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九月,广西各级边防警察支队、公安局缉毒缉私支关下属的边境四个缉毒缉私部门,第一次搁置相互间的分歧,携手合作,取得了从未有过的巨大成绩:缴获和查封走私物品价值达两亿七千多万人民币,抓获走私犯罪分子二百七十余人,严重打击了走私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为建国五十周年献上了一份厚礼。有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原本身家千万趾高气扬的几路“一方豪杰”,不是锒铛入狱,就是损失惨重血本无归,又或者在警方不依不饶的追捕下惊恐逃亡。道上排名前十位的走私强人中只剩下可怜的四个,其中最大的两个就是低调而高效的兔子和伤筋动骨、但实力尚存的小六,另一个外号叫“鲨鱼”的家伙不知事先从哪里收到的消息,从八月中开始就领着上百部下悄然而退,买下东兴新区的两栋大仓库,紧锣密鼓地改装成规模宏大的“太阳城夜总会”,估计不久就能竣工开张。在逃的阿均是原来排名前五位中的风云人物,自从老大黄文清横死之后,阿均与阿恒挑起了这个勘称防城港市第一走私集团的大梁,迅速精简队伍调整方向,短短两月就让整支队伍变得更加高效严密。两人没有了黄文清的钳制和盘剥,收入成倍增加,享受到大笔金钱带来的满足的同时,也享受到拥有权力的威严与畅快。但是,金钱的迅速增加,导致了两人权力欲的逐渐膨胀。在黄文志地暗中默许和支持下,阿恒和阿均除了认准“有奶便是娘”的原则之外,还不断通过各种手段打击和收编弱小的走私集团,重金收买执法部门中的一小撮败类,从八月份起,几乎弄断了走私越境的半壁江山。但在获得实力雄厚的新月公司老板罗良诚的大力扶持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巨大地裂缝,在可观的利润和权力分配面前。两人都失去了平常心。数年来,阿均一直对自己的地位心怀不满,黄文清死后他满以为从此能独领一面,尽情施展手脚和抱负,可阿恒在黄文志的支持下很快上位成为老大。对此性格阴的阿均失望之余,对阿恒大权独揽的做派更是时有怨言,一些难听的话自然会时不时地传到阿恒的耳里。阿恒不动声色地通过分工负责地办法一点点削弱阿均的权力,这一做法很快导致矛盾的激化。特别是两人对一位美丽女孩的争夺以最终阿恒抱美而归之后,失去冷静地阿均终于暗下毒手,一个电话直接就让阿恒全军覆没。让阿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无比愤怒的阿恒看出了其中的缘由。一不做二不休以坦白从宽换取一命,警方随即对阿均实施紧急抓捕,并查封其所有产业冻结其银行账户。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阿均此刻正在北部湾酒店房间里,对当初被阿恒夺去的女孩百般**和凌辱,突然接到内线的通报,他甚至差点就此落下**的病根。由于时间紧急,他腰带也来不及扣好,便匆匆窜出酒店大门,看到街道两头飞速驶来的警车吓得魂飞魄散。他不顾一切地穿越河堤马路冲下河边,也不管大惊失色的船夫如何叫喊,抓起竹竿拼命撑船,险之又险地在众多警察的眼皮底下逃到了河对岸。阿均逃入芒街之后,立刻找到熟悉的越南仔,借用手机往家里拨打了十数个电话。家里人不是向他哭诉就是劝他快跑。知道大势已去的阿均无奈之下拨通了康宁的手机,将自己地遭遇一一叙说。对此康宁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但是态度谨慎略有责怪,最后告诉他自己这几天很忙,先到车场住下,安顿好回头再说。阿均知道自己两个月来的所作所为的确对不起康宁,但此时除了康宁谁也保不了自己,一旦让还在西贡陪越南省市领导考察的黄文志获知内情,自己恐怕死得更快。无奈之下,阿均只能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拨打兔子的手机。在他心里,如今只有这个平时嘻嘻哈哈、和善仗义的兄弟能拉自己一把了。阿均赶到友谊桥东面的路边冷饮摊坐了半个多小时,兔子才坐着阿刚的车匆匆赶了过来。由于唾弃阿均地为人,阿刚看都不看他一眼调头就(,16, n更新最快)走,只有仗义的兔子坐在阿均身边,一面擦汗一面叹气:“均哥,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了?”阿均痛苦地低下了头:“兔子,我也实在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恒哥出事后我曾经大力援救,光是上下打点我就用去四百多万,没想到最后我也逃不掉,刚才我打电话回去问,家里除了木兰街的那座老房子,其他的楼房店铺全部都被查封了,我的三个银行帐号里的几千万估计也完了,要不是有个弟兄及时通知,我估计这个时候恐怕也蹲在笼子里了。兔子,我现在逃亡在外,身无分文,匆忙中装身份证和手机的手提袋都没记得拿,要不是守在河边的那两个越南边防仔认识我,估计我甚至进不了芒街……唉,你不知道当时我多害怕,抢一条船撑过河的时候我真怕警察开枪啊!”兔子听了,也难过地连连摇头:“均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阿均眼巴巴看着兔子,随即又沮丧地低下头:“刚才我打了个电话给宁哥,宁哥表现得很客气,但我听出他对我有些意见。唉,也怪我啊,这两个月没帮宁哥什么忙,特别是小六出事之后,我和阿恒没有帮宁哥分点忧,只顾一门心思的争权夺利。现在想起来很后悔,九月初宁哥也告诫过我收一收,可是……唉,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兔子。这么多弟兄之中你和我关系最好,这次我只能指望你了。”看到阿均落魄的样子,再想起此前他趾高气扬、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兔子摇头又叹息了一声,随即站了起来,从兜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阿均:“均哥,以前的事情就别说了,咱们还得面对现实不是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小六今早刚出三十几船地天半个月的回不来,我这几天也得趁警察休整的机会过些货。这段时间接连出事,宁哥的货压得太久了,我得尽快帮忙出货,唉……要是你当初听宁哥一句话,也不会被新加坡佬摆了一道了……”—阿均拿着钱愣了一下,心里还在琢磨兔子最后那句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话,看到兔子坐上一辆出租摩托车就要离开。连忙跑上前一把拉住兔子的手,把兔子硬生生拖回小桌旁坐下:“兔子,刚才你说什么?到底我怎么被摆一道的?快告诉我!”兔子犹豫了好久,见阿均态度很坚决。这才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声解释起来:“这事说来很复杂啊,不单止你被新加坡佬暗算,就连小六和老十三都差点倾家荡产!有件事外人绝对不知道,要不是当时宁哥及时赶回来,驾着大飞从海上生生将小六从警察手里抢回来,小六如今就和恒哥他们一样了!”阿恒点了点头,“这事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小六怎么样了?”兔子一脸地气愤:“小六大腿中了枪,休息了大半个月才能走路。你也知道宁哥和小六的关系。那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宁哥为救小六差点连命都搭上,你说我们这些弟兄们能不打心眼儿里感激吗?事后宁哥生气了,动用自己的所有关系甚至军方的关系,才查出是新加坡佬举报的,就连八月底你和恒哥赔给新加坡佬的三千多万也是这样。”说到这里。他神秘的一笑,“前两天宁哥单枪匹马找到新加坡佬谈判,新加坡佬没办法只好退回小六赔付地几千万对保金,还另外给了小六两千万赔偿作为了结,并一次性将所有货物折价一半卖给宁哥,宁哥想想事情过了也就算了,这不,如今趁警察打瞌睡,小六没日没夜地往广东出货,我也忙得屁股冒烟。你的事还是等忙完这一段再说吧。如果宁哥愿意为你做主的话,估计还能挽回点什么。唉,均哥你……你也……算了,以后再说吧。”说完,兔子又站了起来,作势欲走。“慢点儿,兔子!”阿均用力把兔子拉回到座位上:“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照情理分析,不太可能啊!哪怕罗良诚真的暗算我们,这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嫌自己命长了敢糊弄这么多地弟兄?除非他不想干了要跑路。”兔子听了连连摇头,不屑地瞪了阿均一眼:“你啊,到现在了脑袋还是不开窍……啧啧,不过也难怪,你现在的表现果然和宁哥分析的一模一样,唉,我现在才知道宁哥为什么千叮万嘱不让我告诉别人了,就是怕你们一旦明白过来弄出人命!不过你现在单枪匹马的,也不怕掀起什么风浪来!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吧,你猜得不错,新加坡佬这两天就要跑路了,他们在泰国的假冒工厂被查封了,我们一直以来帮新加坡佬出的货百分之九十是假冒的,要不是宁哥通过香港的几个老大弄回资料,我和小六现在肯定还蒙在鼓里呢!”阿均听了脸色惨变,牙齿咬得紧紧的,兔子接着又道:“这就是为什么新加坡佬愿意赔偿小六、并将所有货物折半价转给宁哥地原因了,我算了一下,哪怕四折出货他们都有赚!所以此前他举报咱们出了事情,他不但不赔本,还可以趁机大大地捞上一笔。好在他们就要跑路了,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遭殃。知道吗,后天宁哥就要提货,提完货把两三亿的货款转给新加坡佬,事情就算结了。”“结了,这么简单?”阿均咬牙切齿地说道。兔子耸了耸肩:“这是一马还一马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但我估计新加坡佬钱一到手肯定会跑路。对了,均哥,还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生产洋烟烟酒的美国佬和法国佬、英国佬这些人不好惹啊,宁哥今天对我说,这些鬼佬的政府已经派出调查组到泰国和河内了,新加坡佬再不跑,还等着人来抓他啊?”“我总算是明白了!草他妈个臭逼!老子白白帮他过了几个月的货,到现在才知道赔赔赚赚原来是这么回事!算起来老子帮他出了几个亿地货,到头来赚不到两千万,原本以为是自己大意失手,还指望后面继续替他出货赚回来,没想到他如此阴毒!半价的货让我们全价赔偿原来是急着跑路,操他妈个臭逼!还害得我和阿恒翻了脸,弄得现在亡命天涯!老子杀了他……”满脸青紫,双眼通红的阿均一下子变得十分可怕。兔子连命捂住他的嘴,四处看看发现没人注意,这才低声劝阻道:“均哥你小声点……满大街的喊怕人家不知道?你这么喊有什么用?别说你了,小六也要宰了他才能出这口恶气!你想想看,尽管小六在宁哥面前规规矩矩的一字不提,可小六的几十个弟兄如今都在牢里,一两千万又有什么用?你也知道小六的脾气,如今他也回不去了,他不杀了新加坡佬哪里还有脸面混下去?但是人家小六就不像你,他知道新加坡佬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瞒着宁哥出海后偷偷坐小船回来耐心等待时机,只等宁哥提完货搬上船他就动手。你啊,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几天吧,别坏了小六苦心制定的计划,等小六收拾完了咱们再聊,看看小六是不是愿意分出几条船交给你东山再起,唉!毕竟这么多年兄弟,我想小六也会给均哥点面子的。好了,我得去关卡出货,有事你就给我电话吧。”阿均站起来跟在兔子身边,咬着牙只说了一句话:“兔子,你马上带我去见小六,这事不用小六动手——哼哼,老子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这辈子再也没脸活下去了!”“这……好吧,不过等会儿你说话注意点,最近小六像吃了火药一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