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雪反而有加大的迹象,北风呼呼地吹卷着,将满天的雪揉搓着,在半空便撕碎开来,甚是凶猛。风声呜呜中,一道火红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荒芜的山涧处。身材不高,一身宽大衣袍犹如浸过血水般,在夜色雪地上分外显眼。不说衣衫,来人的头发胡须竟都是明艳如火的。如此鲜明的特征,不用说,除了那火鸟老祖还有谁来着?火鸟老祖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忽地啜唇发出一声口哨。“吱吱吱!”随着哨声,一只通体油光滑亮的鼠状小动物从隐蔽处跑出来,一溜烟就顺着火鸟老祖的右脚——片刻工夫,灵活的身形已出现在肩膀上了,用两只后肢支撑着,人立而起。火鸟老祖面上欣喜之色显露无疑,伸手一弹,将一粒青色丹药弹过来。那鼠物欣然叫唤着,非常灵敏地蹦跃而起,张嘴将丹药咬住,直接吞进肚子。“好貂儿,进得袋子来。”手中一扬,亮出一口貌似普通平凡的布袋子。可当口诀打上去,袋口处顿时有符文流转,显然不是凡品。吱吱吱!鼠物毫不犹豫就跳跃过去,进入袋子里头。火鸟老祖收起袋子,双袖甩动,健步如飞,很快就寻着那一口洞穴——此际洞穴隐瞒得更深了,而且没有煞气流溢出来,若非来到近处,哪怕开启灵眸都不好发现。他亟不可待地俯身上去。酒糟鼻子往里头狠狠一嗅,立刻就想饿鬼嗅到了美味佳肴的味道,双目都放出光来。“天地煞气,上佳品质的天地煞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天眷恋,本老祖终于要时来运转了。”确定之后。饶是火鸟老祖乃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眼下见到此洞穴,便像遇见一大口宝藏一般。几乎乐极忘形。其修炼邪法,但无门无派,惯于独行。在前期时也算有气运。积累下不少身家,尤其炼就一门七七四十九只火鸟阵,藉此横行霸道,顺风顺水。但上一次他接受有生老祖的提议,准备联手去暗杀峨眉派的行走弟子赵峨眉。不料阴沟里翻船,反被赵峨眉找上们来。一场恶斗下来,火鸟老祖差点变成了没鸟老祖,幸亏见机跑得快,这才保住性命。后来,他想东山再起。重新练满火鸟阵,无奈合适的阴魂难寻。本来在冀州的时候,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并冒着风险让小鬼动手勾魂。却没想到不知出了甚事故,小鬼被灭。火鸟老祖已是惊弓之鸟。怎么想得到那是黄超之打开叶君生的赠字所歪打正着,所驱邪辟魔的?反而以为自己行踪被冀州大城隍发现,这一惊非同小可,当即从般若寺逃之夭夭,远离冀州。他本来就是自由自在的人,索性漫无目的地游览。看能否找到适合的生魂,或者其他宝贝。游历无岁月,这一天来到这片山脉中,放出寻宝的灵貂鼠居然有发现。火鸟老祖喜出望外,跟随灵貂鼠的引导,径直寻到这口隐蔽的洞穴。他修炼邪法不少,对于煞气之类异常**,根本不用多说,就明白洞穴内的煞气品质如何,弥足珍贵了。有见及此,当即按耐不住祭起遁光飞进洞穴里头,准备采集,并用来炼制神通,以及法器。“咦,这是?”身在其中后,火鸟老祖虽然采宝心切,可并没有鬼迷心窍,而是很有经验地戒备着,四下观察。根据以往经验,但凡天材地宝类的所在,基本都有凶厉存在,唯有破除风险,才能夺得宝物。他一下来,却发现洞穴里头的情况与想象中颇有不同,本以为会到处都充斥着煞气,没想到竟是干干净净的,一如普通的洞穴。“难道都收缩在深处?”火鸟老祖深信自己的嗅觉,明明嗅到了浓郁的煞气残留气息,不应当会出岔子。“对了,此洞穴所产生的天地煞气,不知酝酿了多少岁月,莫非时间日久,居然萌生出了灵性……”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惊反喜:要知道具备了朦胧灵性的煞气,可就不仅仅是一种死物,而变成了活物,品质跃然再上台阶,价值更大。“哼,不管如何,本老祖都采定了。”火鸟老祖打醒精神,驱使遁光,飞快地朝着洞穴深处扑下来。约莫半刻钟时间,洞穴宛然到了底部。只见到最下方甚为平坦,露出大块大块的岩石,仿佛被人工打磨过一样。而在底部两侧,还一左一右地竖立着两尊神像,不知经历多少光阴,面相身子都斑驳破残了,分辨不出原貌如何。“怎么可能?”火鸟老祖眼珠子骨碌碌转,惊疑不定。赶紧睁大眼睛,四下搜索,一颗心情不自禁跳得快起来:“难道这口洞穴,并非天然生就,而是一处古代遗址?若是遗址,那收获可就更难说了……”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在时间的洪流冲刷之下,死亡变成了永恒的主题。与死亡相依相成的,便是传承。诸如遗址之类,赫然属于一种。假如前人来历威赫,所留下来的遗址就不会是单纯的废墟,里面很大几率存放着宝物,等若是一座宝藏。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发了……火鸟老祖喜不自禁,正待驱动遁光寻宝,猛地心头一跳,觉察到了危险的凶兆,暗叫不好,可来不及逃遁,呼,一只蒲扇般大小的大手凭空出现,不偏不倚就将他抓住。“五行天煞手!煞祖大人!”火鸟老祖认出了些端倪,失声惊叫,心神惊颤之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抵抗挣扎。“嗯?你这小辈居然认得本祖?”苍老的声音,可大手的动作丝毫没有缓慢,把捏着火鸟老祖径直往两尊神像之间的位置收回去:那里,赫然还有一个洞穴的入口。火鸟老祖心头大急,就听得对方森然道:“你且放心,本祖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帮忙出去办件事情罢了。事成之后,自有你好处。”闻言,火鸟老祖心里权衡利弊,倒是没有反抗了。其实到了这个份上,他发现自己就算想反抗,恐怕都无济于事,还不如留住本钱,去面见对方再见机行事。联想到关于“煞祖”的诸多传闻,也许,自己的造化到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