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缓缓沉下,院子里,一个手捧着托盘的小姑娘瞪大眼睛,惊恐看着倒下的大门,张大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小姑娘的身侧稍后少许,一把崭新竹摇椅上,一个体态肥胖,肚子高高鼓气,年约三十左右的妇人,抓着一粒瓜子,停在嘴边。指缝里,一粒粒灰褐色的瓜子簌簌而下仍毫无所觉,只知怔怔看着意气风发的林东,也无法理清混沌的脑袋。刚刚叫门的,明明是那老不死,一眨眼,变成一个威风凛凛、气度不凡的青年了?“林、林掌柜……”看着恶婆娘傻呆呆的神情,冯长斋有股说不出的畅快,但很快,心中又有些担心把未出世的小孙子给吓到,却又不好和林东开口。林东笑了笑,故意当做没有听见冯长斋的提醒,这次来冯家,就是打着大闹特闹的想法而来的。既然不能赶人了事,那只有温水煮青蛙,彻底在恶子悍媳的心里留下巨大的恐怖阴影了。林东一脚踏进大门,云岚不染一丝尘埃,如翩翩仙子紧随而入,冯长斋有些心惧,但帮忙的都进门了,这个被帮的却临阵退缩,实在让人有些寒心。咬了咬牙,冯长斋毛着胆子拉着同样有些不愿的冯良走进院子。踩了踩朱红耀眼的大门,林东悠然一笑这门,不结实啊”终于,胖妇人,也是冯家恶婆娘梁传珍清醒,赫然起身,怒吼道好你个老不死的,哪找来不长眼的小子,居然敢来冯家闹事?”声音尖锐刺耳,云岚蹙了蹙眉,就欲让其闭嘴,手臂被身旁的林东给抓住。“不急这事得慢慢来,不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阴影当中,过几个月就会原形毕露。”林东轻声道。云岚微微点头,手臂轻轻一挣,上面粘着的手掌却纹丝不动。扭头一看,得到的回应是林东有些无辜的笑容这恶婆娘声音太大,震得我有些头晕,借手臂给我稳一稳?”云岚哑然无语,林东很自觉的把这反应当成默许。轻轻一捏,虽隔着衣袖,仍可感受到细腻与柔软的弹性。林东再细细感受了一番,这才记起正事,咂了咂嘴,抬头一看,顿有些愕然。冯长斋不时候已经上前,真低声下气的任由梁传珍口沫横飞的咒骂。似乎感应到林东脸上的愕,云岚淡淡道头晕好了?”“还有点。”林东一脸老实道。云岚灵力微吐,将林东的手掌给震开。林东仿佛事情也没发生,大步来到梁传珍身边,似乎没看到也没听到她正挺着个大肚子对冯长斋破口大骂,大大咧咧往梁传珍让出来的摇椅上一躺,右脚朝着梁传珍踢了踢。“倒杯茶”梁传珍愕然,傻呆呆看着林东,有些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来冯家干的。“林掌柜,您稍等,我去倒茶。”冯长斋如梦初醒,还以为林东真想喝茶,连忙道歉就要赶往大堂。“倒茶?好小子,来我冯家闹事,你还想喝茶?”梁传珍一把拽住冯长斋,狠狠往后一拉老不死的,别以为找个人来就可以吓到我,给我滚,带着小咋种滚得越远越好。”“够小气的,只能去倒了。”林东无视着踉跄后退的冯长斋,更瞧也没瞧梁传珍一眼,起身旁若无人行向大堂。“站住,你给我……”梁传珍就欲去抓林东,咔嚓一声脆响把她的叫嚷声给打断,扭头一看,摇椅竟分崩离析,瘫成一堆破竹筒。“这破摇椅,还新买的,不砸了篾铺,我就不叫梁传珍”狠狠咒骂了一声,梁传珍扭过头去,林东早已不见踪影,前脚刚踏出一步,大堂里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梁传珍心中一急,也顾不上同样心急往里赶的冯长斋了,快步进到大堂。这眨眼的功夫,里面,已经是一团狼藉。八仙桌、太师椅变成了一堆废木头,一人高的大花瓶碎成了无数块,挂在墙上装点门面的几幅字画惨不忍睹……梁传珍觉得要疯了,无缘无故进门就砸的,霸道,可真霸道比霸道,梁传珍还从没怕过谁,咬牙切齿一扭头,吼道小翠,把死鬼给我叫,就说有人在家里拆屋子,让他带几个人。”院子里,小翠手捧着装满各种零食的托盘,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死丫头,找打是不是?还不快点去喊人?”梁传珍气得双眼暴突,左右找了下,抓起半截木棍朝着小翠砸了。一声惊呼,小翠顿如受伤的兔子,将托盘朝天上一丢,任由瓜子花生当头砸下,拔腿就跑。“林掌柜,您、您砸起房子来了?”冯长斋急得团团转,搞成这样,孽子和恶婆娘就更不可能让搬了。“冯老我的话,找地方站着看戏就成。”林东笑道。“好哇还真是你这老不死找来闹事的人。”梁传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地上再找了截木棍,一手托着肚子,一手高举木棍,冲向冯长斋就要打人。林东啧啧称奇,这,已经超出悍妇的极限。就算李云凤来了,恐怕也得自叹不如。一旁,云岚有些看不了,手中瞬时多出一柄蓝剑,再眨眼,蓝光一闪而逝,梁传珍手中的木棍齐着手指的边缘掉了下来。梁传珍急冲之势停了下来,看着手中的小半截木棍,有些闹不明白今天是撞了邪,好端端一阶椅子腿,就断掉了。“杀鸡用牛刀啊”林东看得连连摇头,这么神奇的剑法,一如刚才不动声色用灵力把摇椅震垮,没看清的话,毫无震慑力可言。在梁传珍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在畏缩着后退的冯长斋身上以后,林东猛的一拳击向墙壁。砰石灰漫天飞扬,砖墙上,霎时凹进少许。梁传珍骇得胆战心惊,连连朝后退却。“你、你想干?”“试试你家的墙壁结不结实。”林东看了眼片尘不染的拳头,这一拳,他只是用灵力护住拳头而已,没想到效果也还不。“别以为有点力气就了不起,你等着,有本事你等着。”梁传珍虽然蛮横,人却不傻,这一拳要是砸在身上,保不准就得断胳膊断腿。因此,嘴上强硬着,人却靠着墙角朝门外退去。“行,我等着。”林东一步步将梁传珍逼出大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去下碗面条。”“你、你叫我去下面条?”梁传珍搞不清到底是疯了还是林东疯了。“看来,还得动手”林东笑了笑,径直走往厨房。“站住,你给我站住……”梁传珍暴跳如雷,却又不敢去追林东,只得咬牙切齿看向冯长斋,张牙舞爪冲了上前。轰……厨房的木门,如出膛的炮弹般飞出,林东扭头看了眼刹住冲势的梁传珍,悠然道冯老和小良要是少了根头发,别怪我让你少十根八根头发。”梁传珍两眼中血丝暴增,高举的巴掌,也朝冯长斋脸上扇不下去。下一刻,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响传了出来,透过失去木门遮掩的门洞,依稀可以看见锅碗瓢盆的碎块飞来飞去,煞是好看眼看梁传珍浑身战栗,冯长斋心疼她腹中的孙子之余,强烈的快意,让他的身体也忍不住轻微颤动起来。对于林东在厨房闹腾,已经不再像之前看到大堂情形那般心急。已经砸了大堂,也不在意多砸个厨房了。至于损失,也就银子的事情,冯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修缮房子购置家具的银子却不缺,更何况,那孽子最近也不从哪赚到不少银子。“谁,谁敢到我冯家闹事?”林东刚出厨房,一声咆哮便在门外响起,扭头一看,一个身材略显瘦弱的青年正站在门外怒扫整个院子,身后,几名或胖或瘦的青年双手抱胸找着谁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如明珠般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云岚瞬时进入他们的视线当中,而后,又都很快将目光移开。“死鬼,你总算是了。”梁传珍呼天喊地的迎向冯敬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伸出双手,在他的脸上挠了起来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被人给活活打死了。”“翻天了还真有人敢来我冯家闹事”冯敬堂怒不可遏,一扫眼,冯长斋祖孙俩之后,咬着牙齿道老家伙,你好本事啊居然还能找帮手。”“你也可以找帮手。”林东踱步来到院子中央。“就你小子?”冯敬堂再扫了眼院子,确定除了让人不自觉生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的云岚之外再无别人,当即扭头朝着后面几人嚷道们,冯哥今天可就指望你们了。”“冯哥放心,马上让这小子趴下。”四名青年抖擞着精神,冷笑着朝林东冲了。“点,他力气很大。”梁传珍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放心,力气大能大得过四个人?”冯敬堂脸庞狰狞,凶狠的目光扫过,冯长斋骇得低头后退,冯良更是如见魔鬼一般,恨不得整个人从冯长斋的后背钻到他的身体里面去。“是吗不跳字。冯敬堂扭头一看,林东竟如狡兔般避开三人的攻击,而后抓起一人的手臂,用力一捏。脆响过后,便是杀猪般的惨叫。再眨眼,又是一人手臂被抓。冯敬堂和梁传珍夫妇俩甚至没有闹明白这情形意味着,四人便已经全部倒下,嗷叫着在地上翻滚。等到林东带着邪笑踱步上前,夫妇俩这才如置身冰窟般,寒气从心底涌上,惊恐后退。来到冯敬堂身前,林东森然道还有没有帮手?”“帮手?梁哥,你放开,我是梁哥的妹夫”冯敬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色厉内茬道你要是敢打我,梁哥一定把你两只手剁了喂狗。”“对,我哥,我哥是梁木龙鸿威赌场的老大梁木龙”梁木龙三个字仿佛有着无穷的能量,令梁传珍颤抖的身体瞬时停了下来,整个人抖擞起来。“那行,找帮手去吧”林东狠狠一捏,咔嚓声起,冯敬堂的右臂瘫了下来。杀猪嚎叫尚未奏起之时,林东一脚踹出,冯敬堂顿如出膛的炮弹飞出了院门。扭头看向目送冯敬堂离开的梁传珍,林东笑道厨房没面条,家里有瓜果的没有?”梁传珍嘴唇颤颤,说不出半个字来。“看来,还得去找。”林东拍了拍巴掌,并没有埋怨梁传珍不懂待客之道。(感谢小鱼吹浪的打赏,(∩_∩)~……)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