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春节,艾美的每一天都生活得很充实和快乐,她第康宁不凡的厨艺,知道了什么叫鲁菜、淮菜和川菜。原以为中国只有粤菜的艾美,现在才知道就连饺子也能包出四五种花样来,实在太奇妙了。康宁的生活没有太大的改变,除了大年初一给所有医生护士送去几箱苹果犒劳之外,他每天都和原来一样,依旧尽职尽责地巡查病房,与值班的医生护士还有患者们交流意见,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过节的概念。但是没有人知道,此时康宁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甚至隐隐还有一丝恐惧:阿英的被捕,说明两国间的暗战正在激烈的进行,什么时候阿英才能获释回来就难说了,而这样的对抗,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艾美和阿珠透露的消息,更是令康宁感到惴惴不安。以往越南人要套出自己的技术和配方,一直是以研讨交流和会诊的方式方法进行,其中最大规模的一次,就是去年将近三个月的野外考察。在这期间,每一次越南人都能从自己身上有所收获,进而得到相关的突破。按理说,这样循序渐进的窃取方式,无疑是最好的技术获得方式,越南人也可以在相对较愉快的过程中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如今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原有的温和方式,变得如此仓促急切,甚至还可以说迫不及待?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迫使越南方面尽快想从自己身上获得好处?此外,不断增强的保卫力量和竭力避免自己上媒体,以降低自己影响力之间又存在什么关系呢?难道是越南人知道自己要离开才会这样?黄文志对自己向国内提供新药材的了解又从何而来?为何黄文志这一次不再顾忌越南人可能的阻挠。执意让自己离开疗养院前去帮忙呢?只是单纯地商业利润使然,还是其中另有玄虚?所有的疑问,一直萦绕在康宁心头。连日来他冥思苦想,始终看不清摸不透。康宁认为,如果越南人真的担心他一去不回,完全可以用这样那样地借口将他强行留下,或者干脆以某项研究为借口,直接提出个他们预期的目标作为条件即可,根本就不需要如此挖空心思地仓促上阵。难道说,越南人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因此,这一切都向康宁清楚地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越南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了,否则堂堂的内务部副部长黄永谦。绝不会亲自跑到芒街来像个小人般暗中谋划,更不会为自己这样一个流亡者大动干戈。再三考虑之后,康宁决定不能被动地窝在这个信息封闭的疗养院里,只有走出去,通过各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才能获得更多的有用的消息。也许自己不经意地踏出一步,就能将如今这个看似平静的局面搞乱,从而能及时弄清事实的真相。否则要是被人算计了还处于懵懵懂懂之中,到时候恐怕连哭都来不及了。既然越南人能通过这样那样地手段不停地试探自己,那自己为何不能以同样的手段进行反击呢?而且这是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轻慢和含糊。想到就做,很快康宁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黄文志的中国手机上:“文哥,你什么时候过来?”正在国内陪着一对儿女和老婆逛兰宁动物园地黄文志看起来心情很好,一听是康宁的声音,就打趣道:“哈哈!小宁你倒是比我这个大哥还着急,放心吧。忘不了大事。年初六我就会过去,到时我和你一起下河内去。”康宁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文哥,如今时值春节。疗养院里没什么人,事情也很少。我想趁此机会到河内去玩两天,看看越南人是怎么过春节的。”“行啊!不如这样,你把该收拾地东西都收拾一下,干脆直接在河内等我算了,我一过去就到河内去找你。放心吧,疗养院和卫生部的工作由我来做,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毕竟咱们不是任由他们摆弄的马仔,想去哪儿不行啊?哈哈!行了,孩子又在叫我了,难得一个春节,我得好好陪陪他们,一旦忙碌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了。记住,和我别客气,如果碰到什么难处理的事情,随时可以给我来电话。”“好的!文哥,请代我向你家人问好,再见!”一个小时后,一切安排就绪的康宁回到海滩,拨通了小六的手机,正好兔子等几个兄弟也在小六家里喝酒拜年,接到康宁的电话,弟兄们都显得非常高兴,一时间电话里全部都是热络的招呼声。小六听说康宁有事相求,二话没说便和兔子离开了酒桌,半个小时不到,他们便开车赶到东兴边贸码头。船上的弟兄听说老大要用船,连忙将一艘性能最好地小货船腾出来,小六和兔子开着船,直接驶向越南一方的边民小码头。货船刚靠到码头上,就看到阿辉的三个手下每人捧着个大纸箱匆匆地走上船来,而康宁本人,却连影子都没见着。三个越南仔笑容满面地将纸箱放进船舱,挥挥手打了个招呼,上岸就走了。小六正感困惑,腰间地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康宁的号码,连忙接听:“大哥,你在哪儿啊?分开那么久了,怎么想见你一面都不行啊?”“对不起,兄弟,我如今身边跟着地人太多了,形势并不在我的掌控中,实在不方便和你们见面。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将那三个纸箱混在一大堆礼物里面送到阿辉的公司,暗中委托阿辉的心腹转交你们,估计那批货还出不去呢。对了,兔子也来了吧?”康宁的声音亲切中带着一丝无奈。小六隐约知道康宁现在地处境,因此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听到康宁问起兔子,他连忙道:“来了。兔子就在我身边,大哥你等等……”小六把手机递给了身边侧耳倾听的兔子。兔子接过手机,立刻笑呵呵地向康宁问了声好。听完康宁几句话,兔子很笑脸,显得十分凝重:“……嗯……嗯,大哥,你尽会儿一上岸,我和小六立刻开车上兰宁,三个小时左右就能把东西交到老爷子手里。只是……大哥。我们很担心你现在的处境啊,你不会有什么事不和咱们弟兄说吧?”“没事,只是我如今地处境和以往不一样,不能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时间和空间。还有,由于牵连太广。什么事都需要我想在前头,三思而后行才不会连累到别人,也不至于到时候出了乱子手忙脚乱的。兔子。这事就麻烦你和小六了,箱子里的礼物你们随便挑,看得上就尽管拿回去,只是那本笔记本和红绸包里的小木盒,一定要亲手送到我老爷子手上,这很重要。”康宁低声叮嘱道。“放心吧,大哥,事情办妥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谢谢!我挂机了。”兔子将手机递给小六,向他说了声“越快越好”,就走上船头。他从兜里拿出一千元现金。折叠成两个漂亮的四角形,等船缓缓经过海关和边防的水上检查点时,兔子微微一笑。向熟悉的两个越南官员问了声好,将两个四角形当作放行条递了过去。两个越南官员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接了过去,还和兔子开了几句玩笑,对前面的守卫吆喝一声,就将小货船放过去了。小六加大发动机马力,数分钟时间,就越过河道中心线缓缓靠上东兴边贸码头。两人再叫上一个伙计,一起将三个沉重的纸箱搬出码头,装进小六地汽车尾箱,立刻启程赶往兰宁。三个小时刚过,康宁就收到兔子“一切顺利”的电话。康宁非常欣慰,与小六和兔子聊了一些自己的境况,同时也对两人蒸蒸日上的事业开心不已,并对一些发展中遇到的难题稍作点拨。刚和兔子他们结束通话,紧接着康济民地电话就打进了康宁的手机,一招呼就劈头盖脸地严肃质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地贵重东西?一共四五十件之多,我估计每一件都是价值上万元的精品啊!”康宁笑着回答:“一部分是出去考察时,越南各地官员送的,一部分是在顺化治病时,当地的华侨送的,一部分是我自己买的。我这儿还有几件大型木雕,只能下次送回去了。这些都是好东西啊,留在越南糟蹋了。老爸,那些金银首饰、珍珠玉石什么的你让妈和小芳卢静她们收拾,袖珍木雕玉雕和象牙雕这些工艺品,你让我师傅他老人家也挑几件吧,他喜欢雕刻的玩意。”康济民答应一声,随即问道:“我看到你的笔记本了,匆匆翻了一下,你小子要害老子今晚睡不着了!对了,你特别交代的这个小木盒式样凝重古朴,我估计有些年代了,里面地腾龙玉佩是块绝顶的古玉,我明天让你师傅上咱们家来好好参详参详,我总觉得不一般。”“我也有这感觉,放在手心里,似乎还有某种神秘的感应,具体是什么我也搞不清楚,不过我总觉得此事不能声张,悄悄留着看机缘吧。”康宁认真地回答。“哪儿来地?”“一个越南人送我的,他不识货。”康济民舒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孩子,如果真是国宝,我认为还是送给国家吧,自古有言:宝物出世,福祸难料啊!”康宁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建议道:“爸,你看着办,反正咱们也不缺这几个钱,我只是想弄清这东西地出处和寓意,总觉得似乎和我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就这样平白地送给国家,似乎有点儿……唉,也许是我的错觉,你问问我师傅吧,他对古玉有挺深的造诣,他能认出来也说不定。”“行,我这就打电话给他,或许他真的有所发现也说不一定。另外,你的笔记比上次的那些更折磨人,我得看过才能说点儿什么,估计得花一周时间能得出初步意见,实在不行,我就找你两个师兄一起参详,他们两个如今进步大啊,要不是他们都坚持留在我身边,恐怕现在都被上面调走了。”康济民十分感慨。康宁压低声音,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爸,我希望这上面的几个方子留着,咱们身上可不能没有点压身的东西啊!何况方子上的主药只有我这边才有,就算外人知道,也难以弄到药源,我想留在老挝工厂精加工,在你那完成最后的合成工序,专利技术留给老挝工厂,你的意见如何?”“好吧,这事你做主吧。”康宁放下电话,也放下了一件久悬心中的大事。他匆匆离开海滩回到小楼,吩咐艾美整理行囊。艾美得知要到河内玩玩有些惊讶,但是也非常愿意康宁出去散散心,这几个夜晚尽管康宁还是一如往昔,温柔细心地抚慰艾美,让她总是在**云端飞翔,但是艾美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康宁的压抑和烦闷,心想也许让康宁换个环境放松心情,才是目前最该做的。奔驰越野车徐徐驶出院子,把暗中监视的几个人急得够呛。他们实在想不到,康宁居然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离开芒街,又不知道康宁的下一站将会在哪里,只能迅速通过电话,向上面汇报请示,得到的指示是全体出动,密切跟踪。康宁开车缓缓通过十五公里检查站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康宁接过一听,原来是阮英杰要求自己到河内玩玩,康宁笑着说自己正在赶往河内的路上,阮英杰立刻表示明天的一切全听他安排。放下电话,康宁满意地笑了,果然与自己预料的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