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怎么醒了?”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叶君生有些愕然,忽然想明白,估计是自己下手轻了些,江静儿本身又具备一定的武力,身体素质不错,因此能提前醒来。江静儿不说话,只眼勾勾地看着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好像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样。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叶君生寻思要不要先离开,让她一个人冷静下。江静儿忽而一摆手:“闭嘴,我不想和你说话。”叶君生一怔:“我没有说话!”“都说了,我不想和你说话!”江静儿忽而很失态地一声大吼,转身飞奔而去,就连掉在地上的乌木枪都忘记捡拾了。叶君生幽然一叹,俯身拿起乌木枪。另一边,谢行空同样站起。两人面对,却没有再出手。此时周围人影全无,那些村民们早远远逃走了,江风吹来,风中带着一丝血腥味。风突然变大。篷!江面上有异变,一排波浪急速形成,然后呼啸面至。足足有三丈余高,看上去,便宛如一堵骇人的水墙。咦!见到这排波浪灵性十足,好像有人操纵一般,叶君生当即意识到不妥。然而来不及反应,波浪仿佛一只巨大的手,一把裹住他,嗖的一拉,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就将他吞噬进江水之中。另一边的谢行空却没有波及,下意识地扑到江边上,终是不敢抢进水里去,狠狠地一跺脚,长叹一口气,转身踽踽离去,明显受伤匪浅。风又变小了,浪涛起伏渐渐恢复平静。江静儿一口气跑出几百米外,然后扑在一棵大树上,捏起双拳,狠狠地擂打着树干。“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书呆子!打死你这个大骗子!”砰砰砰!敢橡是把这树当成了叶君生。她与叶君生指腹为婚,但前面十余年时间,几乎没有来往交集,完全等于陌生。慢慢长大后,作为练武之人,江静儿颇有主见,就派人去打听未来夫婿的模样。打听的结果让她非常失望口叶君生不但是个书呆子,还是个书痴,浑浑噩噩,一事无成,手无缚鸡之力说得难听些,就是个废物。要自己嫁给一个废物,江静儿如何心甘情愿?于是一直都很抗拒这门亲事。哪怕后来叶君生开了窍,都不认同。那一天,她跟随爷爷去叶家,本来就是打定主意去退婚的,孰料话还没有说出口叶君生却抢先撕了婚书。事情的变化,由此而起。然后一路来,随着接触,慢慢有所了解:直至今日,当她从昏睡中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幅无法置信的景象:叶君生居然在和谢行空交手!一边是读书成痴的书呆子一边是练剑成狂的江湖第一神剑,本来完全不相等,根本不在一个级别的两个人,却打得棋逢对手,难分难解。甚至说叶君生还占了上风。一瞬间,江静儿找不到北,她徒然发现今天所发生的种种将她的内心世界搞得天翻地覆,支离破碎。天可怜见就算做梦,都无法如此荒谬。“死呆子,大骗子!”江静儿咬牙彻齿,她活了一十九年,还未曾如是被人欺瞒过,简直耍得团团转,可恶至极:“此仇不报非女子!”然而转头一想,现在自己还是他的对手吗?确实很成问题。“哎呀,不好,他们还在打呢。”一个激灵,赶紧又跑回去。但江水滔滔,河神庙前哪里还有人?只余下一些打斗的痕迹,证明此地曾经发生过一场武林中最匪夷所思的战斗。彭城书痴,大战江湖第一神剑!“人呢,人呢!”江静儿心中大急,急忙四下寻觅。通江的水,不算清澈,看上去,有些浑浊。叶君生被那波浪席卷住,好像被卷入了一口巨大的漩涡之中,身不由己跌落进去,最后掉入一座石殿内。这座石殿,被一股奥妙的力量所保护着,水流不侵,空气流畅,好像水底的一个独立世界。叶君生正要跳跃而起,猛地凭空飞来一条绳索,将他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挣扎不得。“哈哈,鹉蚌相争,渔翁得利。本猪神平生最喜欢的便是干这等事。”就见一头粉嘟嘟的猪妖大摇大摆地出现,它红光满面,身上居然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鸳鸯肚兜,上绣鸳鸯戏水的图案,十分有情调。“你,就是通江河伯?”叶君生第一次见到猪妖,深感意外。他本以为既然担当河伯之位,便应该是鱼类妖怪,才能兴风作浪,不曾想居然是一头看起来有点憨态可爱的猪妖。看来它鼓秀波浪的本领,多半来自神位所赐,因此不够强大。否则就算谢行空剑法再好,也不够一个浪头拍掉。真正的翻江倒海,岂是等闲人力所能匹敌?猪妖嘻嘻一笑:“自是本猪神。”叶君生嘴一撇:“不过是一只刚刚开窍的小猪妖,居然敢窃据神位,真是贻笑大方。”猪妖大怒,戟指怒骂道:“你这厮竟敢嘲笑本神,罪大恶极,哼,惹恼了我,我一口把你吃掉。”叶君生讶然道:“当了神仙,还能吃人?”猪妖洋洋得意:“那是当然。你这书生,识相就乖乖把你的剑意来历告诉本猪神,说不定本猪神一个高兴,会饶你一命。”叶君生恍然道:“原来你是为此把我抓进来的。”“哼哼,上次被你坏了本猪神的好事,没想到这一番还敢回来,真当我好欺负吗?”上一次托梦,叶君生剑意激发,差点就劈了它的托梦阴神1一直耿耿于怀,并想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剑意神通,可以的话,能抢夺过来,化为己用就更好了。猪妖开窍,虽然夺得玉符敕命,但本身的本事着实不够看,境界也低微,吸取了众多的香火念力,堪堪突破至阳关而已。要驱使法术,还得借助神位的庇荫才行。叶君生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你能当这通江河伯?”猪妖有心炫耀,张口一吐,吐出那玉符来,悬在顶上:“看见没,只要得此敕命,便能担当神位。”说完,马上又很宝贝地吞回去。“既然是敕命,自当有三十三天颁发,怎能乱抢而据之。”猪妖一愣:“你居然知道三十三天,果然有些见识。不过想要套本猪神的话,未免嫩了些。快说,你到底是何来历?”“我要是不说呢?”猪妖大怒:“你要不说,我就饿死你。别指望有人来搭救,此宫在水底之下,任你叫破喉咙都没有用。、,这话倒光棍,却是它平时用来胁迫那些被掳来的女子,说惯了嘴,眼下用来吓叶君生,熟练得很。叶君生忽地嘿嘿一笑:“其实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什么事?”猪灿艮警惕,竖起耳朵听。“我与人打斗之时,早就察觉到你潜伏在水中了。”猪妖一愣,随即道:“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本猪神拿住了。”叶君生悠然道:“若非如此,我怎能进入此地?”闻言,猪妖的脑筋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茫茫然。“猪就是猪,就算开了灵窍,还是笨。”“好哇,你这臭书生居然敢侮辱本猪神,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它气得窍孔生烟,撤开四蹄,炮弹一般撞过来,要给叶君生一个教训。嗖!它居然撞了个空,不禁吃惊,抬首一望,叶君生松了绳子,手拿一杆乌木枪,凛然站着。“你,你怎么松绑的?”它刚才用法术,驱使绳子捆住叶君生,不料竟被对方破掉了。叶君生晒然笑道:“如此低微的法术,一剑可破之。猪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路了:话说先前在岸上,叶君生不是已拼得筋疲力尽,半死了的吗?为何现在又变得那么生猛了不对!到这时候,它发现自己似乎上当了,敢情叶君生是故意卖个破绽的呀,太卑鄙了!形势直转而下,可眼下已成困兽之局,根本无从选择,它怒吼一声,张口吐出玉符,要施展出最为厉害的一种法术,解决掉叶君生。玉符熠熠,悬于头顶,光华流转不定,煞是美观。与此同时,叶君生脑海所领悟激发出来的五道剑意前所未有的活跃,游走冲突,恨不得化形出来,将猪妖头顶上的玉符吞噬掉。饥饿!对,就是饥饿的感觉。五道剑意的那一丝意识,就像饿了许久的人,见到了美食一样,饥肠辘辘。“杀!”猪妖非常霸气地一喝,顶上玉符光芒大作,其中活脱脱飞出一柄青色的金瓜锤,拳头大小,活灵活现,直砸叶君生头颅。嗤!金瓜锤很凶猛的砸来,但还没有挨着叶君生的头皮,就似乎被某些极其尖锐的东西戳破了一样,化为一团缭绕无力的青烟,被叶君生吞噬一空。嗡!猪妖头顶上的玉符发出一声哀鸣,摇摇欲坠“啪”的居然掉落到了地上。发生剧变,猪妖骇得全身都在发抖,望着挺枪逼来的叶君生,不由大叫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叶君生微微一笑:“你叫破喉咙都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