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连中国景洪、东面和南面与老挝仅仅相隔一条湄公河的孟温县城,是一座四面环山的山谷城市。一年前,这个破败狭小的县城只有两千多瑶、苗、傣族居民,四面的群山上几乎全都被原始森林所覆盖,县城的民居也大多建在葱葱郁郁的树林中,许多人家甚至砍掉百年大树的繁密树冠,直接在树上建起了自家的吊脚楼。整个县城每隔数十米,就可见到两人合抱不过来的参天大树,环境之清幽静雅可见一斑。脱下军装,担任起孟温县长的罗荣生自上任以来,以其诚恳的亲民形象和踏实的工作作风,赢得了各族百姓的信任。开始的前两个月,罗荣生并没有进行轰轰烈烈的基础设施建设,而是走遍了整个孟温县的每一个山寨,调查民生现状,并通过实实在在的扶助行动,逐渐改变了温县民众对统治者的恐惧和担忧,成为顺利地推行新政策的模范县。如今的孟温,已经正式更名为温县,从国内招募而来的移民,使得县城人口迅速达到了一万八千多人。这个掩映在绿树丛中的美丽小城,也因为东北两公里山腰上的多口温泉,成为了特区重点建设的旅游城市。随着坐落在县城东面七公里处的三级口岸成功开通,七公里长、十六米宽的平坦水泥大道,将温县与云南边境的勐腊边境口岸连接在了一起,为原本封闭的温县的建设和发展,提供了足够的便利。最近几个月,随着温县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地日益完善,特别是设施齐全、美仑美奂的温泉度假村的竣工开业。让以前这些隐藏在原始森林中、不被人了解的苍茫林海和温泉资源充分地利用了起来,逐渐成为各国游客向往地度假休闲胜地。县城以北紧靠药用植物培育基地东面的山脚下,一座围墙高达四五米,占地约为三亩多的仿中国古典式建筑地院子被绿树环绕其中。一根被埋藏在地下的一千二百米管道,将六十多度的温泉水从山腰源头处悄悄引了进来,足不出户就可以享受到温泉的滋润。这个警卫森严、得天独厚的林园式院子。就是康宁耗费两千多万元向特区政府买下地盘、再花费三千余万请来国内能工巧匠悄悄建起来的秘密豪宅。庭院里景色优美,百花争艳,古朴雅致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置身其中,清幽安逸,令人心旷神怡。园林西侧、烟雾缭绕的六角水亭里,康宁一面悠闲地展示精湛茶艺,一面与卢静和司徒遥低语轻笑。身着一身宽松运动休闲装地司徒遥。抱着个宝蓝色靠枕斜倚在竹椅上,含笑注视着康宁轻柔的沏茶动作。抛开工作烦恼,尽情享受清静安逸生活的卢静,伸出圆润修长的手指,缓缓端起茶杯,美美地品了口福建极品大红袍,赞不绝口。“真是好茶!小宁,干脆以后每周你都抽出一天时间到温县来。给我和师姐砌一次茶得了。”卢静放下茶杯,接着笑道:“再来一杯吧,很久都没喝这么香郁醇绵的好茶了……师姐,你也趁热喝啊。”司徒遥美目含笑,轻轻抿了一小口。转向康宁低声说道:“师弟,你的沏茶功夫一流,不管是展示的手艺还是茶的味道,都让人难忘。嗯,我赞成小静地意见。以后每周你都要来温县这里为咱们服务一次。”康宁放下小茶壶。笑着说道:“我倒是愿意,反正现在一切上了轨道。所有的部门都有人负责,我完全可以抽出时间来。不过你们可没我这么清闲哦,明天你们就要飞北京,然后转道香港,再飞昆明,没个十天八天的能回来吗?就算回来,也大多是待在景洪药业公司里主持事务,你们谁有这个功夫每周都来住上几天?”卢静听了这话,沮丧地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从今年五月份开始,我和师姐几乎没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成都、昆明、兰宁和景洪围着圈跑,要不是师姐把三个省公司地业务包下来让我专门负责景洪药业,恐怕到春节还没完成设备的安装呢。如今虽然按时完成了工作进度,但是设备调试完毕正式生产药品,至少也要推到春节以后去了,办实业可真是累人啊!”“好在如今一切都上了轨道,各公司、各部门都有专业的技术管理人员负责,我也清闲了许多。”司徒遥再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瞥了一眼康宁,问道:“小宁,你那里怎么样了?真的全都理顺了?”康宁一脸感慨地说道:“是啊,基本上算是理顺过来了。我们这个不大的特区五县两市,就像一个小小地国家,什么事都得操心忧虑,好在军事和行政上有一帮信得过地弟兄们分担,财经政策方面有潘少群和小晏负责,文教文生方面也逐渐走上了正轨,最薄弱的地方就是懂得管钱和赚钱地人没有几个。行政管理学院第一批八十多名学员六个月之后才毕业,里面有不少尖子,可是没有经过考验,根本就无法担当大任,难啊!”司徒遥轻声安慰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是急不来的。老四那里不是借了几个这方面的专业人才给你了吗?你先用着吧……咦,对了,你的那个医学院建得怎么样了?”康宁回答:“开工还不到一个月,最快也要到明年八月才能完成。再过十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似乎没干成点什么,晃眼一年又过去了。”卢静突然想起什么,坐近康宁轻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和兰宁家里通了个电话,妈说起了爸为你落下老脸,四处聘请医学院的教授。刚才师姐不提医学院的事情我还差点忘了,我听妈说兰宁市副市长李绍岳被中纪委专案组双规了,这件事好像还牵涉到了你的老朋友黄文志。”康宁惊讶地问道:“黄文志不是因为上次毒品案的牵连。低调了许久,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吗?怎么这次又给牵扯进去了?莫非是因为几年前在几个房地产项目或者兰宁烈士陵园改造项目上有经济方面地问题?”卢静摇了摇头:“我没详细过问这事儿,只是知道李绍岳当了九年的副市长,一直负责城建规划和招商引资工作。挺受蓝建国器重的。这人八面玲珑,根基深厚,前段时间一直在暗中拆马书记的台。这次很可能是马书记抓住了李绍岳地什么把柄,要动手清除这个绊脚石了……黄文志和那个郭鹏以前还常来咱们家坐坐,没想到这次惹上大麻烦,据说大哥也在为这个案子忙着呢。”康宁大吃一惊,要是大哥张剑寒也跟着忙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师姐,你们等等我,我先进屋里拿卫星手机问问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用那么麻烦。中国移动的信号早就把你地温县覆盖全了。还是用我的手机吧,国内长途省钱。”卢静把摆放在茶几上的诺基亚手机递了过去。康宁也不客气,接过手机立刻拨打张剑寒的号码,通了两句话,便关上手机。五分钟不到,张剑寒用另外一个号码打了进来,康宁拿起手机便直接就问:“大哥,黄文志出什么事情了。牵涉的范围大不大?”“咦,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这次你那老朋友恐怕是躲不过去了,巨额行贿和偷税漏税还算是轻的,我这么告诉你吧,这个案子涉及面太大。谁也不敢殉私枉情,海关总署、公安部、省厅挂帅,我们局里也抽调了几个人过去帮忙打杂,新账老账一起算,你明白了吧?连你这家伙也是污渍斑斑呢。只是如今谁也奈何不了你罢了。”张剑寒低声讥笑道。“我们在越南芒街走私那些事情案发了?怎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地事情都要翻出来?”康宁哼了一声。随即着急地问道:“人都抓起来了吗?”“黄文志等二十几个人全都归案了,还有一个重要嫌犯在越南出差。我正在东兴这里等着他自投罗网呢!怎么,里面有你的兄弟?我可告诉你啊,哪怕有我也帮不了你!”张剑寒语气间十分不悦。“大哥,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等的人是不是姓郭的?”康宁焦虑地站了起来。“这是原则问题,我可不能告诉你。好了,别再影响我了!再见!”张剑寒二话没说,就挂掉了手机。心急如焚的康宁终于意识到了危险,立刻拨打东兴小六的手机,谁知小六竟然没有开机。康宁越想越担忧,再次拨打兔子的手机,竟然也无人接听,连续拨打了三次才传来兔子那懒洋洋的熟悉声音。“谁啊?”“兔子,是我,有件急事求你!”康宁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道。“你是谁啊……等等!是宁哥?是你吗,宁哥?你现在在哪儿啊,宁哥?”兔子的声音非常激动。康宁低声回答:“是我,兔子!你听我说,你和小六没事吧?你最近和鹏哥联系过没有?”“以前那些事情都说清楚了,如今我们还能有什么事?倒是鹏哥好像过得挺不顺心的,随时都绷着张脸。上星期鹏哥出差之前带着老婆孩子到我的超市来逛了一圈,对我说是要陪浙江的老朋友去河内开个什么东盟投资招商会,估计这两天就会回来。宁哥,出什么事情了吗?”兔子**地询问。康宁出了口粗气:“谢天谢地!兔子你听着,我现在很好,过几天我再给你个电话好好聊聊,不过现在情况非常紧急,黄文志那边出事了,你们也要放机灵点,看见情况不对就跑到越南去!现在我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在鹏哥出越南之前截住他,千万不要让他回国,否则他这辈子就完了,明白了吗?”兔子那头显然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担忧地说道:“怎么,以前那些事情又翻出来了吗?真是麻烦啊!我现在马上带弟兄们到芒街去,然后再通知小六那边。只要鹏哥到芒街,我立刻会拦住他。等会儿过境后我立刻就打鹏哥地手机,可是宁哥,我担心打不通鹏哥的手机就麻烦了,鹏哥出国时好像是从兰宁飞广州和朋友汇合的,再从广州直接飞河内,要是我联系不上他,他从河内直接飞回兰宁去,我就没办法了!”康宁的心再次绷紧:“兔子,不管怎么样,你也要过去一趟,我立刻就给河内打电话想办法,有一份希望就别放弃!”“放心吧,宁哥,我马上就出发,争取尽快联系上鹏哥!”康宁放下手机,立刻跑回到屋里,拿出卫星手机拨打武基石的手机。接电话地女秘书语气间显得有些不耐烦,委婉地说武部长正在开会。着急地康宁用越语大声吼道:“开什么基巴会?你必须马上给我找到他,告诉他,缅甸的康宁有紧急事情与他联系,要是耽误了你必须负全部责任!”身为武基石地女秘书,自然知道康宁是谁,闻言哪敢怠慢,立刻答应了下来。三分钟后传来武基石客气的问候:“阿宁,你还记得我的手机号码啊?哈哈!”“别开玩笑了,我的大哥!我现在求你件事,你还记得黄文志的助手郭鹏吗?”康宁着急地问道。“记得啊!是个难得的人才,怎么了?”武基石不解地问道。康宁如实回答:“郭鹏是我的生死之交,他现在就在你们河内开什么招商会,因为他原来走私物资进入中国的事情受到牵连,那边的公安要抓他。你帮我个忙尽快找到他,别让他回国去自投罗网,就算我欠你个大人情了!”武基石哈哈一笑:“没问题,我正巧也在会展中心这边开会,我现在立刻派人去找他。你也不要说什么客气话了,你帮我牵线搭桥说服了徐家伟到中部投资,我还没感谢你呢,自家兄弟嘛,哈哈!”“大感谢你了,武大哥!回头我怎么联系你?”康宁问道。“半小时后你再来个电话,如果找不到人,我会让下面的人继续找的,只要他还在越南的土地上,我就能留住他。”武基石自信满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