冥月升起时，终于在东南方百万里外发现目标，下面的两座山脉、一座森林成了荒漠，方圆百万里范围，所有的生灵被天波收取一空。陈凡当即命令四灵继续北上，暗中大感棘手，皇文的九重天与天波差不多，不能战斗，但隐形相当厉害，五洲五洋来去自如，龙凤也挡不住，当务之急，六重天必须九峰合一。陈鼎说得很是含糊，陈凡却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九峰齐全，很有可能成灵。有了心，再有万灵鼎炼化，九重天可了不得，一百零八种神通，不，陈鼎添加了其它心法与材料，肯定突破原有的境界，每一种神通都能发挥到极限。倘若真的成灵，陈凡也无法想象，其威力到底有多强，但有三点可以猜到，一是超越龙凤，二是收取其它法宝轻而易举，三是对法宝，特别是对同类的感应力惊人。就凭这三点，不用说陈凡，普通灵仙也能纵横太玄，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位列至尊毫无疑义，皇文之流手到擒来。“可惜，还差橙青两石。”帝南送上绿精石，正好补上虎尊的遗憾，但天原与笑脸至今杳无音信，只能另想办法了。“这个老恶棍，太狡猾了。”摸摸下面的龙鳞，陈凡有些头疼。帝法生性贪婪，野心勃勃，按理说，不可能无视九重天，也许没找到凤宝，但精石肯定是一应俱全，可是老恶棍看准了陈凡需要安抚龙凤，只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不动声色。突然间，陈凡心中一喜，雷灵感应到天波，又是一惊，除了天波之外，又多了一个女仙，凤气浓郁，毫无疑问，她是凤凰。陈凡心中一动，雷灵化着一个小亮点，落在岩浆里，隐蔽了全部气息。他们也躲在层岩浆，凤凰盘坐于，神情肃穆，双手平伸，四周的火化着两条火龙涌入手心，她全身冒出耀眼的火光，慢慢变成一个巨大的九色火球，火龙还在源源不断的进入，火球也随之膨胀。天波静坐不动，散发出淡淡的龙气，虚空的缝隙细了很多，九块月亮残片歪歪斜斜的挂在天边，纹丝不动。灵界的余震还是接连不断，当然，威力越来越小，大陆已经全部崩裂，与海洋基本持平，千万座火山喷发不止，面变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岩浆湖。许久，火球一收，凤凰现出真身，缓缓落下，静静的看着天波，目光复杂，神情沮丧。不一会儿，天波也睁开眼睛，精神萎靡不振，看了看凤凰，满嘴苦涩，沉默不语。凤凰长叹一口气，坐在天波身边，仰头凝视着满眼的火光、漫天的烟雾、破破烂烂的虚空，秀眉紧皱，似乎有着无限心思。他们默默的坐着，气氛十分沉闷，天波嘴唇动了几下，最后还是说道：“三姑，我们还是回去吧，尽快重炼一遍，否则我也顶不住了。”凤凰双手捂面，将头埋到两膝，肩头在抖动，无声哭泣。天波举手想安慰，迟疑了一下，又有气无力的放下，小声道：“那几个青木灵有些怪异，估计是皇云的秘密武器，我们已经暴露了行踪，必须尽快撤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个，嗯，九重天神通大减，皇云很容易感应出来。”凤凰轻轻抬头，插去脸上的泪珠，神色变得坚毅，眼中冒出熊熊怒火，咬牙切齿道：“皇云，你太狠了，我们走着瞧，此仇不报，誓不成真。”天波的目光更加恶毒而凶狠：“不用我们动手，她已经自身难保，千年之内，青洲凤凰台肯定完蛋，哼，还有那个陈凡……”“陈凡不要你管，大姐自有办法。”凤凰寒光一闪，挥挥手：“走！”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