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固执之子

和上帝之子四人一路向东，我装扮成一个攻击频率慢但是攻击力超高的个弓箭手，一直在队伍中演绎一个引怪的角色，一路杀怪行进了几百公里后，他们四人说上线时间到了，约好下次上线的时间，我也下线了，由于时差的原因，我下线的时候已经在正午了，草草地吃了点东西，陆芸让我给李福打个电话，说他有了谢勋杰的消息。“老大，现在已经查出来了，谢勋杰是洛阳人，今年27岁，未婚。十岁的时候他父亲就离开人世了，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而他和你也是一样，只是高中毕业就出去工作了，辗转了不少份工作，后来成为了一名竞技高手，一直在打网络黑拳赚生活费赡养母亲，而他近60岁的母亲在去年得了癌症，做了手术一直没有断根，每个月都好十多万元的治疗费用……”合上了李福的电话，我跟爸妈打了声招呼，叫上阿宽赶去了洛阳。下午四点多我们来到了谢勋杰的家，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高档的汽车在这里显然是很吸引人目光的。按了下在十一层，也是最顶层谢勋杰家的门铃，才发现门铃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我不得不隔着铁架门用指关节敲响了那油漆已经开始脱落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个瘦弱的老妇人，应该就是谢勋杰的母亲了。看上去绝对不像是一个还没满六十岁的女人，看着她那深陷的眼眶和发黄的脸色，就算我没有事先得到资料，我也知道这是一个被病魔折磨了很久的人。“请问你们找谁？”谢母目光有点警惕地看着我和阿宽。我隔着铁架门鞠了一躬说：“伯母，我们是勋杰游戏里的朋友，勋杰在家么？”“哦，呵呵，勋杰的朋友啊，快请进……”谢母慢慢地将铁架门打了开来。走进房子，浓烈的药品味道充斥着整个狭窄的空间，简陋的布置和变色的墙壁装潢可以很直观地看出谢勋杰和他母亲的生活并没有他游戏里的那么光鲜，不过他游戏里的光鲜似乎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见谢母蹒跚地想给我们倒茶，我连忙扶着她在一旁坐下说：“伯母，您别忙活，勋杰在么？”谢母歉然地朝我笑了笑说：“那孩子，为了赚钱，晚上玩那个什么生死的游戏，白天还玩那个叫绝杀的竞技游戏，现在还躺在房间里呢，唉……都是我这个老太婆拖累了他啊，要不是他说如果我寻死他也不活了，我早就从那里走出去了。”望着谢母指着的黄斑点点的窗户，还有窗户外那阴沉沉的天空，总决得有什么东西哽咽了我的喉咙，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们是勋杰的朋友啊，希望你们能多劝劝勋杰，我说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我老了，又得了这个病，迟早也离开这个世界的，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抱上个孙子，他也老大不小了，让他早点找个媳妇吧……”“伯母，您别担心，我这次来就是要勋杰跟我去北京，把您也带到那去，我认识碧玉世家的族长，他的医术很高明的，一定能把你的病治好，等你的病好了，勋杰自然就会有心思去找个好女人了。”谢母的眼睛中充满了希冀，我知道那并不是因为听到她的病能治好，儿时听到自己病好后就有希望能抱上孙子了，在那双希冀的目光中我再次领略到了母爱的伟大，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将谢母的病治好，让她能安享晚年。“伯母，勋杰一般什么时候会冲绝杀中出来呢？”绝杀这款游戏是纯竞技类游戏，这种游戏因为所设计的场景跟内容要远比生死这类型的网络游戏少得多，所以在四五年前，拟真度就高达95%以上，但是这种纯竞技类游戏，是会伤害到身体的，所以上线时间跟竞技场数受到了严格的规定。谢母应道：“也快要出来了，一般这个时候他要给我做饭吃，他知道我喜欢吃他炒的菜。”替谢母倒了一杯开水，和谢母聊起了谢勋杰，从谢母的描述中，我知道了谢勋杰是个很孝顺，很要强的人，一个单亲孩子，要不是变得很懦弱，就是变得非常的坚强。而谢勋杰肯定不属于前一种，他能承受住所有的压力，只为了治好他的母亲。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别的，就只有母亲，也许有一天母亲离他而去了，他可能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妈，你在和谁讲话呢，不是说……天翼？”脸色有点浮肿的谢勋杰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站了起来，友善地笑了下说：“你好，魔！”谢勋杰没有理会我，径自走到谢母身边，蹲了下来说：“妈，我不是说有陌生人找上门来，要先叫醒我再开门么，你……”谢母揉了下谢勋杰凌乱的头发说：“孩子，我知道你担心妈妈，这位许先生说是你的朋友时，我能感觉的他眼睛你的真诚，相信妈妈，虽然我没什么特长，但是看来还是很准的，你看看，这杯开水都是他替我倒的。”谢勋杰看了眼母亲手中的茶杯，揉捏了下母亲的大腿站了起来，深深地看着我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在游戏里，我能感觉到你眼神中的无奈，我不希望你为了钱而和道那样的人混在一起，所以我……”谢勋杰冷冷地截口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救世主么？钱，在你们有钱人眼里，确实不算什么，但是钱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没错，我是为了钱，我为了钱甚至我可以去做犯法的事情，要是我有钱，我妈的病也不会脱到现在也根治不了……”谢勋杰越说越激动，谢母在旁喊道：“勋杰……”“妈……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儿子马上就能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我带你去上海，去按最好的内科，这次一定能让你的病彻底的好起来的！”谢勋杰柔和的目光在到了我眼前时就变成了犀利的眼神：“天翼，你请回吧，虽然我谢勋杰是混得不怎么样，但是我能靠我自己的双手治好我母亲的，你们请回吧！”看着谢勋杰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知道是我眼中无意流露出的那一丝怜悯和疼惜伤害了他的自尊，我冷静地看着他说：“我还是叫你魔吧，也许你不相信，我和你是同一种人，同一种为了那该死的钱而挣扎的人，那……”“不要说了，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谁来开解我，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皱了下眉头大声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伯母一个月需要十多万治疗费用，说实在话，如果在两三个月前我母亲需要这么多医药费的话，我一定是束手无策，你做得比我好，比任何一个人都好。这是我站在身为人子的位置上对你的尊敬！”说完我深深地朝谢勋杰鞠了一躬，而阿宽也真诚地跟着我将那笔直的腰弯了下去。在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谢勋杰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不少，我说：“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在我没有钱的时候，我不敢回去见我们父母，因为我是离家出走的；在我没有钱的时候我不敢接受和我相爱的女子，因为她的家庭绝对能挤进全国富翁榜前五十位。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从你参加网络竞技打黑市拳的举动，我就能理解，可是你和我不同，我赚钱是为了自己，而你赚钱是为了母亲……”谢母泪水盈盈地拉着谢勋杰的手，谢勋杰浮肿的脸出现了一丝丝急促的颤抖，我说道：“我决定将伯母带到碧玉世家去，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会带她走，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愿意在游戏里和谁混在一起我没权管，但是我不想看到一个伟大的母亲因为自己儿子的固执而失去了安享晚年的权力。”“许先生……我……”谢母哽咽地看着我说：“我……谢谢你，但是我不会跟你走，我儿子说了，他马上会有一笔很大数目的钱快到了，他会带我去最好的医院看病的……”我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谢勋杰要强的性格还是遗传到他母亲的啊，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母，我朝谢勋杰说：“或许你得到的那笔钱数目真的很大，足够带伯母去最好的医院看病，那么我在这真心的祝愿，伯母能早日将病魔打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看着你结婚生子……”取出一张纸片，掏出随手携带的钢笔，我写下了一排字，放在桌子上说：“这是碧玉世家的地址，和族长徐老的联系方式，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说完，我叹了口气招呼了一声阿宽，两人朝门外走去。“等等！”谢勋杰急促的叫声在楼梯通道中旋转，这时候我们已经下了两层的楼梯。我迅速地跑回谢勋杰家门口，谢勋杰定定地看着我说：“谢谢！”“不客气！”我笑了，说完我再次转身朝下走去，我一点都不意外我跑上来只是为了听这么一句话。刚赶上来的阿宽见我又转身下去了，有点替我抱不公道：“三少爷，你犯不着这样啊！”我晒笑道：“你不觉得他这样的人值得帮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很敬佩他这么个人，我是说你这么帮他，他都不领情啊！”我拍了一下阿宽那比我宽得多的肩膀说：“谁说人家不领情啊，他没有将那纸条扔出窗户外，就说明他领情了啊！”回到天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可是我惊讶的发现王臣他们几个竟然没有陪几个女当家的进游戏，而是盘坐在园子里的竹亭中喝着小酒，哼着小调，着实轻松异常。“喂，你们干什么呢？这个时间不应该抱着老婆进游戏了么？”王臣轻弹走一片花生壳说：“切，别提了，他们两被解雇了，然后说难得清闲下，拉我来喝酒，你也来吧！”“被解雇了？”我满头雾水地看着杨强说：“你和芙蓉吵架了？”王臣笑道：“他敢和芙蓉吵架？真是的，别看他那么粗，典型的气管炎……呵呵……”杨强恼怒地用花生米砸王臣，后者轻巧地移动了下位置，将花生米用嘴巴接了下来，津津有味地咀嚼了几下，一脸痛苦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说：“老二，你扔的什么东西啊？”杨强一脸无辜的说：“花生米啊，你以为我那么笨啊，辛苦剥的好花生会往你嘴里扔啊？”看着王臣还不停地朝外吐口水，感情老二也开窍了，知道用坏了的花生米捉弄起人来了啊，看来被芙蓉**地还不错了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说你们两个被解雇了啊！”于明打着一股半生不熟的京腔说：“小舅子儿……是这么一回事儿，那个……那些女人啊，组织了一个女子特别行动队，直接将我们两肉盾给开除了，以前嘛，一上线就被那些女的赶着去抗怪物，练级啊，杀B啊，现在倒好，上了线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这不我们想到有好多天没在一起喝喝酒了，就来这坐了下。”杨强应道：“就是，发现这里的空气还是蛮新鲜的，最起码比城里好多了！”我问道：“女子特别行动队？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你们就被解放了？”“YE！”杨强和于明相互击掌可以看出平时他们俩被压迫得挺惨的，我摇了摇头苦笑道：“那女子特别行动队不就少了肉盾么，还怎么杀B啊？”王臣“灌”了一小口酒说：“你放心吧，肉盾少不了的，先不说你那大老婆可以充当半个肉盾，加上小猪那个招牌肉盾，也就有一个半了，更何况天涯无极按你教的那个办法，愣是搞到了一个90级的B侍从，一头巨大的河马，听说是那河马吃坏东西了，让她用几个解毒丹给骗过来的，改明儿咱也到处转转B去，随身多带点什么糖果啊，牙签之类的东西……”“哈哈……”带牙签，难不成哪个猛兽吃人肉塞牙了，给它挑一下肉刺，它就甘心给你当侍从啊？而我，反正按和上帝之子他们约定的时间，我也要到12点上线才合适，所以我也难得舒缓一下心情，开了一瓶以前只能站在超市看着标价条瞠目结舌的酒，咕隆隆喝了……一小口，这是我们几个喝酒的方式，看起来喝得很凶，其实只是抿了一小口，咱可是地道的南方人，虽然生活在北方，但是依然没学会北方人喝酒的那种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