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荷这样的回答,依书不由一阵的无语,最后竟然担心的还是这年无蒙。想到这,依书心里也是不无愧疚,若不是因为她,夏荷怎么可能嫁给这样的夫郎?依书思忖了会子,要想惩治这年冬涛,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夏荷跟年无蒙,这事势必就得捅出去,只是要看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了。目前分析来看,自然是有两个方法。一者直接将年冬涛送去官府查办,让他吃几年牢饭,以后也长个记性,万不可以再随便欺负人,而且正好也顺便戒戒这赌瘾。不过呢,这年冬涛毕竟是年无蒙的堂兄,虽说年冬涛这样的渣滓没有再顾惜他的必要,但是换个角度去想,夏荷以后还要在年家继续待着,虽说年冬涛他父亲不喜欢自家子嗣做那些不正经的事情,但若是当被责罚的人变成他的儿子,舍不得之心一起,以后受苦的就是夏荷了。依书想了想,决定还是听听夏荷的意思,便问道:“夏荷,这件事既然已经被我知晓,那就一定要处理一下。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嫁进年家。现在,你跟我说说,对于年冬涛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是将他送进官府揪办,还是私下教训他一顿了事儿?”夏荷微蹙眉头,顿了顿,回道:“他虽是个恶人,但毕竟是无蒙的堂兄,我倒是想将他送进官牢,只是年伯父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将他送进牢里,也对不起一直对我们关照有加的年伯父。”咬着牙,夏荷恨声道:“若是能私下教训他,让他长个记性,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跟无蒙,那便是最好的了。”依书沉声道:“夏荷,你可想好了?对于这样的恶人,你真的决定不将他送进官牢?”依书这样一问,夏荷便再次想了想,只是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免得年伯父太过伤心。”依书不由挑眉,指节轻叩着桌子,沉声道:“夏荷,你心太软了。虽说可以私底下教训他一顿,但所谓狗改不了吃屎,若是他旧习难改,再次祸害到你跟年无蒙的头上,到时候我远在西州,就算是想帮你出口气,也是力有不逮。”夏荷神色微有茫然,似乎也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少时,皱着眉摇了摇头,叹息道:“劳烦小姐挂念,也许,这就是夏荷的命吧,夏荷生来就是苦命之人,既然命定如此,夏荷也只有接受了。”依书无语的看着夏荷,本想教训她两句,命运是可以自己争取的,她怎么可以将那些明明是人为的事情都归于命定?只是转念一想,这还是在古代,世人思想多过于封建,相信这世上有神灵,每当有什么事情无法解决之时,也是本能的求助于虚无飘渺的神灵。虽说这世上奇怪的事情很多,例如她出现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最最奇怪的事情,但是,她还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真的可以提前注定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依书不由握了握拳,心知自己的这种想法就算说出来,也不会得到面前三个丫头的同意,顶多让她们觉得惊骇而已。依书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道:“既然你认定是如此样子,那么我也不多说了。不过这件事是一定要告诉年冬涛他父亲。凭你二人,绝无制住年冬涛的能力,还是让他父亲以后好生约束着他的儿子,以后不得再欺负于你二人。还有,这是我碰到的第一次,姑且听你的话,给他一次机会。若是再有下次……”依书脸上露出危险的神色,“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饶不了他。”夏荷垂首听着,晓得依书是在为她抱不平,若不是因为她,依书哪里有那闲工夫来管这种小人物的事情了?低声应道:“小姐的良苦用心奴婢省的,若是这一次没有让他长记性,再有下一次的话,奴婢也觉得他是该进去吃吃牢饭,长长记性了。”依书颔首,“你晓得便罢,回头这件事我还会跟他父亲亲自说一下,若是他再管不住他的儿子,那也不能怨你不讲情义了。”夏荷连连点头,同意依书的说辞。她自个儿心里也明白,越是这种人,越是不能给他好脸色看,不然反而越会让他得寸进尺。她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那么长,怎么可以始终让自己活在年冬涛的阴影之下?不错,她是一个丫鬟出身,生来就被亲人嫌弃是女孩儿,后来卖到秦府为婢。但是正因为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她心里更为清楚什么样的事情当做,什么样的事情不当做。她心里明白,其实此刻于她最有利的处理办法就是,与年无蒙和离,跟依书一道去西州,从此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依书是她伺候了多年的主子,她晓得依书绝不是那种会亏待她的人,以后一定会善待于她,甚至说会帮她寻一门好亲事,那也绝对不是假话。可是,想到那个对她完全信任、完全依赖的人,她心里就隐隐的不舍。她生来就被亲人嫌弃,即使依书信任于她,那种信任又如何及得上亲人之间的信任?故而,她舍不得无蒙,舍不得那个对她全心依赖的人,舍不得那份信任。依书问明事情原委,又问了夏荷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心里有了计较,便与夏荷等人一道又去了偏厅。此时,年冬涛应该正被押解在那里。等的她几人到后,果然看到年冬涛跪坐在地上,时不时抬眼瞅着上位之人的神情。而林母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未曾将跪在下面的年冬涛放进眼里。看到夏荷再一次出现,年冬涛连忙跪行到夏荷面前,连连讨饶道:“夏荷,弟妹,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求求情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情。”不待夏荷说话,依书就立于年冬涛面前,冷笑一声,嗤道:“再也不敢了?哪,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然后我再来看看你这句话到底值不值得相信。”年冬涛一窒,眉头皱紧,狐疑的朝夏荷看去。到底是夏荷没有跟秦三小姐讲明事情原委,还是秦三小姐这是在诈他呢?年冬涛一阵犹疑,依书哪里会给他时间让他在这边想来想去?冷声喝道:“你自个儿做了什么就说什么,迟迟疑疑是在干什么呢?”尽管依书一向展现在人前的形象是柔柔弱弱,此时彪悍的吼声已经超出了林母对她的印象,但是此时是非常时刻,夏荷又是她极在意的人,一时也顾不得林母会怎样想她。林母倒也奇怪,自家媳妇都怒成了这个样子,往日端庄贤淑的形象全无,她竟然连头都没抬,瞅都没有瞅一下,顾自闷头喝茶,似乎喝的是什么极品仙茶一般,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年冬涛被依书吼得一震,眸中不掩惊慌,呐呐的道:“只是那日无蒙非要跟我赌,偏又没什么赌资,所以就将夏荷当赌注押了上去。孰料他赌技太差,输给我了,便就将夏荷输给我当丫鬟使唤了。”他恳求道:“三小姐,这事儿真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全是无蒙他那个兔崽子非要跟我赌的,我是被迫的。”年冬涛说着说着,竟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年无蒙,自个儿一丝干系都没有。想到那般单纯的人竟被年冬涛说成这个样子,夏荷不由气急,指着他怒喝道:“年冬涛,你摸着自个儿良心说话,你刚才讲的可是实话?若是无蒙真有你说的那般的心机,今日你会好好的跪在这里?你别以为我没有跟年伯父讲,就是怕了你,我只是看不得年伯父伤心罢了。若是你再这般,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原本年冬涛顾着依书等人在面前,鸡蛋怎么可能碰的过石头?所以故意装了孙子,只是此刻见夏荷在他面前叫嚣,本性中的那份痞气又冒了出来,斜眼看着夏荷,嘿嘿冷笑一声,嗤道:“你会对我不客气?你敢对我不客气?”他侧过头,将脖子朝着夏荷,故意讥讽道:“来啊,我脖子伸在这儿呢,有本事你拿刀来砍,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夏荷怒目圆瞠,哆嗦着手指着他,喝骂道:“你个无赖!”依书毫不客气的伸腿踢了他一脚,冷声道:“怎么了?手腕已经接好了?还是忘记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年冬涛一窒,忙又装出那份灰孙子的样儿来,垂首恭敬的道:“三小姐,您看,刚才真不是我威胁她,是她先来威胁我的。当着您的面,她竟然一点都不将您当回事儿,就这么威胁我。这等恶女,实在该好生整治一番才是。不然岂不是堕了您的威严?”碰见年冬涛这样的极品,依书险些被他气乐了起来,冷笑道:“哦,那依你看来,该如何整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