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王者宿命（二）

“对……对不起！”面对着季娜，平日口齿伶俐的西尔瓦娜绞尽脑汁也只想出这三个字来。季娜淡然地应道：“说这个有什么用了呢？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西尔瓦娜长吸了口气，镇定了下心神眼中恢复了淡然：“已经发生了，就让她尽快结束吧，不过……你的孩子真的很纯真，他应该是下不了手吧？”季娜浅然一笑道：“是啊，他很纯真，但是他不想杀你并不单单是因为纯真，还有包容，他越来越像他的父亲，还有他义父。”说着，季娜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中那个汗颜啊，如果西尔瓦娜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在这个时候可能放过西尔瓦娜么？“他会是一个优秀的王者的！”西尔瓦娜目光飘渺地跳跃向念龙，然后又跳跃回来：“既然他不忍杀我，就由你这位做母亲的人代劳吧，杀父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动手吧！”“……”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中，季娜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会杀人呢？”“嫂嫂？”云狐惊愕地看着季娜，心想这个世界是不是乱了套，难道季娜也不想为银龙报仇了？季娜依然是缓缓地说道：“在我看来，我们家龙儿已经报了仇了，害死我夫君的那个不择手段的西尔瓦娜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一个悔过向善、洗心革面的西尔瓦娜，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坏人，多了一个好人，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么，龙儿？”念龙一楞，随即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现在杀了她，只会让世界少了一个好人……”“呜……”西尔瓦娜突然哭出了声来，在众人脑筋都快转不过来时，她满眼噙着泪水望着念龙和季娜：“我……我是好人？我害死了你的丈夫……我还是好人？”“我丈夫曾经说过……龙儿，你应该记得我跟你讲过……”季娜目光依然望着西尔瓦娜：“他说，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西尔瓦娜已经哭得不像样：“对……对……不起……”“不用说对不起了！”季娜长吸了口气，抬首在别人不注意之际眨眼让眼帘将一丝泪痕吞没：“在我和我丈夫认识之前，我们的主人也就是念龙的义父、正和我丈夫沿途屠杀着魔人，那些都是我的族人，那时候他们应该是滥杀无辜的坏人。但是当我要被大魔头抓去当奴隶的时候，族人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是他们救了我，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天大的好人。而事实也证明，主人和我的丈夫都是好人，虽然他们的手上沾有许多理不清道不明的血债，但是他们就是好人。现在的你也一样……”顿了顿，季娜说道：“我相信，以后如果有新的人类和龙人或者是其他种族的人踏入这片土地，他们一定不会像我的丈夫那样，因为他人的过失而丢失宝贵的性命。”“这么说……你们愿意放过陛下了？”鸠落双目大亮地望向我，在他眼中，真正起决定性的关键人物还是我。“嫂嫂，三思啊！”横了鸠落一眼，云狐侧身望着季娜说道：“银龙大哥的仇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啊！”“二叔，我刚说了，银龙的仇已经报了！”季娜应道：“你也没必要太过执拗于形式。”云狐懊恼地说道：“你们这么做就不怕银龙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么？”季娜脸色微微一紧，眼神从云狐脸上滑过，落在云狐身后的天空中：“我相信银龙他会和我一样，支持龙儿的选择的。”“你……”云狐见劝说季娜不成，焦急地望向我：“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轻拍了下云狐的肩膀说道：“既然龙儿和季娜都愿意放开这段仇怨，我们应该为她们高兴才是啊，你……”“你们都疯了，这算哪门子报仇啊，银龙难道就白死了么？”云狐激动地朝我吼道。面对云狐这样的责备，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将西尔瓦娜激出来之后会是这样的局面，虽然在内心上来说，我还是挺支持念龙这种决定的，毕竟这表示念龙的心胸并没有因为仇恨而变得狭隘。可是这个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云狐这句话，毕竟银龙是被西尔瓦娜害死的，而念龙却没有杀死西尔瓦娜，这到底算不算是报了仇呢？“二叔，你别这样！”念龙有些害怕地看着云狐：“母后她说得有道理啊……”“行，我说不过你们，银龙又不是我的父亲也不是我的丈夫，你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云狐说完一甩手，在念龙和我的惊呼声中，化做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这……义父……”念龙无助地望向我：“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那……”“不，你这个决定并没有错，既然决定了就要付诸于行动，否则只会贻笑大方！”虽然心中焦急，但是我也只能定神地应道：“龙儿，你已经长大了，而且注定要成为一个不凡的王者，做什么事都要有自己的主见，只要是你认为对的就大胆地去做，义父和你母后还有爷爷她们都会全力支持你的。”“那二叔他……”念龙关切地望着云狐消失的方向，脸色渐渐变得黯然。我又何尝不担心云狐呢，他毕竟还是我的侍从，天知道如果跑远了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是这个时候我也不能追出去，更何况即便是我追出去，以云狐的实力，他不想见我，我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云狐，难道你不知道念龙的这种性格和你也脱不了干系么？当初，你的母亲是死在我手上的，而你却因为银龙的寥寥几句话放弃了找我报仇，难道你真的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九天圣地而愿意放过我？我不笨，我自然明白你之所以不杀我，是因为你在心中已经原谅了我，你的这种宽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传递给了念龙，你知道么？“放心吧，他会回来找我们的！”有点别扭地轻揽着念龙的肩膀，我宽心一笑道：“龙儿，别担心，先解决现在这个问题吧。”重重地点了点头，念龙转身，在望了眼母亲季娜后，目光坚定地望向西尔瓦娜：“西尔瓦娜，我不杀你，虽然我母亲的那种说法，认为我父亲的仇已经得报，但是那仇恨的影子我还是将其埋在我的心中。如果有一天，一旦让我知道你再次为恶，我一定会再次回来，成为你永生的噩梦。”抹干了脸上的泪痕，西尔瓦娜郑重地点头道：“我在这以生命之神的名义起誓，我西尔瓦娜有生之年，绝对不再做有违良心的事，绝对不妄生干戈，如违此誓，将永世得不到生命的垂怜。”“感谢生命之神！宽仁的人类，你们将成为我暗黑精灵一族永远的朋友！”鸠落大祭司深深地朝我们鞠了一躬，西尔瓦娜和青丝也在同一时间跟着鞠躬：“愿生命之神将生命最完美的祝福送给你们，让你们的生命之力得到最完美的绽放，赞美生命！”在她们三人直起身子时，鸠落大祭司双手平托，四颗掌心大小、闪着温和红光的血色桃形晶体漂浮在他面前。季娜微微蹙眉：“这是？”西尔瓦娜眼睛中充满了崇敬：“这是生命神之魄，是很久很久以前精灵神之树上结的果实，拥有起死回生之功……”“真的么？”念龙欣喜地叫道：“那是不是可以复活我父亲？”西尔瓦娜眼神一黯，浅然地应道：“对不起，你父亲……生命神之魄只能对刚刚死去的生灵有用……”念龙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那你拿出来显摆什么啊？”西尔瓦娜颇难为情地说道：“你们能原谅我的过错，西尔瓦娜永生不忘此恩，这几颗生命神之魄送给你们，虽然不能让被我害死的银龙复活，但是……”见西尔瓦娜似乎有什么不太好说的，微微一琢磨我心下恍然，她是怕我们误会她诅咒我们有些话不太好说，当即我接口道：“有备无患对吧？”西尔瓦娜眼睛泛起一丝感激的笑意：“这生命神之魄生者也可以服用，可以延长生命力，你们人类要是服用了能返老还童，永驻青春。”望着鸠落手中那四颗生命神之魄，我不由干吞了口唾沫，哇靠，这是什么？仙丹啊，太上老君的仙丹也不过如此吧？要是现实中我搞到几颗这种东西，那……想想就够了，想多了都是白日梦，在游戏里还是留着救急时用吧。就在我准备照单全收时，一颗生命神之魄陡然电射向我，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阵清爽冰凉顿时席卷我的大脑还有全身，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我脑海里就清晰地浮现了一系列的数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