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藏倒也不笨,瞧出胖子的心思,说是两人一见如故,执意邀请胖子到西门家做客。胖子先是假装拒绝,无奈盛情难却呀,半推半就随他去了。两人各怀鬼胎,配合异常默契。 陈灵儿即使有天大的不愿,只能眼睁睁看他们走掉,西门藏造访陈家是为了试探虚实,如今确定盗宝之事和陈家无关,当然要走,拉走胖子一半是乘人之美,另一半是不想王浩和陈家走得太近。王浩不久前才从西门家出来,当然不可能在回去,出了陈家,两人随即分道扬镳。“家主,西门藏分明居心叵测,为什么你不阻止他呢?”毕竟是女孩心性,陈灵儿被胖子摆了一道,心里酸溜溜的。“哦,我们阻止西门藏什么?不让他走,还是不准他拉走胖子?我们没有这个权利,再说他毕竟是西门家的家主,说什么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家主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呢,今天为什么要针对西门藏,这不像是你的风格,说吧,你有什么事瞒住我?”“灵儿岂敢隐瞒家主。 不过事情发生的太仓促,来不及向家主禀报。 ”陈灵儿将西门藏派人刺探情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本来还缺少证据,谁叫胖子和西门藏一唱一和的,索性坐实了。陈家家主非但没有生气,听到一半还大笑起来。 “这个西门藏呀。 年纪越来越大,胆子却比从前小了,也难怪,这些年西门家族人才凋零,还出了西门青那种败类,连家族的名声都给黑了。 西门藏担心家族地地位动摇,采用点非常手段也能理解。 想当初他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为了家族的事不仅耽误了修炼,连气势也不比从前了。 可惜了。 ”言语间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何止是西门藏,想当年他何尝不是叱咤一时,要不然如何在众多子弟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家之主。 可是做起了家主就要学会收敛,学会算计,甚至是卑劣。 将棱角都磨平咯。 再也不能像过去的随心所欲,纵意人生。 同为家主的他能理解西门藏的难处。陈灵儿秀眉紧皱,不解道:“使用卑鄙地伎俩难道不可耻吗?”“这种苦处不做家主的人很难体会。 假如让你来做家主,有两条路给你选择,一条能让家族崛起,而你要采用各种手段,包括卑劣地手段。 另外一条是独善其身,你会选择那一条呢?”家主轻描淡写的道出了上位者的无奈。陈灵儿没有回答。 而是陷入了沉思。 机灵的她不难想出其中道理,但是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反正要她和西门藏那种人为伍,是万万做不到的。家主呵呵笑道:“要牺牲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四大家族都有派出耳目调查对手。 陈家同样也派人调查西门世家,所以我知道西门家的藏宝室被盗,西门藏怀疑是我们干地,才会突然造访。 另外,他还出手对付了拓跋世家,不过西门藏掩饰的很好,因材知道的人非常少,但我相信,四大世家的人都知道。 如今,拓跋家已经被打回原形。 西门藏能将事情做的波澜不惊。 足以证明他的手段。 ”“亏他还是四大家族之一,居然出手对付拓跋家。 也不怕贻笑大方。 ”陈灵儿一张俏脸上写满不屑,以强凌弱放在何处也不光彩,尽管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家主摇头。 “西门藏明里是打压拓跋家的气焰,实际上是图谋炼丹术,拓跋家迅速崛起就是炼丹术地缘故。 ”听到炼丹术三个字,陈灵儿眼前一亮。 “他们成功了吗?”可怜的尝试者,通常将炼成第一颗丹视为成功,还不保证后面的炼丹也能成功。“应该算是成功了吧?他们送给青城派一枚尘劫丹,还因此被邀请参加了昆仑盛会。 ”避世独居的陈家家主,对修真家族的动作洞若观火。“卑鄙!”陈灵儿也不知道是骂西门藏的无耻,还是拓跋家族向玄门献媚。“表面上,四大世家互相扶持。 实际上却是明争暗斗,相互掣肘。 无论谁有过激地行动,或者是实力有所突破,都会导致其余三家群起而攻。 因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本来稳定对大家都有好处,这种平衡才维持了千年,直到百年前才无疾而终,王家的家主天纵奇才,虽然不敢挑战这规则,却想到巧妙的方法,打破平衡。 当时,王家出了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都是未嫁之身,王家让她们一个嫁入郑家,一个嫁入陈家,通过这种方法将西门家族挤出局外。 ”“嫁入陈家。 ”陈灵儿喃喃自语。家主似乎能看出她的心思,直言不讳道:“嫁入陈家的女子就是你的母亲。 无论谁被挤出局外也会感受到危机的,尽管王家没有采取行动。 西门藏仍是如履薄冰。 ”“既然西门家族都没落了,我们何苦还给他面子呢?”虽然陈灵儿同情弱者,但是想到西门藏的嘴脸又叫她改变了主意。家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笑问道:“你认为王家为什么要排斥西门家族?而不是陈家或者郑家呢?”陈灵儿迟疑了片刻,试探道:“也许是因为西门家最弱吧?”“恰恰相反,是因为西门家族最强,没落是被排斥地结果。 王家狼子野心,利用两个如花似玉地女儿,就动摇了西门家的地位,若是让他们得逞,下一个不知道该谁倒霉了。 再说,西门家族现在走背运,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凭借西门藏地能力,迟早有翻身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要么再次恢复平衡,要么他找王家算帐。 事情是王家挑起来的,陈家干吗枉做小人?即便抛开这一切,我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 ”陈家家主最后语气突然一转,慈祥的说道:“灵儿,我和你说这些往事没有别的意思,一来叫你看清楚事实,维持和西门家的关系才是明智之举;二来是要告诉你,过去的事与你无关,你永远都是陈家的女儿。 ”一般来说,联姻的女子都会被孤立起来,决计不能插手家族的事情,就连他们的子女也不行,家主将隐秘告知陈灵儿,显然是要打破禁忌了。家主是出于一片好意,但是对陈灵儿来说,这必定是沉重的打击。 母亲是交换利益的筹码,自己是筹码生下的孩子,身份是何其尴尬,即使走在路上,往昔那些亲切的目光,如今却觉得不是味儿了。 血浓于水,一个简单的姓氏包含了太多意义,尤其是在修真家族这种地方,血脉相连比什么都要重要。第二天,陈灵儿不辞而别。 她不想脱离陈家,更不会回到王家,事实上,对于王家来说,她何尝不是外人?,毕竟他是姓陈的,她无处可去。有时候无知往往让人快乐,看着子弟讨论修炼心得,不时还有人打闹,家主这样想着。西门藏最近的行动日渐频繁,和王家蠢蠢欲动不无关系,经历了漫长的积累,王家日渐做大,早有打破僵局的意图,欠缺的是一次机会,或者说是一个借口,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拓跋家的事情大做文章?眼下,西门家正准备和郑家联姻,假如成功,势必能巩固西门家的地位。 王家岂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借故发起声讨的可能极大,陈家家主仿佛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暴风雨来临以前,所有人都该做好准备,相信回来的时候,陈灵儿已经做好了抉择。 陈家不但预先排除了不稳定因素,还增添一员猛将,准确的说是两名,陈素儿和姐姐向来是形影不离的。深夜荒野。篝火上架着头烤羊,那是向老乡买来的,苏州发展迅速,找到一处荒野就很不容易了,胖子可没指望过能捕到异兽,绕是如此,凭借卓绝的手艺也能烤得油黄发亮,香味飘出老远。不知不觉,王浩也习惯了幕天席地的生活,喧嚣的都市让他觉得不舒服。 修真者是独居的动物,就像老虎,要是和别人住在一起,肯定会浑身不自在的。“师傅。 ”星语飘然出现,火烷布炼制的护甲倒映着火焰跳动不止,乌黑的秀发垂到肩膀,美目灿若星辰。 黑夜里,她就像一个忧郁的精灵,美绝人寰。“发生了什么事?”王浩也不管她是如何找来的,下意识问道。 印象里,徒弟从来没有过现在的忧郁,现在的语气。没有回答,胖子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耸动,只好猜测道:“魔族的丫头治不好?”这是最切合实际的答案,王浩说出方法的时候,也知道治愈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毕竟是一丝希望。显然不是,星语仍旧在哭。 她并非神经质的人,偶尔会同情心泛滥,断然不至于为了魔族的女孩伤心成这副德行。