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七点半,黄永谦就开着自己的韩国现代车,带上阮达西湖宾馆。两人停下车,就在宽大的自助餐厅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黄永谦将情况向阮英杰通报完毕,又略作讨论,就给康宁打去了电话。本以为抱着美女陈月琴贪欢的康宁此时肯定尚未起床,谁知放下电话不到五分钟时间,康宁就准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紧紧挽着康宁右臂的陈月琴,也大大方方地向两人微笑打招呼,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相互问好坐下后,陈月琴仍然红晕未褪的娇颜和看着康宁无限爱恋的如水目光,让黄永谦和阮英杰一时看呆了,两个都快步入老年的男人,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失去了正常的节律。康宁见两人痴呆的样子,心里暗笑了一下,便转头对已经较为熟悉的黄永谦微微一笑:“黄教授,你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你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睑略微肿胀,脸色和唇色也显得极为干燥灰暗,一定是昨晚又熬夜了。如今正是秋季,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注意虚火上升啊!向你推荐中国养生饮品王老吉凉茶,在河内闹市的王福街有一家,两千越盾一杯很实在,效果也很不错。”黄永谦自从深度接触康宁之后,也很喜欢康宁的率直随和,觉得和这个一身本事的小伙子待在一起,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他笑着问道:“阿宁,你是什么时候去那儿逛的?那可是华人华侨聚集地,很多中草药和手工精品都出自那里。”“昨天下午从科学院出来。阿琴高兴之下,就领我去走了一趟。那条街的小吃真地很不错,许多都是地道的中国口味。”康宁说完,看着陈月琴正大方地给大家斟茶,不由鼓励地笑了笑。见服务员推过盛满食物的小推车,他招了招手,点了两份蒸笼点心和一杯鲜榨杨梅果汁,送到了陈月琴面前:“你喜欢的。趁热用吧。”看到陈月琴一脸幸福的享用早餐,黄永谦欣赏的点点头。如今的越南男人们,根本就不可能放下架子为女人做点儿什么,农村的绝大多数男人宁愿坐在树荫下喝茶打牌,也不愿下地帮自己女人干一点儿活,城市地工人和干部就更加轻松了,通常都是老婆在外面做事累死累活回来,还得为自己的男人洗衣做饭。忙到上床还得帮自己男人按摩放松、殷勤服务,生怕自己的男人一个不高兴就去找别的女人了。如今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康宁能如此自然而然地帮陈月琴端早点,还记住陈月琴喜欢的东西,仅凭这一点就比现今的越南青年强多了。何况他还名声显赫腰缠亿万呢。因此,陈月琴将全副身心都放到康宁身上就不足为奇了。黄永谦现在最担心的是黎东亭对康宁地骚扰报复,真要是弄出点事端来,那就让人头疼了。别看康宁随时都是一副随和谦逊的模样,黄永谦可是知道他连番冲出中国警方重围的惊人手段,也知道他一脚就能踢断碗口粗铁桦木木头的武功,要是恼怒起来,把黎家长孙打残了,方方面面都难得安宁。到时候需要吃力不讨好地安抚不说。只说康宁若是拍拍屁股跑到老不回来了,科学院和三军总医院的损失将无法预料,精心准备的五年研究攻关计划也会随之泡汤,还有武元杰等军中元老和大批受过康宁恩惠的高官们的不满情绪等等,都需要考虑进去。正是因为每一个问题仔细思考之下,都会产生难以掂量的后果。这才让人惶惶不安,累个半死。因此黄永谦决定尽快说服康宁离开河内,等他一路向南游玩十天半月,以避开气头上的黎东亭再说吧。“阿宁,我听说你计划到西贡去度假,现在河内的研究课题告一段落了,你什么时候启程啊?到时候我好摆酒送送你。”黄永谦和蔼地笑问道。康宁征求性地看了看陈月琴,陈月琴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显然一切由康宁自己拿主意。见此情形,康宁只好低声回答:“是啊。阮教授的新药品通过鉴定了,我也琢磨着是该启程了。还有阿琴这两天就要带着研究小组返回孟光开展科考研究,所以我打算这一两天就走。告别地酒就别喝了,那酒喝着心里堵得慌,一点儿都不畅快,还是等以后你再到芒街来我请你吧。昨天我和阿英打电话,她说芒街有家中国餐馆才开张,这两天正搞开业酬宾的活动,她也去品尝了一下,觉得味道非常的好,到时候我就请你去哪儿好好喝上两杯。我听说你也喜欢吃辣椒,可惜越南没有一家川菜馆,要是你遇上估计会喜欢的。”陈月琴虽然对康宁的话有些失望,但想了想又释然了,温柔如水地对康宁说道:“今天开始我也要忙了,筹备各种物资和研究器材,这次一去孟光,至少得待上三个月才能回河内来,而且前期的准备工作非常繁琐,我不可能全都扔给老同志来干。要是你想走就走吧,别挂念我,我会照顾好自己地。”“哈哈,阿琴好样的,你的这种工作态度让我非常欣赏。现如今的年轻人这么踏实的不多了,想起你爷爷当年也是这样的,他在位的时候,公安部队里没有谁敢把今天的事拖到明天去做,我和你父亲同窗读书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雷厉风行决不拖泥带水,看来你们一家都把这种良好的传统保存下来了,真是让人感佩啊。”黄永谦不失时机地称赞起来,语气间显得他与陈月琴地父辈之间关系很好。阮英杰自然清楚黄永谦想调走康宁,以避开黎东亭的意思,当下也笑眯眯地插话,显然成功的喜悦此刻仍充满他的心中:“阿宁。既然这次休假你打算饱览我们越南美丽地湖光山色,趁现在有空好好去玩一下吧!痛痛快快地休息一二十天,觉得身心彻底放松了再回来工作,到时候全神投入工作,效率肯定比现在要好得多。还有金星疗养院那边也没什么急事,等你回来了我就和你一起过去看看,绝不会让你为难的。哈哈,疗养院里的很多老朋友都还等着我呢!”康宁没想到阮英杰如此慷慨。居然任由自己决定假期。他想了想,就拿定主意:“既然大家都忙,我看这样,今天就出发吧!我会先到顺化去看看……对了,阮教授,你看能不能和你换辆车子?我那车也太招摇了,到哪儿都引人注目,根本就没办法让我安安休息嘛。”黄永谦看到阮英杰颇为犹豫。心急之下就连忙代为回答:“阮教授的车子是军队的牌子,你开着并不合适,你还是开你那辆政府牌照的奔驰越野算了。现在一号公路从南到北的很多路段正在进行扩建,颠簸得很。越野车正好合适。”康宁听了一想也有道理,于是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越南的路况地确是个大问题,再一个就是虽然这车开着打眼,但拿着行车证到哪儿都能住上最高级的宾馆,吃到最精美的食物,而且还不用自己掏一分钱,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早餐结束,康宁就殷勤地把陈月琴送回到了科学院,自己返回宾馆时。艾美已经将两人的行礼收拾好了。康宁见她动作如此麻利,立刻赞了几句。到河内后一直被冷落的艾美,早就巴不得快点儿离开这美女如云的首都了,嘟着嘴就跟随康宁一起下楼,走向了停车场。将车开到还剑湖畔的加油站,加满奔驰越野车地硕大油箱。康宁吹着口哨,愉快地离开了这个给他带来漏*点和烦恼的都市。越野车开出市区,拐上一号公路,在收费站工作人员标准地敬礼中缓缓通过。—“艾美,你再嘟着嘴,等会儿我就把车开到路边收拾你!”康宁对副座上气鼓鼓的艾美威胁道。艾美一听反唇相讥:“你净骗人!晚上不打扰你就算了,白天居然也不理会人家,整天就和阿琴到处游玩,一回来就关着门昏天黑地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啊?几个晚上我都没睡好。”康宁一听这小妮子吃醋了。想了想也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可是看到艾美生气地样子,别有一番情趣,康宁忍不住就想逗弄她一下,确实,一个西方外表的美女,有个东方人的脾性,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于是,康宁故意摆出副认真的嘴脸,耐心地向身边的美人儿解释:“艾美,你误会我们了,其实我和阿琴是在练一种比较高深的吐纳功,根本就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你也看见了,每次离开的时候,阿琴哪儿有一点疲惫地样子,肤色和眼睛都越来越亮了。”“你又骗我!只要你天天晚上陪着我,我的眼睛和肤色也会亮的!哼!别以为你快乐得像个皇帝,很快你就会有麻烦了,要不是尽快离开河内,恐怕……”艾美一气之下,话滔滔不绝地出口,待发觉不妥想闭上嘴,但已经来不及了,心里后悔不已,慌乱地看着康宁,最后哭丧着脸垂下光洁的额头。康宁将车缓缓停在路边,扶正艾美的肩膀,轻轻抬起她的下颔,然后注视着她蓝色动人地大眼睛,沉声说道:“艾美,这么长时间和你在一起,我对你还算是有些了解的,你聪明美丽,学习进步也快,对我一直都很好,尽管我嘴里不说,但心里很感激你。我希望你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让我知道将会遇到什么麻烦。如果你不愿意说,我这就把车开回到河内,我倒要看看,将有什么麻烦会落到我的身上。等我弄个清楚明白之后,我将会请求你的上级另给我安排一个工作助手,当然我也会在你走之前,向你支付一年的薪酬,外加相当于薪酬两倍的补贴。”艾美吓得脸色惨白,搂住康宁的脖子哭了起来。这时她突然明白,自己永远也无法再离开这个曾经带给她梦幻般生活和美好憧憬的男人了:“阿宁,别赶我走好吗?我不能离开你……求求你,别赶我走好吗……”康宁轻抚她顺滑的背,等她安静下来,就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从康宁地眼里感受到他宽阔坦诚的胸怀,艾美终于鼓起勇气,将黎东亭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康宁,最后担忧地说出黎东亭的显赫家世,还有他眦必报的性格。谁知康宁的反应大大出乎艾美的预料,只见康宁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就这点破事还想麻烦我?黎笋能从地下爬上来帮他孙子打架?黎氏家族又有多牛逼?说句不好听的话,那老家伙如果在位时,我还真担心一下,可如今留下一群二世祖根本就无关痛痒。再者说了,你们对自己民族的自尊心和自豪感我也敬佩,但别忘了整个越南也就相当于中国的一个省,还分成六十多个省我真的很不习惯,就没落的黎氏家族在这屁大的地方能折腾到哪儿去?别担心了,艾美,这个世界大着呢,我们高高兴兴地玩去吧,该上哪儿就上哪儿,我就不信这土财主的孙子能把我怎么样!”说完,康宁在艾美惊愕的注视下,重新驾车登程,丝毫没有怪罪艾美的意思。他一面开车,一面握住艾美柔软细腻的小手,温柔地要求艾美介绍一路风光和人文景致,整个人根本就没有受到一点儿影响。可是,河内却在此时热闹起来,被老爷子囚禁在家的黎东亭用手机和大批的纨绔子弟和狐朋狗友联系,要求一定要查处康宁栖身之地。在黎东亭眼里,康宁这个过江龙,最终还是要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